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不奇怪。
祁连继续说:“江南一带,有没有个姓杨的人家?”
“嘶……”
无常倒吸一口冷气。
“杨慎歆?!”
祁连说:“好像是。”
“她是瑶光的什么人?”
祁连无奈道:“我猜她应该恰好有一个下落不明的孩子吧。”
“别吧,玩真的啊!”阎王拉住祁连,一脸震惊地说,“杨慎歆啊?宣传栏上那个?”
哨兵站里容易出名的,一是美人,二是向导。而杨慎歆两样都占,又好巧不巧在燕宁的历史宣传栏上有一席之地。祁连在燕宁站长大就不太关注这些,但每一批新兵教育都要看。
“她家确实是终身抚恤,退伍的时候向导能力残疾单耳听障,她丈夫叫萧良弼,好像也死了,有两个孩子,一个死了,另一个下落不明,目前领抚恤金的是她的父母,跟太子老家相距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过年慰问都是太子去的。”
无常捋了把头发。
现在细想,萧山雪的模样的确跟那张陈旧照片里的杨慎歆有几分相似。但是萧山雪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之前也从来没有人意识到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联系,只当是萧山雪还没长开,加之美人气质上都多少有些相似,稀里糊涂的没人发现这桩事。
他居然算烈属。
“不是,这……啊?”阎王挠头,问道,“太子还去过他外公外婆家?这咋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瑶光是她家的人啊,人家是读书人家庭,就出了这么一个叛逆女儿,太子去都没给过几次好脸色,怎么会跟咱们打打杀——”
无常骤然收声,和阎王一起陷入诡异的沉默,祁连坐在他俩中间反而冷静下来,吃了口冰凉的饭,慢条斯理地咽下去。
“所以你看,他不是一无所有,也不是非我不可,对吧。”
他虽然胃口看着还不错,但看着他的表情,却像是在用眼泪拌饭。祁连太想让萧山雪远离这一切了,他恨不得把所有不够好的和没用的东西都从他身边摘掉,只剩下闪闪发光的未来。
但是阎王说:“不,话不能这么说。”
祁连的筷子顿了一下,却听阎王讲了别的事情。
“我和我老婆是青梅竹马,她了解我,我也了解她。我们本来打算的是,她大学毕业好好工作,我当几年大头兵争取立功往上爬,攒攒钱时机合适就成家。结果我二十二岁那年被选拔进燕宁站,从老家调到燕宁;而她的工作还在老家的省立医院,我们没办法在一起,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祁连摇头。他只知道阎王英年早婚,但内里乾坤从未听他说过。
“我把她送给我的所有礼物打了个包,带着礼物和一枚戒指去了她家楼下,半夜十一点半,把她叫下来。我告诉她我知道她找工作不容易,但我要去燕宁。这两样东西我都给她,她可以还给我一样,我在燕宁等。只要她选了,剩下的我来解决。”
“你等了多久?”祁连问。
阎王眼睛望向远方,晃了晃脚,说自己压根没用得着等。
“她问我,去了燕宁是不是当干部。我说不算是,但有机会。她又问,去了燕宁能不能解决工作。我说不好说,我得试试。然后她把送我的礼物狠狠砸在我的头上,把我打进了医院,但第二天等我一醒,她就把辞职信往她护士长的桌子上一摔,推着我一路风驰电掣地去领证了。彩礼、车房都是我出的,她的嫁妆我也添了,你看,她爱我,我不是把她推开,而是不能对不起她。”
阎王的老婆祁连他们都见过,是个体格娇小眼神清澈的漂亮姑娘,说话也细声细语的,实在很难想象她要怎样才能把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在枪林弹雨里片叶不沾身的阎王锤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