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兆玉却也不介意,从容地端起素色茶盏缀饮了一口方?才开口说话。“李娘子,我跟钱相冒昧来?访,实在打?扰,多谢招待。”
“李掌柜,你可能听说过老夫,却没有见过这位殿下,我身旁这位,是当今祯王殿下。请恕我二人打扰。”
“那日阊阖门动乱,是祯王殿下和钱相亲至城门劝慰数百城民,李秾当时也在城门处,怎会不识得殿下?”
“这就好,这就好。”钱漱徽看少女阿棉端来?一盆炭后退出了房间?,便直接切入了正题。“李娘子,我二人,是来求助于你的。”
李秾心里一惊:“钱相何出此言?”
“方?今帝京疫病未克,时局艰难,城门关闭已有旬月有余,城内外来?往十分不便,建康周边州县也是一片混乱,这实在是老夫无能……”
钱漱徽是代朝廷在做事?,他这么说,李秾不敢接话。
“如今京中粮米、药材、棉布等物资紧缺,所有能想的办法?都已想过,但朝廷不能看着城中万千生民就这样冻死饿死……”
他说到这里?,李秾几乎明白了他们二人的来?意。
“走到如今,老夫只能拉下脸面,以朝廷的名义向京中有储蓄的商户募集物资。至于我和殿下为什么找到娘子你。娘子你大概不知,老夫并不是今日第一次见你,年初你在嘉穗楼前搭棚施粥的善举早就闻名帝京,那时老夫便远远见过你一面。说来?惭愧,老夫和殿下共同?在尚书台主?持时局,我们两人却都对京中民间?商户知之甚少,素无交集。要想办成此事?,须得一人引介,以此为开口。思来?想去,娘子年初在京中施粥闻名遐迩,娘子名下的嘉穗楼、云影坊在帝京也颇有影响力,老夫冒昧来?请娘子帮这个忙,此事?老夫代朝廷百官必定感恩于娘子……”
钱漱徽和皇甫兆玉皆正襟端坐,神情肃然悲悯。李秾一时间?内心况味复杂,若不是朝政已然举步维艰,这两位除了皇帝之外地位最尊贵的人,绝不会猥自枉屈到云影坊的后院来?拜访她。
见李秾没有说话,钱漱徽继续道:“尚书台今日接到城南医士的禀报,克疫的药方?已有眉目,仍需进一步用?人体试药,城南医署已传来?希望,目今却是帝京最苦最难之际,天寒地冻,每日皆有几十民众,未染疾病,却在冻馁中死去……”钱漱徽声音变得哽咽,李秾好像在那浑浊的眼睛中看到了泪光,正待细看,钱漱徽微微别?过头,稳住情绪。“若是得京中商户慷慨捐资,支撑民众渡过难关,帝京万千生民定能撑到春日回暖,时疫澄清。”
李秾试图在钱漱徽和祯王的神情中看到一丝拿捏算计于她的谋略,却没看出来?。要李秾帮忙,不论帮的是什么忙,都会将嘉穗楼和云影坊卷入风波之中,此后想要宁静也难得了。
“钱相要我帮什么忙?”
“老夫想请求娘子,助老夫一臂之力,说服京中鹤鸣楼和金觞馆两家,会同?嘉穗楼,将积蓄的米粮、棉布等物资□□给尚书台。”
他说有偿,却没有说具体条件。
李秾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