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怪郝芊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实在是队长太迷惑人了。
万度说话的时候虽然没什么起伏，也感知不到多少情绪，但是他声音是真的很好听啊。
尤其是在他看着你说话的时候，那双不论遇上什么都十分冷静的眼睛,看上去就很强大的身形,以及永远都情绪稳定的,带着微微磁性的冷清声调。
实在是让人目眩神迷。
说实话,要不是郝芊现在都一把年纪了，绝对会被万度迷得不要不要的。
那种温柔多情的声音有什么意思？一看就是中央空调,一点都没有性张力！
就要这种强大内敛情绪稳定的高岭之花,看他被拉下神坛,还要认真护住你的后脑勺,用一向强势且靠谱的声音告诉你我在,那不得把人迷死？
特别是高岭之花平时一点情绪起伏逗没有，就是很靠谱，那不得让人总去想,要是他为了我情绪起伏，为了我眼神发沉,为了我吃醋撒娇，那会是什么样子？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啊！
别说女孩了,男孩都心动！
如果说郝芊对蓝星皓带了看儿子的滤镜，那她对万度就带了看老公的滤镜。
老公还能不靠谱吗？
怎么可能？！
郝芊期待极了。
万度不负所望,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从第一个音，就是绝对音准，让郝芊都忍不住闭上眼，去欣赏这个梦幻的旅程。
其实这首歌不太适合队长,相比起其他几个看着还很少年实际也很少年的小家伙，队长虽然也很年轻，但隐隐也开始从少年蜕变，逐渐长成大人的模样了。
和他们站在一起，还是一样的帅，也很和谐，但哥哥气场还是少不了的，像这样冷漠强大的哥哥，属实不适合活泼开朗。
但是俗话说得好，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啊！
她郝芊都听了阳光版，诱惑版，催眠版，英伦版的小甜歌了，再多一版，又怎么样呢？
郝芊轻易说服了自己，她开始露出享受的表情，她……
“等等等等，停一下，”郝芊不确定地叫停，“你……没提前录好吗？”
万度茫然地闭嘴，低头看看稿子，“录好？需要录制吗？”
“不不不，不需要，我就是问一问！”
郝芊也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小家伙手机都没拿出来，拿什么录制啊！
她哈哈一笑：“没事没事，是我听太多听错了，怎么觉得像是调音过度了呢……”
她嘀咕着，含笑又鼓励道：“你继续，你继续。”
万度不动声色地检索了下什么叫调音过度，看向手中的纸张瞬间就不香了。
人类怎么拿高科技做这种事情，让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伪装正常人了。
不过正常人出现这种声音，应该还正常的吧？他记得检索的时候，还检索到一个视频，是一个女生靠自己的声音唱出老唱片夜上
海的那种感觉。
说明人类是可以做到把自己的声音变得和机器弄出来的一样的。
所以，自己是正常的表现，没有露馅。
万度轻易说服了自己，继续开口：“阳光……”
郝芊听着万度依旧用他的绝对音准唱出一连串的好像对又好像很冰冷的歌词，笑容渐渐僵硬在脸上。
她甚至不动声色地低头左右找了找，确定地上没有什么发声的设备。
然后又对着万度左顾右盼了一下，确定万度的声音是从嘴巴里传出来的。
最后发呆似地盯紧了万度，确定他的喉结微动，不是假唱。
郝芊茫然又无措地，陷入了沉默。
她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要遭遇一次非常狠的滑铁卢了。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能不靠修音，就唱出电音来呢？
而且，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电音，怎么说呢？
万度的声音，很好听，超级好听，是那种能让人耳朵怀孕的好听！
于是，他唱歌就像是，正常的一个好声音帅哥，由于唱歌五音不全，于是录歌后疯狂调音，调得自带电音的那种感觉。
很奇妙，有种介于真实和不真实之间的感觉。
你要说不好听吧，那还真不能这么说，人家就是带了一点点电音而已，虚拟偶像唱的歌都这么火了，那不好听人家还愿意听吗？
肯定好听啊！
再说了，像人声的那一部分的声音，更好听啊！一个磁性男声，能让人怀孕的男声低声唱歌给你听，那能不好听吗？
超级好听啊！
但是这两种好听杂糅在一起，怎么说呢？
怪。
还有点假过头了。
发出去都要被骂低级修音也拿出来装原装货的程度。
郝芊甚至在万度唱完了一整首，都没反应过来。
她清清嗓子：“刚刚，刚刚有些走神了，那什么，要不你再唱一次？”
好怪，再听一遍。
郝芊觉得应该是自己耳朵出了点问题，她这次一定认真听，绝对能找出问题在哪里。
万度定定看了郝芊几秒，这次不看词了，直接唱了出来。
一如既往地又怪又好听，郝芊捏着笔记本和笔，在上面徒劳地画了又画，最后又全划掉了。
这次她认真听万度唱完了。
万度淡定看向她：“您可以尽情点评，我可以进行修改。”
“噢？”郝芊好奇地看向万度，“你可以怎么修改？”
郝芊沉吟片刻：“这样，小白，我能这么叫你吧？”
得到万度的点头后，她挑出一个问题：“我觉得你的声音不够活泼，这首歌是活泼开朗阳光型的，你要不试着，往声音里，投入些感情？”
不够活泼？
万度若有所思，“可以。”
郝芊也松了口气，先看看，或许有了感情后，电音就自然而然地消
失了呢？
她抱着很乐观的心态，没注意到旁边几个队员已经慢慢磨蹭分成了两拨。
王黎瑾拉着蓝星皓，小声问：“他到底什么成精？怎么声音这么奇奇怪怪的？”
蓝星皓表情飘忽：“黎瑾哥，我们这么说队长，不，不好。”
小蓝从不被打的理由就是他识时务！
王黎瑾没好气拍了下蓝星皓脑袋：“就知道说你黎瑾哥是吧。”
蓝星皓摸摸头，撒娇一般地笑了笑：“黎瑾哥对我好嘛！”
行吧，王黎瑾确实挺受用的，摸摸蓝星皓脑袋没有继续追究了。
另一边，路德希难得发挥他的智商：“他不会是电脑吧？唱歌唱成这鬼样子，还能给人封号，不像是和我们一路人。”
他们这路人对电子设备都不太精通的，哪像万度啊，都能从经纪人那拿到评论权了！
路德希冷哼：“我说他怎么和网友吵架都不被小李那个该死的奴仆抓呢，原来是自己扫尾扫得好。”
谢默宇看看万度，又看看义愤填膺的路德希，闭上了嘴和眼睛。
这也是他被揍得少的原因之一。
可惜遇上了猪队友。
路德希戳戳谢默宇：“你怎么不说话？说话！”
谢默宇掀开一边眼皮，“你变聪明了。”
路德希洋洋得意：“本大人当然聪明了，不然本大人怎么把那些魔王们一个个吞掉……等等。”
路德希警惕：“你说，变聪明？”
谢默宇：“……你听，错了。”
路德希狐疑地仔细观察谢默宇，谢默宇努力睁开眼睛，无辜等看。
最后，路德希还是将信将疑地收回了目光：“你最好是。”
谢默宇不吭声。
路德希的聪明仿佛是昙花一现，完全不可能知道他是不是。
——
队员们很有眼色地远离了战场，但战场的余波还是涉及到了他们这边。
甚至差点让他们几个失态。
因为，万度换了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地，带着电音地，重新唱了一遍这首阳光小甜歌！
更加奇怪了！
郝芊更是差点把眼镜都吓掉了，二话不说地就叫了听，迎接了一个乖巧等训的万度。
她心软了。
到底人家也没唱错，确实活泼开朗起来了，就是没感情而已。
郝芊温和地斟酌用词：“小白啊，郝老师问问你，不要紧张，你唱歌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这个问题被人类听到可能会心头一紧，这是什么死亡问句啊！
但是万度确实没觉得死亡，他回想自己唱歌的时候在做什么。
给网上的不实评论删除并封号。
潜伏在粉丝群看粉丝们的动向。
围观营销号发剪辑半天的黑视频然后给人封号删除限流大礼包。
还有……
万度老实回答能答的：“想如何唱标准一首歌。”
郝芊：“……”
好清奇的回答！
她继续问：“那为什么要变声唱呢？”
万度这次回答得非常迅速：“您说这首歌适合活泼开朗的唱()，我根据您夸赞蓝星皓的用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截取蓝星皓的音色进行查找，最终决定使用这种偏正太的阳光少年音，进行演绎。”
郝芊：“……”
好，好专业的回复！
她有点痛苦了，倒不是万度角度清奇，而是她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教。
她只能弱声问：“你声音中的电音……”
万度迟疑片刻：“这是最真实的部分，可能不能替换。”
郝芊捂住心口：“难道，难道你现在的声音，不真实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
万度思考了下，自己多年来都只用这个音色和联盟的人商议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确实是真实的。
万度摇摇头，让郝芊像过山车一样的心情，最终还是得到了安定。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不就是自带电音吗？只要到时候来一个现场全开麦，总能证实的，大不了就清唱嘛，也算是一种特色了。
郝芊安抚自己成功，叫回了另外四个形色各异的队员：“老师我呢，大概了解了一下你们的实力了，现在呢你们重新唱一遍给我听，我给你们揪一下需要改正的错误，顺便编曲……”
说着，郝芊想起了什么，看向几人：“对了，看你们这熟练的样子，你们应该都学过乐理的，那……有尝试过自己创作歌曲吗？”
万度沉默了，王黎瑾沉默了，路德希沉默了，蓝星皓和谢默宇也沉默了。
他们沉默的理由各不相同，但都指向了一个点。
不会，没有创作经历。
王黎瑾不说了，不能指望一个靠天赋唱歌的小鱼崽搞创作，他能读懂五线谱已经很厉害啦！
路德希和谢默宇……一个一生都在征战吞噬一个一生都在捕食，属实也不擅长搞创作，能唱只能是非人类的稳定性。
蓝星皓和万度……一个靠全球人民一个靠大数据，真要创作那不就成抄袭了？
虽然他们不是人没有人类的约束准则，但是他们在装人啊！
五个非人类整整齐齐地摇了摇头。
郝芊倒是没往心里去，声音这么出色乐理知识这么扎实，可能只是没经验而已，早晚能创作出来的，不着急。
她甚至都没把这个放到zero的缺点里，还非常自信地写了个可以发展成创作型男团，给标注了重点的那种。
“好的，这个不着急，我们的第一张专辑也不要求你们自行创作。来，先唱歌，我想想怎么给你们分part。”
郝芊很温柔地安抚起来，正常人都要不好意思了！
非人类们只有庆幸，还好她没有让他们创作，不然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 五人这一次态度好上不少，甚至刻意压制了自己的被动蛊惑性，让郝芊能够更加专业地去评判，找到改正的地方。
简单说就是营业得更加地认真啦。
这次郝芊从头听到尾，还整给扒拉出了不少头疼的问题。
小蓝吧，问题最少，就是情感太充沛了。
倒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他们在一个团内，这就代表他们彼此间是需要合作的，若是小蓝太有情绪，其他人没有情绪，那小蓝反而是最突兀的那一个了。
小黑吧，怎么说呢，阳光不起来，有种懒洋洋的，叫人去睡觉的感觉。
人家是春日好，出去郊游啊，他是春天，又到了万物睡懒觉的季节了。
听得郝芊都想改歌词那种！
小红吧，声音空灵，有种蛊惑人的感觉，噢，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郝芊觉得他唱得比女人还妖，有时候又很神秘，圣洁，就，反正听不出一点人间的味道。
小黄……英伦腔不说了，跟一个团内混进一个外国佬似的，有点割裂。
小白……也不说了，小红好歹还有情绪，还有妖，他连情绪逗没有，那种好听但是完全听不出他想表达什么。
听完郝芊已经忘词了，脑海中只剩下那非常具有标识性的，电音。
头疼，头疼死了。
郝芊这下明白小李为什么谦虚说他的队员们不会唱歌了。
属实是要谦虚一下哈，这几个队员各有各的头疼，那些地方甚至是正常人都很难做到的，也不知道小李怎么找来这么声音迥异的五人组团的。
不是纯纯找罪受吗？
郝芊沉默半晌，尬笑：“这个，咱们的唱功都挺好啊，听着都很标准呢，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唯一的好消息：没有人能从他们唱歌技巧和音准上找茬，因为确实很标准，像是根本不需要呼吸换气的那样。
更假了。
她的鼓励让zero全员都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装人类的技能还是很过关的！
可惜郝芊还不知道。
她收集了足够的信息，告别了zero这些有天赋但是也有不少缺陷的少年们：“等会儿编舞老师和导演们会过来给你们继续训练，你们的歌不着急，等我们讨论好了，重新改编，再来找你们。”
“好的，老师辛苦了，”万度率先站起身，其他几个队员也跟着站起来，送着郝芊离开。
郝芊离开前还不忘记和队员们加个微信，毕竟自己以后和队员们还有很多合作的。
万度送走郝芊，关上训练室的门，若有所思：“好像搞砸了。”
王黎瑾浑不在意：“咱们唱得挺好啊，谁说只能演绎阳光开朗了，这个郝芊老师格局不够大啊。”
万度歪头想想，也是。
反正他唱不出感情的，至少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