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送给康熙。
康熙打开看了眼,发现每一张都是两排人名。
通过他记得的人就知道,左列是御前伺候的奴才名录,右列怕就是与秦新荣有来往的奴才了。
两列都有人名被圈出来,标注着是随行江南的人,还有很多交叉线条。
交叉的人名后,有的画了颗星星,示意是江南随行能接触到秦新荣的人,或者在御前能接触到秦新荣的人。
有的是画了两颗星星,示意不管在御前还是江南,都与秦新荣有所接触的人。
两颗星星的,御膳房里有三人,浆洗上两人,洒扫上三人……
康熙越看脸色越黑,如若这真是德妃安插的钉子,那乌雅氏还真是看重他这个皇帝!
但同时,他也为方荷这份略有些古怪的本事和敏锐直觉心惊。
他沉声问:“即便能证明这些人与秦新荣勾结,你又有何证据能证明此事与乌雅氏有关?”
方荷心想,啥我都证明了,要你何用!
她只做出迟疑模样,咬咬牙将乔诚给她的证据也拿出来一部分。
“嫔妾先前是没有证据,所以恳请万岁爷放过贵妃,就是觉得贵妃下力气查,如若是德妃所为,她定会灭口,只是嫔妾没想到……没想到……”
后面的话她像是不敢说了似的,只低着头将几张纸举过头顶。
康熙紧紧攥了下扳指,才紧着后槽牙接了过来,只打眼粗看了几行字,他呼吸就粗众了起来。
乌雅氏的额其克(叔叔),在几日内接连去了掌管着内务府京城铺面的刘佳府,还有负责掌礼司外事的马佳府,并掌管营造司为宫中采买物什的乌雅氏分支府邸。
过后,广储司主事刘弘量家中,死了一个与药铺掌柜来往甚密的管事。
掌礼司负责遴选太监入宫的笔帖式马佳泰宁,暴毙家中。
而乌雅氏分支的乌雅赖旗,只是营造司的一个小小书吏,家中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可赖旗家的管事却赶去了乡下,看望一个农人家里的孩子。
这纸上写着:“管事离后三个时辰,农人之妻病逝,掘坟以辨之,为赖旗庶六女,早年应嫁与直隶一小吏,不知缘何在农家。”
“复归农家拷问,其子铁柱非亲生,观之与秦新荣五分相似,年七岁,犹记本名秦子承,言其父为秦,额娘乌雅六妞。”
康熙越看越心惊,心下一转,复看回那些宫人和太监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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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方荷,对那些复杂的姓氏和人名,还得反复询问翠微和魏珠,画个图头疼到恨不能脑子都要揪掉。
以他的掌控欲,满汉八旗尤其是朝中大臣和内务府有头有脸的奴才家里,各种盘根错节的关系,他都了然于胸。
太监尚不得知,宫人细细算下来,却都跟刘佳、马佳、乌雅三支有关系。
如若曹家不是被他指派去了江南,估摸着曹家也免不了……康熙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向为自己对朝堂和宫中的掌控自傲。
因天生精力比寻常男子充沛得多,又精于御下,早在平三藩后,他就自信,已将宫里宫外的各派关系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如今经过郭琇一案后,连朝堂上都没人再敢轻易触他霉头,更叫他意气风发。
他也是近两年,才渐渐有了掌控天下的满足感。
可这轻飘飘的几张纸,活像一巴掌把他从云端扇到地底。
如果证据都是真的,那他的自得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