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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麻辣牛肉

梅娘听他说得颠三倒四,只听明白是家里来客人了,便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她让武兴摘了书袋,坐下歇歇,又给他倒水喝。

武兴生怕误了事,也不肯坐,咕嘟嘟喝光一碗水,就拉着梅娘往回跑。

一家人刚搬到新买的宅子住,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还没进屋,梅娘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阵阵陌生的笑声。

“武太太,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亲事,你就答应了吧!”

亲事?难道来的客人是来说亲的?

梅娘听了这话,心里就奇怪起来。

自己的亲事连番受挫,武大娘早就熄了给自己说亲的念头,哪怕后来再有媒婆上门,武大娘也都直接打发走了。

如果这次来的又是媒婆,武大娘为什么不能自己把人打发了,还偏偏心急火燎地叫她回来?

梅娘心思一动,便不忙着进去,打算先听听屋里人怎么说再说。

只听武大娘语气无奈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嘛,梅儿的亲事,我做不得主,等我问问她的意思……”

“这还要问什么呀!”媒婆快言快语地打断了武

大娘的话,“我可是听说,李公子跟梅姑娘相识已久,彼此都再熟悉不过了,李大人还说,之前是因为李公子没有功名,怕配不上梅姑娘,这才一直拖着没提,如今李公子中了探花郎,才叫我来上门提亲!”

“武太太,你可要想清楚啊,这可是堂堂探花郎!我说句话你别爱听,那春闱的榜一张出来,李探花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全天下哪个女子不想嫁给探花郎呀?更别提梅姑娘和李公子早就——”

许是想到这事儿事关两人的名声,媒婆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搁我说呀,这李府的人可真是重情义的,如今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竟然还想着梅姑娘,真真儿是难得!武太太,您是梅姑娘的亲娘,难道这亲事还做不得主?再说这李公子您也见过,当真是年少得志,又有情有义,须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梅娘再也听不下去了,推开门走进了屋。

“娘,我回来了。”

一看到梅娘进来,武大娘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把她拉到身边。

“梅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事儿我实在是没法帮你拿主意……”

若是别人家,武大娘也就直接拒绝了,可是媒婆说的人是李韬!

被媒婆那张巧嘴说了半天,连她都动摇起来,心里直犯嘀咕。

难道梅娘真的跟李韬情投意合,只等着李韬高中就来议亲吗?

若真是如此,她可不能替梅娘回绝了。

再说,听说李韬中了探花,她也是心动不已。

那可是探花郎啊,要是梅娘能嫁给探花,那就是正经的官太太,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梅娘知道武大娘的为难,她向武大娘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便转向媒婆。

“是李韬让你来的?”

媒婆眼睛一亮,连忙笑眯眯地凑上前。

“可不是嘛,李探花说——”

“他自己怎么不来?”梅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媒婆笑容一滞,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说亲事,自然是由我们这些媒人来说,才合规矩……”

梅娘不等他说完,便说道:“那你跟他说,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媒婆张着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怎么跟李韬之前说的不一样?

他不是说,自己跟梅娘早已熟识,一等到春闱放榜之后就让人上门提亲,请她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媒婆想着这谢媒钱好赚,乐颠颠地就来了。

谁知她跟武大娘说了半天,武大娘硬是不松口,好不容易等到正主回来,更是干脆地一口回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梅娘也没看她脸色如何,走过去拉开了门。

“既然话说完了,就请回吧。”

人家都开口赶人了,媒婆脸上挂不住,只得悻悻离开。

她得赶紧去李府问问,这是怎么个意思?

送走

了媒婆,武大娘脸上却丝毫不见喜色。

“梅儿……”她欲言又止。

她是见过李韬的,虽然在她眼里,李韬未免轻浮和嘴馋了些,可是以李韬的出身,梅娘要嫁给他那绝对是武家高攀了。

更不用说,李韬是新鲜出炉的探花郎!

这么好的亲事,梅娘怎么想也不想就回绝了呢?

梅娘转向她,微微一笑。

“娘,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回头我会去跟李韬解释的。”

她不想再谈这件事,目光看向刚刚喘匀气息的武兴。

“近来功课怎么样?都在看什么书?”

武兴一脸苦相:“二姐,我才刚到家,你能不能别急着查我的功课?”

武大娘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让你二姐查,难道叫我给你查?你大哥大姐都忙着呢,更没空儿管你,难不成你让月儿帮你?”

武兴撅着嘴,只得进屋去拿书本和字帖了。

武大娘趁机小声说道:“自打你那次说过他,他比之前用功多了,我给他买零嘴的钱他还攒了起来,说要买一本什么食记的书……”

说了没几句,武兴拿了书本出来,梅娘见他的字果然比之前写得好了,也不再错字连篇,这才满意地笑了。

“有进步就好,兴儿,一会儿我给你做个炸鸡柳奖励你。”

一说到吃,武兴顿时高兴起来。

一家人说笑着,默契地把李韬提亲的事撂下不提。

次日一早,梅娘就在南华楼门口看到了李韬。

“梅娘!”

李韬显然早早就等在这里了,看到梅娘就快步迎上来。

梅娘却绕开他,径直进了南华楼。

“李公子,请进。”

李韬憋了一肚子的话,见到梅娘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跟着梅娘进了大堂,又随她一起上了二楼。

梅娘引他在一个雅间落座,这才开口说话。

“李公子,从前你帮我仗义执言,我曾答应给你做三桌好菜,当做谢礼。只是后来的日子各种阴差阳错,现在还欠着你一桌,请李公子略坐一坐,今日我便把这欠你的一桌菜做好送来。”

李韬怔怔地看着梅娘,心里升起一种不安的预感。

“你……梅娘,你等等!”

他见梅娘转身要走,赶紧站起身来。

“你是不是怪我了,怪我没亲自来……来跟你提亲?”李韬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我爹说,咱们私下见面,不合礼数,我娘也说,要请媒人来说亲,才合规矩……”

梅娘听他满嘴都是我爹说,我娘说,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李公子误会了,昨日送媒人出去,我也想了许久,许是曾经我让做了什么,让李公子对我有了什么误会。”

梅娘声音不高,却十分果断。

“所以我想当面跟你说清楚,我向来当你是个普通客人,从未有过什么其他想法,所以

议亲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李韬听得脸色发白,却还想努力挣扎几下。

“没关系,我……我可以等你,等你想要……呃,想要嫁人的时候,你可以……可以考虑我吗?”

李韬鼓足了这辈子的勇气,才把这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完。

梅娘望着他,轻轻而坚决地摇摇头。

“不能。李公子,实不相瞒,我已心有所属。”

到底是女孩儿家,梅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由得微微红了脸颊。

李韬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劈。

“你……你喜欢上别人了?他是谁?”

梅娘沉默不语。

李韬等不到答案,待回过神来,不由得苦笑。

他算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要逼问梅娘的心上人是谁?

李韬面如死灰,强撑着问道:“那……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

想起顾南箫,梅娘的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也没多久。”她显然不想多说,不等李韬再问,便说道,“李公子,我先下楼做菜了。”

看着梅娘转身离去,李韬颓然坐倒。

他们才在一起,没多久……

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啊。

四下寂静无声,他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心里只余酸楚。

他为了她日日苦读,可是等他高中,她却告诉他,她已心有所属。

难道命里注定他们有缘无分吗?难道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吗?

坐在南华楼的雅间里,李韬第一次不再期待即将到来的美食。

若是不能娶她为妻,再美味的食物,对他来说也是苦涩难咽。

梅娘下楼进了厨房,正好瞧见杜秀正在从一大盆料汤中取出几块酱牛肉。

眼看着天气一日日暖了,梅娘生怕冰窖里的牛肉化了,昨天便将一部分牛肉取出来,做成了卤牛肉。

如今这牛肉已经在料汤里泡了一夜,想来定是入味十足,正好拿来做菜。

梅娘将牛肉切片,放入锅中油炸,直至牛肉片表面微微焦黄。

将牛肉片捞出,锅中留少许底油,下入蒜末和辣椒面,炒出香味。

接着放酱油、盐、糖、五香粉、花椒粉等调料,再放两大勺油泼辣子,将所有调料翻炒爆香。

最后倒入牛肉,撒上少许白芝麻,就可以装盘了。

梅娘又做了几盘菜,让伙计送到楼上去。

雅间里,李韬看着一桌子红彤彤,香气扑鼻的菜肴,却连筷子都提不起来。

辣子鸡丁,剁椒鱼头,酸辣粉,麻辣香锅,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那些菜。

昨天他听媒婆回来说梅娘拒绝了亲事,就着急万分,一夜都没睡好,天一亮就直奔南华楼,自然也没有吃过早饭。

可是本该饥肠辘辘的他,看到这一桌子菜却只觉得喉咙里堵得慌。

梅娘是真的很想把这份人情还清吧,所以做

的全是他爱吃的菜。

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又如何吃得下去?

直到四九进来问他可要喝酒,李韬才回过神来。

他连忙摇头拒绝,同时掩饰般地拿起了筷子。

一口酸辣粉下去,他才发现,眼前的菜肴已经变凉了。

李韬不想叫伙计拿下去热菜,索性就这么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所有的菜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可是他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

直到看到那盘麻辣牛肉,他才提起了那么一点点精神。

这道菜,以前他从没吃过,想是梅娘又特意为他做了一道新菜。

他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口中。

先卤后炸的牛肉外焦里嫩,滋味十足,外头还裹着油泼辣子和芝麻,更是越嚼越香。

吃着吃着,李韬忽然觉得手背上落了一滴冰凉的水珠。

他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流泪了。

他用手背用力地抹了几下眼睛,自嘲地笑了笑。

定是这辣椒放得太多,居然把他辣哭了。

除了梅娘之外,谁还敢放这么多辣椒做菜,谁还能如此明白他的口味?

只可惜,亲事不成,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吃梅娘亲手做的菜了。

李韬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怔怔地看着桌上的每一道菜肴。

辣子鸡,酸辣粉,剁椒鱼头,每一道菜都有着满满的回忆。

可是现在,他和梅娘之间所剩的,也就这些回忆了。

想到这里,李韬再也吃不下去了。

他猛然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

“伙计,过来打包。”

这些菜,他要拿回家去,慢慢地吃,细细地品。

哪怕他知道这么做只是徒劳无功,甚至只会让自己更加煎熬,却依然舍不得丢弃。

毕竟,这是他吃过最好吃,也是最永生难忘的一顿饭。

这日是顾南山的生辰,顾南箫特意抽空回来,参加靖国公府的家宴。

待散席回房已是夜深,顾南箫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一个青衣小厮蹑手蹑脚地进来,将一盏醒酒汤放在桌上。

“三爷,三爷?”小厮叫了几声,见顾南箫动了动眼皮,忙说道,“三爷喝了这醒酒汤,早点儿歇下吧。”

顾南箫睁开眼睛,说道:“哪里就醉了?这醒酒汤若是喝了,就更睡不着了。铜炉,怎么今儿是你进来伺候?”

铜炉连忙答道:“其他人都让小人打发出去了。”

顾南箫微微蹙眉,立刻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有事?”

铜炉见问,忙应道:“是。”

他看了看身后,见没有动静,这才压低声音说道:“那日夫人唤小人去问话……”

那天靖国公夫人叫了铜炉过去,细细地问他可知道顾南箫在外都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书信或是没见过的女子物事

,可听顾南箫提起过哪家的小姐。()

铜炉听着这话头不对,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还没等回答就先给靖国公夫人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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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地磕下头去,只说自己不过是打理院子的小厮,一年到头见三爷的机会都屈指可数,哪里知道三爷外头的事,至于靖国公夫人问的书信和信物,那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靖国公夫人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让他走了。

虽然后来靖国公夫人并未再叫铜炉过去问话,可是铜炉揣着这么一个大秘密,吓得天天连觉都睡不好,一心想着把这件事告诉顾南箫。

可是顾南箫太忙,从那以后就一直没回府,这种事铜炉又不敢写信,又不敢叫人传话,只能生生忍到了今天,才找到机会告诉顾南箫。

顾南箫听得好笑,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笑道:“知道你是个嘴上严实的,这次就做得很好。”

铜炉见他不以为然,急得都快哭了。

“三爷,夫人要是再问小人一次,小人就不一定能圆上了!这事儿您还是……您还是早些过了明路吧,让小人心里也踏实些!”

见铜炉焦灼的模样,顾南箫笑容一顿,不由得瞟了铜炉一眼。

“夫人查过我这儿的账了?”

铜炉抹了一把汗,小声说道:“就是问了一嘴,三爷您也知道,年底都是算总账的时候,咱们这儿的账,夫人虽然不细问,只怕心里还是大约知道数儿的。这次过年,小人给糊弄过去了,下次就不知该用什么法子了……”

顾南箫笑了笑,说道:“就算老爷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若是你瞒不住,那就实话实话吧。”

铜炉这回是真急哭了,委屈道:“爷说得倒轻巧,我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连爷这里的账本也管不好,要是坏了您的事,小人就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都受气!”

靖国公夫妇俩都觉得亏欠幼子良多,平时私下里便多有补贴,顾南箫从小在宫里长大,得到的各种赏赐更是不计其数,靖国公夫人偏疼小儿子,早早就把这些产业和资财都挂在顾南箫名下,又专门拨了人替他打理,这些年各种田宅铺子的收益,也都由顾南箫自己收着。

多年累积下来的财产,只怕连顾南箫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账本都是铜炉兢兢业业地管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第一个就是对不住顾南箫,只怕是靖国公夫人也要狠狠治他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可那几笔账都是顾南箫吩咐的,他是报上去也不对,瞒下来也不对。

思来想去,他只能把这个难题交给了顾南箫。

顾南箫听得好笑,起身拍了拍铜炉的肩膀。

“我这个当主子的都没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铜炉哭丧着脸,说道:“趁着这会儿没人,小人就把话说明白了吧,其实铁甲早就告诉小人了!爷,您有了心仪的女子是好事,只要告诉老爷夫人,他们一定会答应您的!您就快点儿把人娶回来,这样我们也就安生了!”

顾南

() 箫忍不住哈哈一笑,走到床边坐下。

“你放心,今年年底算账之前,爷一定把人娶回来,不叫你再为难!”

“当真!?”铜炉眼睛一亮。

顾南箫点点头,说道:“既如此,你也趁早把手里的账都理清楚,等……等她进了门,就交给她管着。”

铜炉没觉得有丝毫不对,兴高采烈地应了下来。

“那是自然!那……爷,那两个铺子,以后还是爷的吗?”

顾南箫皱了皱眉,道:“什么我的她的,既然给了她,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铜炉急了,忍不住说道:“那可是南城顶好的两个铺面呢,爷就这么写了……梅姑娘的名字,小人也是替爷心疼……”

顾南箫的笑容散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怎么,我这儿少了你的月钱了?”

铜炉顿时脊背发凉,扑通跪倒在地上。

“不敢,是小人说错了话,求爷饶了小人吧!”

顾南箫却没叫他起来,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我看你这么千辛万苦地俭省,还以为你是管久了账,把这些东西都当你自己的了呢!”

铜炉吓得肝胆俱裂,连连磕头如捣蒜。

“小人绝不敢有这样的心思!爷,小人真的知道错了!”

顾南箫哼了一声,冷声说道:“不过是两个铺子罢了,日后还有送出去旁的东西的时候呢,你也这么跟主子说话?”

这次铜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顾着拼命磕头。

“行了,若是磕破了相,你不怕被人看见,我还嫌麻烦呢!”

铜炉这回连头都不敢磕了,哆哆嗦嗦地说道:“都是小人的错,都是小人的错!”

顾南箫瞟了他一眼,道:“做好你分内的事,旁的事少打听!”

铜炉再也不敢多嘴,连声答应下来。

直到出了顾南箫的院子,铜炉才敢抬头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自己也知道,顾南箫身边金银铜铁四个随从,只有他胆小又嘴笨,不是个能上得了台面的,所以顾南箫出门也极少带上他,都是带着金戈铁甲出去。

顾南箫能让他留在身边,还把整个院子和名下所有产业都交给他打理,完全是看在他跟着顾南箫多年的情分上。

今日之事,的确是他逾矩了。

他越想越是不安,想到顾南箫说过的话,便在心里牢牢记住。

他得老老实实地管好账本,等着那位梅姑娘进了府,他就把这些账本都交上去。

三爷说得没错,不管是爷的还是奶奶的,那不都是一家人的嘛!

是他傻了,还要分什么亲疏内外,还多嘴多舌地管主子的事,三爷没罚他就算宽厚了!

铜炉想通了这一点,不由得期盼起来。

不知铁甲口中夸得天花乱坠的梅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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