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就只能原谅?
凭什么明明是他强取豪夺,最后还变成了她的错,去特娘的pua!
如果就此和好,即便这一茬过去,往后遇到事儿,他还会多疑多思,甚至用规矩来拿捏她不能报复回去。
为了自己的命,她能以牙还牙,为了孩子她只会更狠。
她要这个男人知道,她从来不打算做个好东西,要么现在放手,要么就接受现实。
张御医跟在梁九功身后进来的时候,福乐和翠微也进来伺候着方荷洗漱。
他们几个都在门口听了个现场,听得比康熙还要胆战心惊,眼前发黑。
但在听到皇上急切又有些没章法的话以后,四个人都动作一致地垂下了脑袋,缩着脖子,恨不能耳朵都缩起来。
反正他们是什么都没听到。
出了延禧宫的大门,他们就只记得这里住着个祖宗,其他的……保管连梦里都一个字也不敢提。
给方荷诊过脉后,张御医听得出昭妃的呼吸平稳,应是睡着了,只敢小声回话。
“启禀万岁爷,昭妃娘娘先前郁结于胸,这……这与万岁爷说过话后,倒是解郁消了肝火,不是坏事。”
“回头微臣与福乐姑娘商量着,开两副安神定志的养身方,随着膳食饮些汤水就够,不必用药。”
康熙面色冷沉,“郁结于胸?你先前为何只字不提?”
张御医赶忙解释:“昭嫔娘娘因为养身,一直都有些肝火上行,因此脉象不显,加之女子属阴,多少都有些郁气,并不影响娘娘和皇嗣的安康……”
他总不能说,这点不疼不痒的毛病,还没有他家婆娘拿烧火棍子打孩子的时候严重。
就算男人,郁结于心的也不少,都用不着喝药,他没事儿提这个作甚?
可能是先前已经当着人的面儿,丢了属于皇帝的脸面,这会子康熙完全没了包袱。
沉默片刻,他只问:“叫她多骂几回,这肝火上行的症状可解吗?”
众人:“……”这是他们能听的话吗?!
张御医脑袋贴在地砖上,快哭出来了。
“回万岁爷,还是做些叫娘娘高兴的事儿会更好些,发火……总归是对身体不好,次数多了,说不得会形成肝阳上亢之症!”
福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肝火和肝阳上亢完全是两码事啊。
这火气发散出来,肯定是好事儿,不然为何敦伦也能助发散火气……
翠微不动声色动了动脚,挡住福乐那副傻乎乎的模样。
这孩子记性好,医术也不错,就是脑子缺根筋。
康熙若有所思片刻,沉声吩咐:“御前你暂时就不必当值了,回头产房和接生嬷嬷、奶嬷嬷都由你来确保万无一失,若昭妃平安生产,朕赏你黄马褂。”
至于不能平安生产,康熙不想提,但张御医也知道是什么下场。
他赶忙应下。
康熙起身进寝殿,坐在床边,看着侧身沉沉睡着的方荷,眸底是不容错辨的无奈,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梁九功在门口提醒夜深,康熙才回过神来。
叫梁九功伺候着脱掉了衣裳后,康熙轻手轻脚躺到方荷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这混账自怀孕后,连睡姿都安分了不少。
这会子躺在一个奇奇怪怪的大枕头上,半边身子陷在里头,手脚都有了抱的地儿。
他不在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他了,或者说,她从来没需要过她,一直是他在强求……
过去在方荷身边,康熙都睡得很好,哪怕是被踢踹醒,他也能熟练地拢她在怀里继续睡。
现在,望着她宁静却微微肿胀的眉眼,他却迟迟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