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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狱官想到那兄妹姿容不凡,就怕是太子收的娈童娇女,就是兄长年纪大了些,那妹妹更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他们被送来狱中,怕也是触怒太子,才被送进狱中吃些苦头,以后就不敢忤逆尊上了,贵人们常用的调|教办法,就是软刀子割人,最能治服婢妾,可惜那小女郎身体太娇柔,进了狱中还没两天,就病了,若太子狠心不管,恐怕要香消玉殒在狱中。

苻琰摸着春钱有一阵,他被她捅伤后,没见她心疼一眼,反倒拉着那没用的窝囊废逃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苻琰把春钱丢开,命人更衣。

狱官等候在殿外,半晌苻琰更换一身锦裘出来,他后背有伤,脸色发白,踱步往殿外走。

狱官跟着他有点摸不着他的想法,太子要自己下东狱看人,太子这般重视那个美貌女郎,为何不派医师过去?

但狱官也没胆问他。

夜晚的东狱分外阴寒,入内就被冰冷包围,苻琰慢慢的行走在狱中,狱卒为他引路,至崔姣牢房前停下。

对面的崔仲邕一看见苻琰,更觉惊恐,尤其他们走时,不管他的伤势任他倒在雪地里,他现在来必然是要报复。

不用苻琰动口,狱卒已将狱门打开,有狱官递眼色,都退出去。

苻琰看着门里,崔姣面色酡红的睡在稻草上,一日没见,她已落魄的连自己命都保不住,一头乱发,一身脏衣服,是他见过的最邋遢的模样,他在狱门前站了有片刻,抬脚欲进。

“你别伤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崔仲邕慌声道。

他们倒是郎有情妾有意,都落到这步田地,一碗饭都要分作两人食,苻琰想看他们为一碗食物你争我抢的笑话,竟看不到。

牢门很窄小,苻琰弯一点腰,就牵动着背后伤口,疼的他鬓际筋络暴起,这才能让他记清楚,这伤是崔姣带给他的,崔姣不爱他,崔姣对他可以无情到

() 下杀手。

苻琰走至稻草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崔姣,她还在昏睡,她的脸通红,眼睫不安的抖动着,唇上失了水色,显出干裂的纹路,她确实正在生病。

苻琰俯下身。

“不要伤她!求您饶了她,她当时只是冲动,她没想杀您……”

崔仲邕看见他逼近崔姣,已是心神大乱,若非有牢门阻拦,他就要冲过去挡在崔姣面前,代为受其惩罚了。

苻琰没理会他,低头在崔姣耳边询问,“崔氏,你现在后悔吗?”

可怜崔姣生着病,还要受这魔音入耳,她在迷糊中费力抬起手,想将其拍打掉,不想真打到人头上,她力道不大,打完人自己有些醒过来,微微睁眼,看见了苻琰那张已显狰狞的脸,立时又把眼闭了回去。

真是造孽,被他抓到也没想过能活,想着死前至少见不到他了,好歹死的不心梗,谁料他又来了,她也算赚到,就是以后下阴曹,也能和众鬼吹嘘,她不仅跟人间的太子睡了,还把太子骗得团团转,死前还捅了太子一刀,给了太子一巴掌,这放在何地也够她吹。

她听见咯吱咯吱的骨节响,心想,不然一拳打死她,到这份上,他若还能心平气和,她都觉得他太能忍。

但苻琰那一拳没打下来,她人腾空,被横抱起来。

崔姣心想,确实不能让她就这么便宜的死去,必定还有折腾她的后招,她现下落到他手里,也只能受着,死不死活不活,她也没法决定,就是求他,他也不会心软了。

崔仲邕眼看着苻琰抱起崔姣出牢门往外走,急道,“您要带她去何处?”

从始至终,苻琰都没给过他半分目光。

出来后,狱官见他怀里抱着崔姣,自觉自己猜到大概,不管那狱中的书生是不是太子豢养的娈童,这病美人是宠姬无疑,那书生又与这美人是兄妹,虽有苻琰交代,只给他们兄妹一日一人餐,但他们底下也得看太子的脸色行事,太子都亲自来接美人了,那书生被放出去也是迟早的事,何必得罪人。

狱官恭送苻琰坐上轺车远去,便嘱咐狱卒,那狱中的书生需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莫让其受半点委屈。

狱卒也是人精,自然听得懂其意,连夜给崔仲邕送去厚厚的褥絮,置办了一应东西,还特叫人做好宵夜送进牢中,点头哈腰的问崔仲邕还缺什么。

崔仲邕料想能送来这些东西,莫非太子不置气,又与牙牙重归于好了?这样想倒也是对的,太子很喜欢牙牙,若连牙牙捅他都不生气,那他也对太子有所改观,兴许太子是真心对待牙牙,只是东宫毕竟不会只有牙牙一个人,往后也将有更多的女郎进去,太子终究不是良配,他只有刻苦用功,在春闱展露头角,才能让牙牙有立身之本,若牙牙不愿跟太子在一起,有他撑腰,也就不必总被太子缠着不放了。

崔仲邕便告诉狱卒,让他去永和坊把他的书都拿来,顺便将他床底下压着的户籍也一并取来,放在那院子里,也没个人,若进贼了就危险,牙牙屋里那一箱财物也是麻烦。

他让狱卒多带几人(),把崔姣的屋里门窗都钉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样就不用担心有贼进入了。

狱卒得了话,带人去了永和坊,照他话,把书和户籍都搬来牢里,崔姣的屋门和窗也钉死。

崔仲邕就此在牢里住下,一日三顿都不用他下厨操持,且吃食也不差,日子过的竟比在小院还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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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琰抱崔姣回了东宫,家令一看他抱着崔姣回来,也是晕头转向,这兜兜转转,小娘子又被弄回来了,看来东宫承徽还是她。

崔姣身体轻,苻琰平日抱她倒算不得什么重物,如今伤了,这一路抱过来,背疼的很,只把人往偏殿的绵席上一扔,对家令道,“叫那几个伺候她的女史来,把她洗干净了,送进崇文殿。”

说罢就转身回殿。

家令见他后背的衣服被血浸染,招呼了人进去为他重新上药包扎,家令再命小仆去叫了三个女史进偏殿,服侍崔姣沐浴。

南星三人许久不见崔姣,不曾想,崔姣成这般模样回来,都含着泪帮她脱衣,扶她进温池沐浴,那温池是太子专用,太子能准崔姣洗浴,可见崔姣依然受太子宠爱。

崔姣病的头重脚轻,也没力气与她们说笑,闭着眼睛暂且享受,也管不得其它了。

这一日,苻琰因身上有伤,没去成门下省,正好是刚过完年,正月里也不是太忙碌,政务都被送来东宫,皇帝和皇后都派人来问了他身体缘故,他对外也只说是偶感风寒,身上的伤也没知会外人。

家令端详着苻琰的神色,这神色不善,像是怒气难消,但他又把崔姣带回来了,这就摸不透他想的什么。

家令谨慎问他,“殿下,崔娘子还是晋为承徽?那宜春宫已收拾妥当,今晚崔娘子就能住进去。”

苻琰掀起眸冷视他。

家令讪讪不敢多话。

苻琰唇角微翘,是冷笑,“孤的承徽她配不上。”

家令略略安心,那他告与皇后的话也不算是诓骗。

“那殿下打算怎么安置崔娘子,她现已是宫外民女,若要再入宫,还得经过殿中省考核。”

苻琰凉飕飕的看着他。

家令立时明白,崔姣惹怒了他,什么考核不考核,他已不像从前那般怜爱崔姣,崔姣于他而言就是个可以暖床的女人,不给名分,也不让其在东宫光明正大的出没,是要极尽羞辱,让她难堪。

家令心中五味陈杂,若不怜爱崔姣,就干脆放走人,又把人给带回来了,自己身上伤不顾,他说崔姣不配承徽,家令其实清楚,怕也是崔姣不愿意做他的承徽,他这是给自己找说辞罢了。

家令暗叹两声,自退走。

未几崔姣沐浴完被送进房中,她身上除一件薄纱般的明衣,近乎是不着寸缕,被放到床上,她就怕冷的钻到被褥中,太子睡得床,连褥子都是暖的,她轻轻谓叹一声,舒服的要睡过去。

蓦然察觉床头杵着一人。

崔姣微睁眸,就看见苻琰那张脸露凶煞像,他的手里还持着那把捅了他的匕首。

崔姣心下一惊,软手软脚的往床脚缩,他慢慢坐下,用那把匕首先将被褥挑开,她把身体蜷缩进明衣里,畏惧又软柔的看他。

然而这并没让他生出一丝怜悯,匕首探进明衣,在雪肤上游走。

崔姣连打着颤,把唇咬住,不敢乱叫,怕他一个不高兴就给她一刀。

明衣也被匕首一点点拨开,崔姣跟他睡过那么多次,就是在他面前赤诚相见,她也没怕的,他今晚明显不是要跟她睡觉。

他是报那一刀之仇。

匕首冰的崔姣牙齿打架,崔姣很有骨气的把脑袋埋进枕头里,随便那匕首乱动,她就是不吱声,等他发现她不说话,干脆给她一刀痛快也好。

可苻琰显然是要折磨她,匕首停在尾椎处,压住了发尾,乌墨与丰雪交织,最能激起血热。

“孤从前执掌大狱,有一种剐刑,先将人绑在竹槎上,再用刀一片一片的刮下血肉,刮至肉尽骨现,犯人就招了。”

崔姣被他说的心惊肉跳,他也想给她施以剐刑,逼她招供。

她不想吃这皮肉之苦,沦落到这境地,就是巧言令色他也不会再信,索性微抬脸,惨然说道,“殿下说的没错,妾确实不喜欢殿下,从始至终,妾与殿下都是在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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