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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春信3(“你让我不舒服了,我就换...)

她怔忡。

神台一清,她受到惊吓,以为他被她连累得死去。她一下子从梦中彻底清醒,倏地坐起来,向飞雪伸出手:“师兄?”

青帐中,少女声音空空回荡。

神魂已然随雪融化,他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能回答她。

缇婴呆一会儿,低头抱紧褥子。

短暂的清醒告诉她,这里不是梦,师兄应该是来了又走了……和梦不一样。

而且就算是梦也没关系的。

梦里师兄是仙人,仙人证道永恒,是永不会消失的。

--

在大梦术一次次施展后,在一次次做过梦后,渐渐的,缇婴开始能记住梦里的一些片段了。

她茫茫然然地想着梦中的魔女缇婴和仙人师兄。

那是什么呢?

是她和师兄的前世吗?

魔女缇婴和仙人师兄好奇怪,魔女说“喜爱”……什么叫喜爱?

是她看的话本中的那样吗?

是会生娃娃的那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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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洞天的江雪禾,睁开眼,便开始应对一道神魂消逝后的反噬。

在冰天雪地中,他乌发青衣,空寂万分,冷清万分。

他在识海中,看到四方枷锁的收拢,亦看到神魂上符咒的枷锁猖狂。

在被长老们发现前,他得对自己的神魂做些手脚,要让符咒枷锁的痕迹深一些——这样,那些人会以为他是受黥人咒反噬而受伤,不会发现他离开过这里。

他被黥人咒弄成今日这副模样,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要借助黥人咒来脱困。

可笑。

长此以往,他真的能摆脱这咒术吗……他得想法子加快解咒了。

他不能带着一身鬼魂的诅咒,去、去……

去做什么,他没敢放纵自己想下去。

--

缇婴终于醒来一会儿,让白鹿野和陈子春惊喜万分。

白鹿野感慨自己的照顾有用,觉得必然是师妹冥冥中看他辛苦,才醒过来的。

缇婴虽醒了过来,却仍是昏昏沉沉,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她没精力回答白鹿野的问题,也没精神问师兄是不是来过……缇婴在傍晚时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的病榻前,迎来了一位稀客。

沈行川。

她惊得想跳起。

却也只是“想”。

沈行川脸色苍白,神情憔悴。虽一身端然,缇婴也看出他耗损了不少。

沈行川道:“过几日我登掌教位时,便会收你为徒。为师先来看看你。”

缇婴目光明亮。

沈行川问:“为何想拜我为师?”

缇婴犹疑。

她有了梦境一些记忆,对玉京门看法开始产生疑问,她甚至想逃离这里……但是,沈行川又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师父,她这么努力地从小乡村走到大仙门,一个梦境,不足以让她打退堂鼓。

缇婴因病而气若游丝:“想学剑。”

她问:“黄泉峰那个……”

沈行川打断:“那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缇婴小心翼翼:“还有其他几个门派……”

沈行川:“嗯?”

他警告地看来一眼,好严肃。

缇婴耷拉下眼皮,不满闭嘴,又偷偷打量他。

沈行川也觉得自己有些冷硬,便放软态度,试着安慰小徒儿:“你伤势严重,却立了大功。好好养伤吧,待你伤好了,为师再教你剑术。”

缇婴眼眸顿时灿亮。

她冲沈行川露出笑容。

年纪尚小的女孩面颊消瘦,气息甜弱,眼睛明亮唇瓣嫣红,有一种羸弱的清丽美。

这让沈行川一怔,回想起了些少时记忆……在他年幼时,在自己家的宗庙中,他也曾在另一人身上看到过这样无邪无忧的笑容。

可惜。

他终其一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看到。

如此心事,再加上缇婴看似病得厉害,让沈行川想问她“复活”的话,也收了回去。

算了。

沈行川想,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待她彻底好了,再问也不迟。

沈行川起身:“你好好休息吧。”

缇婴抓紧时间问:“师父,我、我……师兄呢?”

沈行川一顿,回头探究地瞥她一眼:“他疑似青木君转世,几位掌事正在询问。他没什么事,也许你过几日,就能看到了。”

缇婴迷惘,大惊。

宛如中间漏过了无数关键剧情,醒来一瞬,简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青木君和师兄怎可能是同一人?

但是缇婴自己稀里糊涂,又不是很相信玉京门,再加上她此时状态不好……她便对师父露出笑容,乖巧地说知道了。

沈行川因她的笑容,而再次别目。

缇婴则放下心,躺回床上。

--

起码,她问到了最想知道的。

师兄好着呢。

缇婴趴在榻上,抱着褥子翻一圈。脸埋在褥间,她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

那么,昨夜,师兄是真的以神魂的方式,来看过她啦?

--

缇婴心中抱着十二分的期待与窃喜。

夜里,白鹿野拿着书,坐在她榻边要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

以前缇婴是缠着二师兄不放的,但是现在,缇婴心神不宁,总担心二师兄误了自己的事情。

她便赶二师兄离开屋子。

白鹿野呆住。

白鹿野探究看她:“你自己睡得着?你不是全身疼得厉害,我不哄你你就不放我走吗?”

缇婴涨红脸:“谁说的呀!那是我昏迷不醒时说的胡话,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要你哄我睡觉。你快走快走,我要睡了。”

白鹿野弯眸,俯过来:“小婴,你莫不是背着师兄,偷偷打什么坏主意……”

缇婴抱紧被子:“没有!”

她朝旁边另一人嚷:“陈师兄,你快拉走他。他好吵啊。”

陈子春为难地看向白鹿野。

陈子春好脾气:“都是一家师兄妹,你们不要吵了……”

……咦,这话好熟悉。

陈子春一顿,想到了一人。他蓦地打消念头,告诉自己那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白鹿野瞥瞥缇婴,再看眼心神不宁的陈子春,他挑眉,轻轻一笑。他扣下书本,掉头走了。

--

江雪禾的神魂,再一次站在帐外。

他只看一眼,转身之时,帐子中忽然伸来一只手,拉他手腕。

她拉住一团空气。

她并不在意,只娇斥:“师兄!”

果然,他总是顺着她。她才不满,握着的一团空气,便现出了实形。缇婴手上用力,将江雪禾拉入了帐中。

缇婴看到他,开心无比,扑过来抱他:“抓到你啦!”

她张牙舞爪摇摇晃晃地扑过来,江雪禾怕她摔倒,弯腰接住她。她好偷懒,顺势就埋入他怀里。

江雪禾俯下眼皮,看她活泼起来的消瘦面颊。

她抬起眼睛看他。

病了一轮,瘦了很多,她脸颊肉少了,属于孩子的那团天真散了些,属于少女的清丽多了些。

江雪禾意识到,他不是抱着一个孩子。

是一个快要及笄的少女埋在他怀中,对他亲昵无比,搂着他脖颈,欢喜地向他说话。

江雪禾问:“怎么不让你二师兄讲故事?”

缇婴一怔。

原来那时候,他就在了。

她忽然有些害羞,好像自己背着师兄做了什么坏事一样。但是转念一想,她并没有做什么。

缇婴任性道:“我不想要他。”

江雪禾睫毛一颤,微扬。

缇婴道:“师兄,我病好之前,你会一直来看我吗?就是、就是……给我疗伤?”

江雪禾看她眼睛,半晌,他慢慢地嗯一声。

缇婴放下心,心情更加好。

她对他有无缘无故的依赖,二师兄的插入,让她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大师兄。她又因为师兄只在夜里偷偷来,而觉得这一切有了一层隐秘的不为人知的乐趣,刺激而快活。

她要江雪禾躺下抱她睡觉。

她撒娇:“我昨晚睡得就很舒服,必然是你的缘故了。”

她蹭他脖颈:“师兄,你对我好好哦。师兄,你最好了。师兄,我最喜欢你了。”

江雪禾知道她嘴里没一句真心。

他却波澜不惊,只从善如流。

她迫不及待拉他躺下,在他怀中寻找合适位置。他撩起她一缕乌发,别到她耳后。

缇婴耳尖如同被人咬一下一般刺,心头猛跳,过一息,她才反应过来,这只是师兄在她耳边说话:“不要别人这样吗?”

什么别人。

缇婴乌眸眨巴,眼中恶意和骄横随着她的好起来,而开始出现:“你让我不舒服了,我就换别人!”

江雪禾好似浅笑一下:“让你舒服了,就永远是我?”

缇婴被他的笑晃得别过眼睛,她逃避之后,怕他不思进取,连忙强调:“什么‘永远’?是‘暂时’!”

江雪禾挑眉。

她怕他不悦,说完话,就乖乖地伸臂抱他,学着他哄自己的样子,拍他后背。

她好殷勤,声音都甜腻一分:“你别生气,我也疼你的。你哄我,我也哄你嘛。”

江雪禾生了些趣味。

他好整以暇问:“你要怎么哄我?”

--

神魂离体,他竟与她在帐中闲聊。

江雪禾看眼帐外,神魂之力又穿过更远的地方,看到了屋外的白鹿野。

他分明知道自己在诱惑小师妹。

他时而告诫自己不可。

时而在被她缠住时,他又生出一分恶劣的心思:他食髓知味了。

夜杀是被断生道养出来的贪婪怪物。

仅仅是兄妹的关系,喂不饱他。他想要更多的东西。

他在这种纠结反复中,纵容她越来越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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