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哪里不对......”
梁旬易的情绪更加激动了,猛地拔高音量恶狠狠地放话道:“闭嘴,就是你害得我心慌意乱、神经兮兮!把我的脚放回原位,衣服我自己会穿,你走出去到别的地方慢慢紧张吧。”
正背对着他们整理床铺的医生也吓得停下动作,扭过身子来看着他俩,一时不知把手脚往哪里放。高绪如被这一通莫名的训斥弄得手足无措,愣了会儿神后才把梁旬易的脚拉下来放到垫子上。梁旬易怫郁地撇开视线,一转轮椅侧向一边,径直滑到床尾,伸手拨拉了几下放在床尾凳上的衣裤,然后闷闷不乐地解开腰带脱掉浴衣。
高绪如不敢轻举妄动,意识到房中不宜久留,他只好闷声不响地退出卧室,顺手掩上了门。走到外间,一抬眼就看见窗牖洞开,园中梧荫匝地、槐荫当庭,雀鸟都在石榴树上成双成对地飞鸣,发出只有春情萌动时才会有的婉转啼音,一派良辰美景。高绪如看着那些花、那些鸟,想起自己方才无端遭斥,益发觉得委屈;接着他又忆起梁旬易对自己的冷漠态度,胸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在楼梯口碰见了郦鄞,而郦鄞显然听到了梁旬易的斥骂声。梁宅的管事往主卧望了一眼,低声问:“我听见他在发火,你惹麻烦了?”
“我不知道,我好好地帮他穿着固定袜,穿完后他就翻脸了。”高绪如因为心中不悦而忍不住一吐为快,“他说我害得他心慌意乱、神经兮兮,老天,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
“只是穿袜子?”郦鄞颇感意外,再确认了一遍,“我就说他心理状态不太正常。”
高绪如下楼时,心情坏透了。他铁青着脸走到前庭,但见荷榴竞放,满池飘香。熏风从他颊畔拂过,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道:高绪如,你就是个老套的男人,你就是本一眼能看到底的书。他这样想着,独自在餐厅用罢早饭,就提上箱子踅到花房里去整理装备。
箱子里装有一些用着趁手的枪,另外还有诸如报警器之类的小东西。高绪如把零件一样样拿出来组装好,对着空地试了试枪的灵活度,余光里瞥见司机阿尔贝百无聊赖地抛着一个苹果走了过来,倚在半开的门边上。阿尔贝是个手长脚长的小伙子,脸上还挂着孩子气的笑容。他看了看高绪如手上的家伙什,玩笑似的搭腔说:“那个自称世贸银行经理的人就是你吧?”
“喜闻乐见,就是我。”高绪如把弹匣退出来查看一番,掉过头走到桌子另一边去,“我想试试看混进这宅子有多困难。”
阿尔贝咬了口苹果,一眼看透了保镖的心思:“事实上不难。”
高绪如笑了笑,没说话,把一张牛津布叠起来用绳子捆扎好。阿尔贝低头看向摆在球桌上的另一个小箱子,里面有两把崭新的伯莱塔手枪,他忍不住上手去摸了摸。高绪如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箱子,问:“你是梁旬易的司机,整天所做的就是听他差遣,把车子开到任何地方去?”
“还有接送梁闻生。”阿尔贝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继续啃着他手里的果子,“这是我的工作,老板请我来就是干这个的。”
“没别的事了?”
“没有了。”
陀螺忽然出现在丁香花丛里,它蹒跚、从容地迈着步子,从一簇紫丁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