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祁连的眼睛似乎有点红,他问,“这次回去肯定都算立功,不想打了调去后勤也行啊,怎么就要退?”
“祁连。”
无常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算我还能再打拼几年,又能怎么样呢?我从进入燕宁到现在,学的教的都是如何成为别人成全别人,这样才能化装潜伏,跟兄弟们干大事。可是回过头看看,除了你们几个和潘云骁,我好像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我老了,我想过过自己的日子了。”
祁连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那种隐忍倔强的表情让无常好像看到了那个被他摔进泥潭里十几次还要坚持爬起来,鼻青脸肿半夜还翻进他宿舍求他教自己的少年。
“哎别哭啊,男子汉哭什么?我又不是明儿就走,燕宁站那个效率你也不是不知道对吧,再说了不是还有阎王呢?”无常赶紧搂着他的肩膀哄,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我和潘云骁是两个哨兵,以后可能还要拜托你照顾借个向导,在站里细粮吃多了,外边的向导手艺总是不好适应,嗯?”
祁连低声说:“要是球球好了,你可以让他帮忙。”
上钩了!
阎王紧接着道:“哎说起来,瑶光怎么样了?”
“……有点复杂。”
“有多复杂?”
“……”
祁连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套话了,他无奈地左右看看,可那两个家伙一个扒饭一个吃菜,倒也看不出来刻意。
“外伤有两处,都是手枪;有陈旧性电击伤,之前还有肺伤,所以身体机能应该很差,血氧也上不去;吃不上饭,营养不良,然后还被用了药,详细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是对他来说……”
祁连深深吸了口气。
“……可能生不如死吧。”
阎王安慰他道:“哪那么离谱,下午两点就转运回燕宁了,我老婆是定点医院的重症部护士长,我提前跟她说一声,总要咱们自己人照顾才放心。你是怎么打算的?”
“先治好吧。”
“然后呢?”
“不知道,”祁连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悲伤,“他九死一生才逃出这个樊笼,而我又这么没用,跟我在一起,太委屈他了。”
等等。
什么?
神经病!
阎王和无常光速进入战斗状态,两人一齐放下饭盒,一个蹲在祁连身前,另一个铁塔似的站在他旁边,恨不得一人给他一巴掌打醒他。
“你不要他了?”阎王几乎是怒吼道,“你把他从龙潭虎穴里扯出来,然后就不要他了?”
“我没有!”祁连辩解道,“我不是不要他!只是他还那么小,他做什么事情不行,非要跟咱们在燕宁卖命?”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有毛病吧,”无常恨铁不成钢地骂,“你自己往火坑里跳我们俩尚且拉不过来,你还要把他推进去?他身边家人朋友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你!”
祁连沉默了片刻。
“他有,”祁连低声说,“他家里是享受终身抚恤的,这笔钱现在还在支。老吴你不是之前轮岗做过一段时间的抚恤工作,你说不定会知道。”
“终身抚恤总共才十几个人,哪有姓萧的,”无常记性极好,他十分肯定,“你这又是从哪儿来的垃圾小道消息?”
“朱鑫说的。”
说到这家伙阎王和无常的气焰倒是都下去了。毕竟朱鑫那个年代的事情并非他们能置喙,刘长州那会儿把祁连当驴用他们都看在眼里,很难讲他到底会先死于任务还是死于疲惫。没什么仗打的年代尚且如此,更何况曾经的朱鑫。
但是责任越大,权限也就越大。朱鑫知道一些他们闻所未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