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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留不要走捉虫

她的未婚夫命丧黄泉,长姐却同姐夫琴瑟和鸣,江晚吟顿觉讽刺。

这一瞬间她极想把事实都抖落出来,让所有人都看清长姐的真面目,让她身败名裂。

可转而又一想,长姐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便是说出来,有人信吗,会不会被倒打一耙?

且陆缙最恨欺瞒之事,她若是说了,他会不会迁怒她舅舅?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江晚吟都不敢冒险,更不能连累舅舅。

但不说出来……她又该如何为裴时序报仇?

江晚吟握着门框,百般纠结之际,指甲深深地陷了进去,她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仓皇离开了正房。

陆缙亦是发现了身后的人纠结,按理,妻妹既已知道了杀母之仇,此刻投靠他,将事情抖落出来才是最优选。

她迟迟不动,是在纠结什么?

怕有损名声,怕连累亲人……陆缙暂未明白她的心思,又想,她年纪不大,头一回遇到这种事难免不知所措,便打算再多给她一些时间。

对江华容,他却没那么多耐心了,只敷衍了一句“都好”,转而叫人去拿了落在正房里的东西后,只说晚点再来,便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

“诶,郎君……”江华容看出了他的冷淡,款步追上去。

陆缙却不见了身影。

江华容顿时没了兴致,连赴宴都提不起精神,烦闷地叫女使去把江晚吟叫回来。

水云间

到了晚上,又看到披香院的女使来时,江晚吟一想到自己被蒙骗了这么久,顿时心生厌恶。

但现在远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女使三催四请,她还是只能去。

只不过今晚格外的沉默,她身子一背,阖着眼等候熟悉的气息压上来,好尽快结束。

奇怪的是,陆缙今晚也格外的沉默,连外衣都没解,反倒揉揉她的发顶:“睡吧。”

江晚吟顿觉诧异,微微回了眸,一言不发地在黑夜里盯着他。

“怎么了?”

陆缙侧目,敏锐的发觉她的注视。

“……没什么。”

江晚吟摇摇头,只是觉得奇怪。

陆缙已经好几日没来,今晚来了,却丝毫没有动她的意思,好似只是过来看看她而已。

可若只是为了看她,他傍晚不是来过了一趟么?

江晚吟不解。

陆缙今晚的确只是想来看她一眼,白日里他们身份不好说话,便借口晚上过来看看。

“睡不着?那我让小厨房给你熬一碗安神汤。”

陆缙道。

他声音极其温柔,江晚吟鼻尖一酸。

他还是不要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了,这样她会想起裴时序。

哥哥也总是这样安慰她,要是他还在就好了,但不可能了,永远不可能了……

“不用。”

江晚吟背过身,眼泪却漫出来。

陆缙听见了细微的低泣,到底还是回了头,问道:“哭什么?”

江晚吟心里愈发难受,又不敢说裴时序的存在,只得寻了个借口:“母亲病了,我一时没忍住。”

陆缙一听,以为她说的是她的姨娘,更加确认她看到了信,温声安抚道:“便是伤心,也该有度,你勿要太记挂。”

“我明白。”

江晚吟点头,眼泪却无声地掉的更凶。

陆缙见她一时走不出来,也没逼她,提点了她一句:“那你好好歇着,有事尽管同我开口。”

江晚吟知道陆缙最厌恶的便是欺瞒,她怎么敢同他说呢?

她闷闷嗯了一声,撇过了头。

陆缙也跟着心底一抽,伸手将她虚虚挽着的簪子拿开,替她放下了头发:“睡吧,别想太多。”

簪子被拿开的时候,江晚吟突然想起了白日里长姐最后说的那句话。

她不禁想,等她走后,他们夫妇一定如张敞画眉一般,举案齐眉,情深脉脉吧。

可凭什么?

他们夫妇能琴瑟和鸣,她却一无所有,甚至还要在晚上替长姐做这种勾当?

长姐抢了她的未婚夫,她为什么不能抢回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着她的面,让她也尝尝锥心的滋味。

反正这种事,多一次少一次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区别。

只要长姐不高兴,她便高兴。

江晚吟沉默了一会儿,瞥了眼一墙之隔的耳房,当陆缙要起身时,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不要走。”

柔软的身子一贴上来,陆缙一僵。

但他又不是禽兽,不会在明知她伤心至极时还能生出别的心思。

他压了压眼皮,将她的手掰开:“不早了,好好歇着。”

陆缙一顿,回过头盯着她。

明明是一片漆黑,他却觉得她眼底仿佛有火在烧,亮的人心惊。

掰着她的手一顿,陆缙没再继续。

江晚吟心跳砰砰,大着胆子,将柔弱无骨的手从他的指缝里钻进去,十指反握住,轻声问道:“那郎君你累吗?”

陆缙没说话,但喉结轻微地上下一滑,示意她不要再闹。

江晚吟敏锐的察觉到了,却得寸进尺,双手攀着他的肩,缓缓坐到他膝上,吐气如兰:“你若是累,今晚不妨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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