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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玉京6(我怎么把她养出鹅叫了?...)

内门弟子们看江雪禾的眼色,开始怪怪的。

缇婴也很纠结。

她既想维护师兄,又讨厌师兄。

毕竟她也要跟着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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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不太高兴。

早知道就不告诉师兄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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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缇婴每日既要比试,还要领罚,晚上还要被师兄逼着修行……

她真的有些害怕见到江雪禾了。

而江雪禾实在神通广大,她怎么躲,他都能找到她。

但缇婴依然要躲。

这一日,缇婴从“天目通”的试炼中出来。

她再一次地险胜。

虽然受了些伤。

不过缇婴从来不在乎这些伤。

她出来后,在议事堂趴着休息时,发现周围格外安静。

这般安静……

她岂不是更容易被师兄找到了?

缇婴喃喃自语:“人都去哪儿了?”

一个懒洋洋的少年声音回答:“巫神宫的大天官来了。四大门派共同选试弟子,可那几家迟迟不来,如今巫神宫终于来了,大家都去围观了。”

缇婴抬头,冷不丁看到角落里的黎步。

她被他吓一跳。

这个人一直在黑暗角落里坐着,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迎上她目光,黎步对她露齿一笑,十分粲然。

缇婴:“巫神宫?”

她觉得有些耳熟……在她童年的记忆中,一定出现过这个名字。

黎步漫不经心:“天下修行者,分为三类,道修,佛修,还有一类,就是神修。巫神宫是天下神修最正统的一脉,踞坐中州,数百年来是抵御秽鬼潮的中坚之力。

“他们一脉,可是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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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世间唯一仙人为降魔而离开。从此,世间无魔亦无仙。

这对于修行者,既是一种机遇,亦是一种打击。

若是修仙修得再如何厉害,都无法成仙,那么修行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这种争执,修士们分出了两派:一类依旧修仙,另一类,改修神术。

修神者靠的是信仰之力,供奉之力。

若是信仰与供奉足够高,那么也许不会成仙,但是他们可以成神。一样超脱生死,遨游万界。

这是巫神宫为自己找到的出路。

巫神宫的弟子,女子叫“神女”,男子叫“天官”。

神女之下,是巫女;天官之下,是神子。

这一代巫神宫的最高统御者南鸿,为男子,被世人尊称为“大天官”。

--

黎步说起这些闲事,如数家珍。

缇婴心口缩了缩。

她想起来了。

神女,巫女……

她小时候,正是被村中人,称为“小巫女”啊。

那是尘封在记忆中、她不想碰触的过去。每每忆起,都如毒蛇般咬她一口。

她分明已经踏上修行路多年,可是偶尔想起来,那些晦暗的血淋淋的故事,仍在一刹那,击得她浑身发冷,惶惑惊惧。

缇婴一瞬间站起来,决定去看看热闹——

巫神宫,真的和她幼时的经历有关吗?

黎步冲她喊:“小婴妹妹承了我的好,日后记得还哦。”

缇婴莫名其妙回头:“你也是内门弟子?可你是谁呀?”

黎步:“……?”

好目中无人的讨厌鬼。

他笑容近乎咬牙切齿:“小婴妹妹,我叫黎步,你最好记住了。”

缇婴敷衍地“嗯嗯嗯”。

--

巫神宫的大天官南鸿到来。

南鸿本人,正是玉京门的白掌教仙逝那一夜,飞来玉京门打探消息的神识中大腹便便的那一个。

虽然有些胖,容貌却俊。

而在他身后,一个个蒙着面纱、戴着帷帽的男女们,恭恭敬敬跟随。

风吹帷纱,衣带飘曳。一行人上阶,周围寂然。

玉京门的五位长老齐齐出来相迎,弟子们也纷纷好奇地站在丹墀下围观,窃窃私语——

“听说巫神宫从上到下,神女都是美人,天官都很秀俊。

“自然,他们修的是神学嘛。如果长得不好看,凡间那些人与灵与妖,怎会供奉他们?

“神学到底是什么?”

修道者不是很了解神学到底是什么,但是站在高处丹墀上,迎接南鸿的五位长老,各个警觉,封闭五感,不与巫神宫的美人们对视。

其他神修者未必如何。

但巫神宫的神学,修的是“天命”。

他们的眼睛,看遍世间因果,再从因果中,纠选最为好的一条路。在不断的问天命中,修为增加。

五位长老都知道绝不可与巫神宫的人对视,不可将因果展现给巫神宫。

尤其是,对面是,巫神宫的大天官,南鸿。

--

南鸿的神识在之前对玉京门那般不客气,他本人到来,倒是和气生财。

几位长老低着头不与他对视,他也哈哈一笑,并不在意。

南鸿:“白掌教莫非是最后渡劫,历劫失败,才仙逝的?

“我早和他说过,仙路已断,世间不可能有人成仙。想改变这种天命,不如把你们玉京门那位仙人唤出来,让他帮帮忙,不然你们都是白忙活。”

花长老秉持风度,淡然道:“千年前,我们祖师青木君为了封魔,与魔一道封印。如今世间无魔,已是他老人家的功绩。若是再唤醒他,说不定魔也会死灰复燃。

“我看是如今世间太平太久,大天官又没经过当年事,不知道魔的可怕。”

南鸿目光幽闪。

他慢吞吞道:“白掌教若是听老朽的,改修神道,也不会死得这么早。”

众人无话。

南鸿微微一笑。

他来试探玉京门,对玉京门的下一任掌教之位分外有想法……他看着花长老垂目的苍老模样,嘿笑一声。

不急。

这才第一日。

南鸿道:“老朽先给白掌教上柱香吧。”

他向前走。

却忽然,南鸿身子定住。

他的一双眼中,骤然瞳孔放大,出现了一幕场景——

模糊的雾气中,血色凛凛。

一柄剑从雾气中飞出,直向南鸿斩来。

那一剑凌厉森冷,杀气重重。

南鸿如何逃也逃不掉,被剑一箭穿心,当即吐血而死。

--

玉京门的高台上,五位长老发现南鸿倏然脚步趔趄,肥胖的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几人:“大天官?”

虽害怕大天官的天命术,他们仍快速看了南鸿一眼。

这一眼,他们看到南鸿肌肉颤抖,汗如雨下,满脸煞白没有血色。南鸿虽强自撑着,眼神却涣散许多。

南鸿骤然回头,向身后丹墀下密密麻麻的玉京门弟子中看去——

刚才那一瞬,他的天命术预警,告诉他,有朝一日,下方玉京门中弟子,有一人会杀了他。

他必将死于那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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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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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鸿心神几变,肃然道:“不妨事,我只是预见了一些事。”

花长老和其他长老面面相觑。

南鸿恢复面色:“无妨,我再看一遍。”

他定定神,回过头,向丹墀下的弟子们看去。

几位长老面色一变。

他们畏惧大天官这种天命术。

沈行川挡在南鸿身前:“大天官,先烧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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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挤在人群中,仰着头,看也看不太清。

那些人和她的师兄一样穿戴帷帽。真是的,长得未必有师兄好看,戴什么帷帽。

她踮脚之间,一个人从旁侧伸手,将她拽入角落里。

缇婴:“啊呜……”

她的嘴被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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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根本没看清楚大天官的风貌,就被江雪禾堵到了。

江雪禾将她带走,寻到没人处,才放开了她。

缇婴被堵在墙角,仰头看他,抿着唇故作坚强——

可怕师兄又来了。

勇敢小婴,见招拆招。

江雪禾:“师妹,该去藏书阁领罚了。”

他如数家珍:“还要抄门规,读书,打坐,修炼……”

缇婴色变:“怎么又来啊?”

她惶然:“昨日不是刚过吗?”

江雪禾:“今日不是又到了吗?”

缇婴:“你是我们中的叛徒。”

江雪禾:“师妹说的是。”

缇婴:“你有没有觉得你在虐待小孩?”

江雪禾:“小孩可以虐待回来。”

缇婴:“我只有一天拥有二十四个时辰,才能做完你这些安排!”

江雪禾好整以暇:“师兄会努力修行,早日让你一日拥有二十四个时辰。”

缇婴:……讨厌!

缇婴:“你不羞愧吗?”

江雪禾:“羞愧的。”

可是他羞愧,对她也不手软啊。

缇婴努力抱着墙角树:“我想看看热闹……”

江雪禾一点点把她从树身上拔下来:“走吧。”

二人拔萝卜。

缇婴因为矮又弱,拔不过他。

讨厌。

小姑娘哼哼唧唧,和他讨价还价半天,他纹风不动。

她不禁凄然,拗不过师兄,发出一声惨叫,掉头就跑。

待缇婴逃跑一样跑出一段距离,江雪禾才反应过来——

我是不是养小婴养出了些问题?

她师父都没把她养出鹅叫。

我怎么把她养出鹅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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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闺秀的小婴,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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