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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20)

“就当为我,差点被群殴,戴上给我看看,可以吗?”阿穆罕问的时候,喉咙在微微发紧。

花环,是未婚夫给未婚妻戴上的,他们是下一对备受祝福的新人。

他很紧张。

“这就是一顶破花环而已,我也不是那么想要。”苏佑说。

阿穆罕喉咙艰涩,失意不止。

“你要戴就戴吧,我没意见,咱没必要为这东西受委屈。”苏佑很严肃地说。

阿穆罕勾唇,差点有失威严地笑出了声,肉眼可见的欢悦,捧着花环,小心又虔诚的放到苏佑头上:“别动,乖。”

苏佑睁着眼睛,乖巧地站在原地,等待男人给自己戴好花环,眼尾烧着红,水雾缭绕,肌理雪白却带着一点粉,却因为哭过,像是被委屈的漂亮的美人,轻轻一眼瞥过来就乱了人心,一边最强大的臣服者,给美人加冕漂亮的花环

就还变成了降落人间的花仙。

围在一边观看的人,几乎一起断了呼吸,看得呆怔。

这才发现,原来这世上当真是有人可以漂亮到成为例外。

是个男子,还是个中原的纤细男子,却也可以乱了草原人民的心,过往狐媚妖惑的脏水被他们自己喝了个干净,他们居然无比理解了可汗王,甚至艳羡。

这……幸好吉桑是被阿穆罕看中,否则无论在哪里,都会成为被觊觎劫掠的珍宝,然后被藏起来,不允许出世。

因为,只有世上强大的人,才可以护住珍宝,毫无忌讳地让他袒露自己的漂亮。

花环被固定在苏佑头上,男人捉住苏佑的手,十指相扣地牵住,深邃眉眼狠厉地一扫,众众人顿时脊背发凉,吓得回神,纷纷举起手为获胜者,为可汗王和吉桑欢呼。

花环被未婚夫戴上,未婚妻就等于带着上天的祝福一只脚踏入了对方的营帐。

苏佑一辈子都逃不开阿穆罕。

阿穆罕心满意足地和苏佑并肩而行,他们太受瞩目,闹得喧腾的人纷纷停下来为他们让开路径,买提换了一身新衣裳,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指引两人上了最上座,上面已经拜访了一整只的烤牛,酥脆咸香,苏佑一看过去,就眼睛发亮,想要上手,但是落座后他看见许多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学着阿穆罕的模样正襟危坐。

“没事,吃吧,这里没有中原习俗,一定要等到满桌或者开席才可以吃。”阿穆罕看苏佑想吃又忍住的样子,很是好笑。

“这样,会不会很丢人啊?”苏佑小声地问:“乱吃乱喝的样子。”

“你是觉得他们没见过你乱吃乱喝的样子吗?”阿穆罕揶揄道。

苏佑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有一段时间到处乱吃乱喝,阿穆罕来叫了,他都要再抓一把羊肉再回去,顿时尴尬到抠脚,自己严肃地咳嗽了一声,伸手拿了小刀,装模作样一片一片地切牛肉。

一边切一觉得不得劲,这么大的一只牛摆在他面前,他却只能刮牛肉片片。

他神情失落着,一边突然递过来一盘切好的个头刚好的牛肉,他诧异,微微斜视过去,对上阿穆罕了然的眼神:“吃吧,这是我切的,他们不敢觉得你丢人。”

“好嘞。”苏佑开心了,对着一盘牛肉大快朵颐。

也就草原可以这么肆意地吃牛肉了。

这流放的地方真好。

阿图鲁和他的新婚妻子止姜身穿喜服,从里屋走出来,看见苏佑头戴花环,和阿穆罕坐在主桌,顿时亮了眼,径直走到了苏佑和阿穆罕的那一桌。

两个人的影子遮住光线,苏佑手里拿着一块牛肉还没来得及放下来,错愕地对上站在他面前的一对新人,像道墙似的,眨了眨眼,心里百般心思绕过,就怕自己不合规矩惹他们不高兴,但是看他们红润泛光,愣了许久,才问:“你们……也是想吃烤牛肉吗?”

“不,不是!”止姜激动得脸红,牵着阿图鲁的手跪下来,真诚地看着苏佑,用蹩脚的中原话说:“谢谢吉桑愿意参加我们的结婚礼。”

“您是被上天庇佑的人,感谢您愿意到来,为我们两个带来福祉。”阿图鲁从买提手里接下一碗羊乳,高兴地说:“我愿以为吉桑和可汗王都不会委屈身份,参加平民的结婚礼……”

“有这么好吃的席,为什么不来?”苏佑疑惑。

“吉桑你不知道,可汗王在此之前,从未参加过结婚礼,我想他是因为你才参加的。”阿图鲁说:“是你带给了可汗王仁慈。”

“??”苏佑转头看了眼阿穆罕,瞥见男人正在垂眸看着自己,眼神温和。

有这么高高在上?没有呀。

“这碗羊乳,是我们送给吉桑的礼物,请您收下,接受我们恳请庇佑的请求。”止姜接过那碗羊乳,双手捧在苏佑面前,激动又虔诚。

苏佑被这两口子这模样震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接过了羊乳,喝了一口。

这羊乳是特地为苏佑炼的,香甜浓滑,在舌尖弥漫开甜腻的味道。

“感谢吉桑的恩惠,感恩花环落在了你的头上,我们结婚礼的祝福也能送给您和可汗王,你们的结婚礼,一定是北疆最重大的喜事。”止姜一激动话就说快,中原话也不太利索,却被苏佑捕捉到三个字。

他皱了眉:“什么……结婚礼?”

什么叫他和阿穆罕的结婚礼?

他和阿穆罕怎么会有所谓结婚礼?

这……吉桑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神游天外,愣着神听完止姜和阿图鲁的祝福后,才转头对上阿穆罕,自己认认真真地观察男人的视线眼神。

阿穆罕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接受祝福,看着他喝下赠给吉桑的羊乳。

宠溺的,温柔的,好整以暇的。

从一开始,阿穆罕就在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是他自己无知无觉,被浸泡在里面而习以为常。

苏佑从来都被自己的愚钝蒙在鼓里,不被敲破点醒就会一直庸碌打转,而等到自己跳出来,再次清醒地观看过往眼前,才真正意识到,好像错得很彻底。

阿穆罕不是他以为的良善之人,而且现下已然破罐破摔,再无忍耐,直直而尖锐地看着苏佑。

苏佑不敢和他对视,自己心神乱动着,试探地问:“你是不是……”

喜欢我?

阿穆罕还是看他,声音低沉,很是笃定地说:“是。”

就是喜欢你,只喜欢你,从第一看见你的画像起。

“……”苏佑心头被这简单的一个字剧烈震动,不可思议不可置信的情绪在他脑子里反复炸开,他屡次张合想要说话,都无法出声。

他红了眼眶,很想摇醒阿穆罕。

喜欢他做什么,他无能,又蠢钝,就知道吃喝玩乐。

哪里有万里江山好。

别喜欢他。

苏佑抓着阿穆罕摇头,很想说话,但是似乎浑身的力气被震惊吓跑了,连舌头都没法动弹,他心脏收缩痉挛,尖锐疼痛逼得他不得不蜷缩起身体捂住心口,呼吸梗住,哒哒地落下眼泪。

眼前阿穆罕脸色乍变,连忙伸手抱住他,周边好像全乱了,苏佑五感渐渐消失,他意识模糊下去,一下子就倾倒到了阿穆罕的怀里。

花环从头顶落下,砸在了地上,沾染上了泥泞。

……

北疆辽阔草原上,白衣人骑着马,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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