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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发疯中……

老夫人说到这里,眸中显露出几分失落,倒是突然怪起了自己:“都怪我,知道她怕水,还非要让她陪着我去隔壁的船上,本以为那么多人在呢,怎么着也不会让她出事,却还是让她受了伤。”

她拍了拍顾慕的手,目光望向了远处,片刻后才又问顾慕:“你可知今儿一早,护国公夫人来了咱们侯府,说要与咱们侯府结亲,看上的是言松。”

顾慕颔首,淡淡道:“护国公夫人在上京城颇有美名,想必她教养出来的女儿品性都不会差,对于言松来说这是件好事。”

老夫人微眯眼睛看着顾慕,随后笑了几声,耳鬓斑白的老人终究还是偏了心,对顾慕道:“二房今儿一

早跟我说,要待言松从德州回来再商议此事,我瞧着,这桩亲事倒是不错,不妨我就做主给定下来。()”

——

顾慕回到三藏苑时,刚走进院中,就看到了站在他书房外的叶一。

他神色微变,目光隔着窗子朝书房里看去。

这边,叶一早已在屋门上连敲了三声,屋内正在找寻画像的人听到动静,一时慌乱,着急的在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来看。

净思平日里没有看书的习惯,随手拿起个鸡毛掸子在他家公子的书案上来回扫动,顾慕走进来时,容温和净思各怀忐忑的忙活着自个的。

顾慕抬眸将书房扫视了一眼,情绪不显的坐在书案处,看了眼被他一直放在书案一角的那本厚厚的手札。

他太过平静,也不言语,净思先是慌了神,跟他解释道:“公子,我瞧着您这书房里今儿灰尘格外的多,清扫清扫。Θ()『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顾慕淡淡‘嗯’了声。

容温在书架处偷偷瞄了他一眼,越是看不出他的情绪,心里就越是没有底,她咬了咬唇,步子极小的向着顾慕这边走过来,平复了心绪后,嗓音低低的:“二表哥。”

顾慕只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她的手腕处,那串沉香木手镯衬的她的手腕如雪,脑海中亦是浮现出昨日她提起顾硕时那些少女的心思,顾慕嗓音略沉:“来这里做什么?”

容温闻言心间一凛,他,这是生气了?

容温思忖了番,一双手在身前搅在一处,轻声说着:“今儿一早祖母命常嬷嬷给送来了好些佛经,让我抄写,我有些不懂,想来跟二表哥请教一番。”见他不语,容温继续说着:“我不知二表哥不在,见净思在院中就以为二表哥今儿没有上早朝,所以,就进来等着了。”

人一旦做了亏心事,就会这样慌乱。

平日里她来了顾慕书房,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会儿被她解释了一番,反倒是显得做贼心虚,话被她说完,顾慕依旧没什么回应,净思心中也慌,小心翼翼的上前给他家公子添了杯茶。

容温在心中想,要不承认算了?

反正她和净思在他的书房里找了这么些时候,别说是昭阳郡主的画像了,就连一张画作都没见着,没准跟他坦白了后,还能问他要呢?

可一想,又不对,她若坦白了,顾慕定会知道是净思与她说的此事,那样不就把净思给出卖了吗?

容温这会儿心中又多了个疑问,既然顾慕这里有昭阳郡主的画像为何要藏着对她说没有?而且,昭阳郡主离世时,算下来顾慕那会儿也才四五岁的年纪,他又怎会对昭阳郡主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容温在心中暗暗的想,都言昭阳郡主生来骨子里的傲气,明媚肆意,若说矜贵冷傲之气,顾慕是上京城里当一无二的人选,难不成他是昭阳郡主——容温不敢再想下去,觉得有些无稽之谈。

她在心中轻叹,见净思把茶水递上前,她轻声说着:“我瞧着二表哥面色不太好,想来是日夜处理公务太忙了,应该多休

() 息。”

她这句话说完,顾慕倒是回了她的话:“心中不悦,如何才能好。”

“嗯?”容温轻疑了声,他,心情不好?容温想了想,宽慰着:“二表哥若是心情不好,可闭目休憩会儿,或许会好。”

容温这会儿站在他的书案前,手腕处的沉香木手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如烟雾般飘至顾慕身前,他眉头微蹙,闭了闭眼,语气淡漠道:“出去。”

容温嗓音低低的‘哦’了声,随后施礼出了书房,净思见他家公子都对表姑娘这般的态度了,更别提他了,直接老老实实的‘噗通’一声跪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慕在书案前处理公务,也未理会他,两炷香后,他下意识拿起一旁的杯盏,用了口茶,再去添时,紫砂壶里却是空了,净思急忙起身,去给他家公子又提了壶茶放在书案上。

然后——接着跪。

其实,他家公子这两日为何心情不悦,他是清楚的。

表姑娘说三公子连夜从德州赶回来见她,只为着担心她,然后又受了伤冒着雨连夜赶了回去,试问,一个男子这般做,哪个女子心里会不感动呢?

表姑娘说起这些时,明显的是偏向三公子,只是表姑娘不知,那夜天上的雨是下了,却未能淋到三公子的身上。

三公子骗了表姑娘,他在表姑娘那里待至近子时,然后骑马并未离开上京城,而是去了公子的中书令府。

去与他家公子理论。

就连昨晚来别苑里送步摇的小厮也是三公子提前安排好的,为的不就是让他家公子知道,那折扇不只公子有,他也有。

当时,他家公子刚从大理寺狱回到府中,三公子就等在木莲院里,天上暗沉云层落着硕大雨点,公子和三公子说了好久的话。

他在外间候着,也算是听了个大概。

三公子的嗓音先在书房内响起,他先是问他家公子:“表妹如今得了魇症,不知二哥把表妹带去别苑是打算做些什么?”

净思能听的出来,三公子与他家公子说话的态度已不似从前温和,许是见他家公子不语,三公子继续道:“我知二哥惯会用手段,可表妹不是二哥朝堂中要对付的那些朝臣,她只是一个小姑娘,我希望二哥不要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顾硕能猜到些,既然二哥对表妹早就动了心思,表妹如今的魇症越发的严重,二哥怎会坐视不理呢?

可他却未打听到二哥要如何做,只知道宫中的吴院使每隔几日就会去给表妹搭脉,表妹虽一直用药,症状却不见轻。

所以,他想知道二哥要对表妹做什么。

顾慕从大理寺狱回来,坐在书案前抬手按了按眉心,语气很淡:“德州的公务要紧,你是领的圣命外出办事,未经陛下传召私自回京,若被陛下知晓,轻则小惩,重则降官。”

顾硕听出了二哥不愿与他多言说表妹之事的意思,继续将话题扯回来:“还有半月我就可回京,到时我会把表妹照顾好,这段日子表妹住在二哥的别苑

里,还望二哥能善待她。”

当时净思听到顾硕如此言说时,心中只觉,难不成三公子去了三藏苑一趟当真是与表姑娘定了情?怎得好似表姑娘是他的一样。

顾硕说完了这些,顾慕从书案前起身,与顾硕不同,他神色平和,眉眼间皆是对于任何事运筹帷幄的从容:“照顾好她,你可以吗?”

平和的嗓音里带着对顾硕的打压,顾硕神色认真:“表妹有梦魇是心病,日后有我在她身边关心她,疼爱她,有了足够的温暖,她自是会好。”

顾硕也是去找过给容温搭脉的大夫的。

顾慕长身玉立,冷白指节在书案上轻敲,深邃眼眸扫了顾硕一眼,冷沉之气让顾硕不觉间立于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又极力让自己在二哥面前不至于太过弱了气势。

顾慕嗓音很沉:“言松,我信你会照顾好她,关心她,可你有想过吗,她内心的伤害早已与血肉融为一体,只要她自己不愿意走出来,再是温暖她也没用。”

顾慕眉心微动:“你确定你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去迁就她的这个习惯,去呵护她的内心吗,你是武将,日后会带兵作战,会忙碌军务,日后你们有了孩子,她更是会对孩子有一种执念,你可以事无巨细的都去照顾她的情绪吗,就算你说可以,可人总有疏漏之处,谁都不能完全理解谁,更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去剖析另一个人的内心,她必须自己走出来,只有这样,日后她才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顾慕与顾硕说了这么多,听的顾硕有些微怔,不可否认,二哥说的是有道理的,可他却不完全认同:“二哥说数十年如一日的待她,或许二哥做不到,我可以。”

顾硕身上永远有着年轻气盛的笃定与冲动,虽然他内心并不敢直视这个问题,可他敢在顾慕面前如此肯定的言说。

顾慕看了他一眼:“我不知容温对于你来说有多重,言松,你今岁及冠,上京城中多的是与你家世地位相当的世家贵女,”他垂眸看着顾硕,嗓音极尽强势:“我对她,是势在必得,你我皆是世家大族中人,当知手握重权,才更有选择对一个人数十年如一年的照顾。”

他说完,顾硕虽心中明了,却是呵呵笑了几声:“那二哥知不知道表妹与我之间,已然算是定了情。”

净思跪在书案前,想着那夜发生的事,他家公子当时是不信三公子口中的话的,可第二日在三藏苑,公子却是在表姑娘的神色间发现了端倪,不得不信。

要他说,三公子看似明朗坦诚,耍起心计来可真是绝,还让人在公子和表姑娘一道用晚膳时送来定情的步摇,还提什么折扇,那可是公子以为的定情信物。

而且,云烛与他说,三公子腿上的伤他近前瞧过,根本不是什么狼咬的,分明是用鸡血沾湿了裤腿,装可怜给表姑娘看呢。

真是太心计了。

可偏偏表姑娘信三公子,还把那串沉香木手镯带在身上,他家公子自然是心中不悦,更别提那柄折扇了。

——

一连三日,容温来找

顾慕想他给她讲解佛法,顾慕不是说他公务繁忙,就是根本不见她,容温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他了,索性就不再来找他。()

这日,她正在院中古槐树下抄写佛经,净思又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这几日,虽是她未见到过顾慕,净思倒是常来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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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温与他也算是一起‘偷’过东西,很随意的示意净思坐下,随口道:“你家公子最近是忙到不行,你倒是闲得很。”

净思轻轻笑了下,就连云烛都说,如今他更像是表姑娘的小厮,净思对此也不反驳,谁让上元节的那串糖葫芦太甜了呢,净思看着容温落笔,说道:“表姑娘,你怎么不问问,我家公子为何最近突然忙了?”

容温顺着净思的话问:“他为何突然忙了?”

净思轻叹:“我家公子其实不忙,他只是——最近心情有些不悦。”

容温抬眸看了净思一眼,轻轻‘哦’了下,再没了言语。

净思目光一寸不错的看着容温,等着她问接下来的话,愣是没等着,净思忍不住又道:“表姑娘不好奇我家公子为何心情不悦吗?”

容温本能的摇头,轻叹了声,很是随意道:“倒是不好奇,二表哥的烦心事也不是我能懂的,而且这几日他都不见我,我好奇也没用。”

净思急的跟猴一样抓腮,前些日子虽然表姑娘对公子不热络,至少公子每日里都在想着跟表姑娘亲近,不是送礼物就是想法子去见表姑娘的,这几日倒是好,公子整个人沉闷的不行,就连表姑娘主动去找他,公子也不见了。

这可如何是好,他都能预见再过个一年半载公子带着他去寺庙遁入空门的情形,想想就觉得孤独可怜,他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呢?

公子好不容易碰上个想要娶回家的,决不能被三公子给抢走了。

净思委婉的给容温提示:“表姑娘仔细想想,不觉得我家公子——是在生你的气吗?”净思不敢说太多,万一没有揣摩对心思,那就不好了。

容温闻言抿了抿唇,想来还是那把折扇的事,她也不是有意的,谁知道二表哥这么在意和别人收到同样的礼物。

她想了想,问净思:“那他生气了,要如何哄?”

净思闻言在心中‘哎呀’了一声,表姑娘终于是开窍了,都开始问他如何哄他家公子了,净思乐的不行,回着容温:“我家公子很好哄,表姑娘随便送个物件,公子他就好了。”

容温轻疑了声:“还送东西?”万一送不好了,再把他给惹的不悦了,她想了想:“算了,还是不哄了。”

净思张着嘴‘诶诶’了两声:“别啊,表姑娘,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你给的,什么都可以。”

容温垂眸继续抄写佛经,不回净思的话了。

到最后,净思也不在这处待着了,临走时,看到容温石桌上放着的一盘栗子糕,他心念一动,问容温:“表姑娘可以把这盘栗子糕给我吃吗?”

容温轻笑了下:“可以,你吃吧。”她话落,却是见净思并不拿起栗子糕吃

() ,而是直接连玉盘都给——端走了。()

容温也是觉得懵懵的,直到净思出了院门,她无奈摇了摇头:“怎么最近都奇奇怪怪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心中一慌,不会是——她的状态不太正常,所以才会觉得别人怪怪的吧,想到这里,容温在自己手腕上掐了下,吃痛后又闻了闻手腕上的沉香木手镯的气息,继续抄写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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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思这边回到书房,他家公子正在书案前处理公务,这几日他瞧出来了,公子也就处理公务时能够静心,其余的时候心神都不宁。

他走上前,将手中端着的这盘栗子糕放在书案前,出于要试探他家公子心思的想法,净思只是放在书案上,并不言语。

栗子糕香甜,净思刚一放在书案上,顾慕就闻到了味道,手中笔不停的开口道:“为何送来一盘糕点,拿出去。”

净思在心中动着小小心思,他家公子向来不吃这些甜点,他先看着公子斥责他让他拿出去,然后再说是表姑娘给的,一准能试探出公子这几日心里是如何想的。

净思回着:“公子,我适才去了表姑娘那里,她说,公子您这几日定是忙公务累坏了,特意让我给您端了一盘栗子糕,让您尝尝。”净思想加一句是容温亲手做的,可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若那样说,难免他家公子不会生疑。

果真,如净思所猜想,他家公子手中的笔停了,抬眸看向了那盘栗子糕,随后问他:“她在做什么,气色可好?”

净思乐呵呵的回:“表姑娘在院中抄写佛经呢,气色相比前两日好了些。”虽然他知道吴院使每日都会与他家公子说表姑娘的状态,可他家公子既然问,他还是乐呵呵的回着。

顾慕抬手拿起了一块栗子糕用了一口,对净思吩咐道:“去请她过来,把她看不懂的书籍也带来,我讲给她。”

净思傻笑一声:“好,我这就去。”

净思步子欢快的走出书房,就差一蹦一跳着去容温院中了,走到云烛跟前还抬眉兴奋道:“还是我会想法子,拿盘栗子糕就让公子被表姑娘给‘哄’好了。”

云烛看着净思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真当公子信他的话?公子是谁,怎会不知那盘栗子糕是净思自作主张给端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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