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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阿木(下)

言不栩尚未回答,叫阿伊格的年轻人上前来道:“回来就回来,不回来你要念叨,回来了你又要打人,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

老头子气得抡起拐棍又要打他,其他人纷纷上前去劝,老爷子才堪堪收起拐杖。他其实也没有真要打人的意思,只是做做势罢了,这一番闹腾天都已经亮了大半,黎明灰蒙蒙的天空之下,燃烧的火把徐徐升起袅娜的青烟,随即与凉风晨雾逐渐融合,消散。

老多诺拄着拐棍往营地深处走去,阿伊格和言不栩跟在他身后,大概是因为天已经亮了,附近的帐篷里时不时有人影钻出,不论男女老少都高得出奇,瘦子如竹竿,魁梧的像是门扇,于是那帐篷也都要比普通帐篷大一些,挤挤挨挨,土扑扑的黑褐色连绵在一起,竟如耸立的山石一般。

不时有人和老多诺打招呼,而在看到他身后的阿伊格和言不栩之后这些人却都是神情一变,尤其是看到言不栩,简直跟见了小鬼见了阎王一般,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言不栩对其视而不见,阿伊格却嘲讽地笑道:“你当时只是在营地里待了半年,但却给他们留下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说着大笑三声,丝毫不顾忌的模样,惹得多诺又扭过头瞪了他一眼。

“你刚才又和罗布吵架了?”多诺瓮声瓮气地问。

“吵了就吵了,”阿伊格不耐烦地道,“我又不会把他怎么样,放心,我就算要把他怎么样,也会在你死之后在做。”

“你就盼着我死呢。”

老人似乎对生死的话题并不忌讳,而阿伊格咧嘴笑道:“对对对,你死了我就把那些从前欺负我的家伙都杀了,为了我不成为杀人犯,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说话间,三人到了营地边缘的一座帐篷前。这帐篷已经颇为破旧,好几处都能看到有缝补的痕迹,棱角也都磨损褪色,和老头儿一样显得沧桑无比。

“你们俩怎么想起来回来了?”多诺问道,他卷起了帐篷入口处的门帘。

“是他要回来的,”阿伊格指了指言不栩,大步走进了帐篷里,“我本来也没打算回来。”

“城市怎么样?”多诺问道。

“就那样吧。”言不栩不置可否地答。

其实他每次来多诺都要问这个问题,而他也都如此作答。或许多诺真的因为年岁过长而有时候的确有些神志不清了,也有可能是言不栩每次来的间隔时间太久,多诺忘记了,毕竟从他离开荒漠的巨人部族之后,已近过去了足有十几年之久,而在这十几年里,算上这一次,他也就回来过寥寥四、五次罢了。

“这次回来呆多久?”多诺用拐杖戳了戳一进来就躺在地毡上的阿伊格,但是阿伊格只是像一条毛毛虫似的蛄蛹了两下就不动了,半死不活地道,“看他吧,但是最多一天,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

多诺将拐杖一扔,费力地坐在了阿伊格身旁,他身形枯瘦,席地而坐就像是几截树杈子支棱在了一起,半晌,他才道:“

那就早点吃饭,免得天黑了,路不好走。”

言不栩低下头问:“罗群族长住在哪个帐篷?”

多诺抬起头耷拉的眼皮:“怎么了?”

“我找他问点事,”言不栩道,他顿了一下,又补充,“放心,不是去打人的。”

“中间纵列第三个,”多诺絮絮地道,“你就算要打我也拦不住,不过罗群得了病,估计活不了多久了,我们的族长马上就要换咯。”

“要换族长?”一直躺在地毡上没动的阿伊格忽然一骨碌爬了起来,“换谁,该不会是罗布那个饭桶吧。”

“他也配?”多诺嗤之以鼻,“前段时间罗群一直在和更东边一些的安河部族商议合群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却又没声息了。安河的人和车辆、物资都比我们多得多,合群是好事……等真的合群了,族长就只需要一个,安河本人来当就够了。”

“东边,”阿伊格若有所思道,“我们昨天晚上还遇到了东边的车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安河那边的人。爷爷,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运矿石吗,不怕越境者抢劫?”

“运矿石?”多诺不以为然,“打仗是伯尔尼人和越境者在打,关我们什么事,而且平时的车队运输难道就不会遇到越境者抢劫了?”

“可也没必要非在这个节骨眼上吧,而且运的还是一些次品,数量也少得可怜。”阿伊格嘟囔着,刚要抬头去问言不栩,却发现刚才还站在帐篷边的言不栩已然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言不栩在多诺说完罗群族长所在的帐篷之后就已经离开了,外面天光已是大亮,只是这里毕竟是荒漠,远离灯塔的照耀范围,于是整个天空都显得雾气迷蒙,仿佛是被不祥的阴云所笼罩一般。

言不栩按照老多诺说的去了营地中间,轻而易举找到了族长一家所居住的帐篷,不过还没有过去敲帐篷前悬挂着的风铃,就迎面遇上了刚才和他们在门口起了冲突的罗布,也就是那位罗群族长的儿子。

黑熊一般高壮的罗布见到言不栩却露出了十足警惕的神色,小眼睛在周围胡乱瞟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未等言不栩开口,他抢先一步侧身并过去到另一个帐篷跟前,抓过来一把类似于铁锹的工具横档在身前,才道:“你来干什么?”

“我找你爹有事。”言不栩不客气地道,“让开。”

“我爸爸不在。”罗布一口回绝,“他昨天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见言不栩面上似笑非笑,他连忙又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别人。”

“罗布,”帐篷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女人声音,“谁在外面?”

“没什么,妈妈,”罗布大声道,“你再睡一会吧,天还没亮。”

帐篷里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少倾,厚重的门帘从里掀开,探出一个中年女人灰黄的面孔,她消瘦的厉害,两颊凹陷,颧骨突兀,眼窝中蕴着眼珠仿佛是两团干涸的泉眼,只余下混沌的污泥一般。

女人显示看了罗布一眼,随

后浑浊的目光徐徐一转,停在了言不栩脸上,先是一怔,而后失声道:“阿木!你,你回来了?”

“不用这么慌张,我只是来找罗群族长问点事情,”言不栩微微翘了一下唇角,可是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妮兰神师。”

“罗群不在,”女人踌躇了一下,道,“你要问什么,或许别人也会知道一些。”

言不栩似乎略一思索,开口:“好啊,你应该也知道一点,问你也一样。”

女人灰败的面孔一僵,但很快却又恢复如初,叹了一口气道:“进来吧,里面说。”

罗布双眼一瞪:“妈妈——”

“没事的,”女人将帐篷的门帘卷起来,用绳子固定好,流出来一条可供同行的缝隙,“你去睡觉吧,夜哨站岗一整晚,累坏了吧?”

罗布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铁锹往地上一杵,铲得尘土乱窜。

女人引着言不栩到了帐篷里,坐在一张小桌边的地毡上,那桌上燃着一盏风灯,昏黄的灯光将她的面容映照得更加枯黄无比,她微微抬起头道:“你要问什么事?”

言不栩开门见山地道:“五年前,西边碧岭一带发生过一件很古怪的事情,戈壁滩上忽然长出了一片森林,但是很快又被大火烧毁了,你还记得吗?”

他问过阿伊格,当时编号-12395入侵事件发生的坐标附近确实有巨人部族营地,而只要有一个营地的人目睹过现场,按照巨人部族的习惯,之中奇诡的现象必然会传递到相邻部族,而首要接收这些消息的人就是族长或者部族神师,这也是言不栩要回来罗群部族的原因之一。

女人闻言先是露出了困惑神色,几秒钟后却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缓缓点了点头:“记得一些。”

“当时他们是传递的消息里都有什么?”言不栩问,“说给我听听。”

“这……时间太久,我记不完全了,”女人摇了摇头,却还是道,“只能想起一点儿,除了忽然出现的树林和大火之外,传消息的部族还说,树林里好像有野兽,还有,还有人,而且,那附近好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怪东西了。”

“以前还有过?”言不栩挑眉,“什么时候。”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只是听他们说,”女人期期艾艾地道,“这件事实在太诡异了,后来那附近的营地也都搬走了,就没再听说过有这种事发生。”

“固定的点……”言不栩微微呢喃了一句,并不打算停留地站起身,就往帐篷外走去。

那女人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又没有说出口,对着桌上幽幽的风灯呆滞半晌,才如梦初醒般将灯熄灭,起身去了帐篷之外。

而言不栩离开了罗布家的帐篷往回走,走到半路,隐约听到不远处似有什么人的咒骂声,声音还很大,都不用刻意去听,不绝如缕地传入言不栩的耳中:

“那几个天杀的安河部落人,借我的车也就算了,能不能爱惜一点,也不知道他们装了什么东西,车厢都被挤压变形了!”

“我们是非得和安河部族合群吗?依我看,我们自己不也活得好好的?”

言不栩脚步倏然一顿。

他信步走了过去,唾沫横飞大声咒骂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他背对着言不栩,因此并未看到有人朝着这边走过来,还要继续再骂几句时,一旁的女人却忽然用力拽了拽他的衣袖,大汉不情不愿地一回头,看到言不栩,出口的话语却倏然又咽了回去。

“你的的车借给了安河部落的人?”言不栩问。

大汉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只能“啊”了一声,算是确认。

“他们用你的车运输了某种很重的东西,连你的车厢都压变形了?”

大汉连声叫苦:“是啊,我的车我自己平时都不会装满,结果借给他们一次就搞成了这样……”

“他们有说用来运输什么东西吗?”言不眼眸中闪过些许深思。

“就说是矿石,”大汉嘟囔道,“可我的车平时也是装矿石的,根本不会这样,他们肯定是装的太满了。”

言不栩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半晌,大汉身旁的女人道:“他问这些干什么……”

“人家愿意问就问呗,”大汉耸了耸肩,“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

“你知道什么,”女人白了大汉一眼,两人虽是夫妻,但是大汉却不是他们罗群部族,而是另外部族的人,只是他们成婚之后两人跟着罗群部族生活,大汉并不了解罗群部族的过往。

“他是神师!”女人低声对大汉道,“而且比妮兰神师厉害很多很多很多!”

女人一脸说了数个“很多”让大汉很是惊讶,他瞥了一眼言不栩背影消失的方向,道:“他是你们部族的人吗?可是那么矮,看着也不像啊……”

“他是泽兰神师还活着的时候捡回来的,应该是人类。”女人嘀咕道,“不过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才十几岁,刚来时面黄肌瘦的,谁知道跟个魔鬼一样,那么吓人……”

“他干什么了?”大汉有些好奇?

女人往四周望了几眼,飞快地道:“应该和泽兰神师的死有关,但是我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据说本来泽兰神师想让他留在我们部落里,等他长大后接替自己,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过世了,当时大家都说是他害死了泽兰神师,但泽兰神师死后他就从部落里消失了,直到前几年忽然又出现……”

女人凑到大汉的耳朵跟前,声音更低:“老族长就是他杀的,当着全族人的面……而且老族长死前亲口承认泽兰神师是自己害的,还有其他两个神师,也都是他——那之后我们部族就只剩下妮兰一个神师,大不如以前了。”

大汉神情似乎有些复杂:“没想到,你们部族竟然还经历过这种事。”

女人摊了摊手,不再说话了。

……

“你还真去找罗群了?”阿伊格有些惊讶。

“他不在,我找了妮兰。”言不栩说道。

“哟,”阿伊格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她还活着呢。”

“我看她离死不远了,”言不栩漫不经心地道,“她的觉醒等级本来就不如泽兰,身体也承受不住灵感觉醒的力量,非得要强行催动灵性,恐怕没几年好活了。”

“她应得的,当年要不是她跑去偷偷告诉那个老登我爸是伯尔尼人,搞得我妈左右为难只能逃走,在争斗中被误杀,这神师也轮不到她当,”阿伊格依旧摊在地毡上,堪堪翻了个身,嘟囔道,“报应。”

“别躺着了,”言不栩上前去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我们得走了。”

“就走了?”阿伊格诧异地道,“不是我说大哥,咱好歹吃了饭再走。”

“要吃你吃,”言不栩毫不客气地道,“我先——”

“你先什么?”身后传来多诺阴森森的声音,“这一顿饭的功夫,耽误你上天了还是入地了?”

“……”

最终言不栩还是没能拗得过多诺,吃过了午饭才和阿伊格一起离开营地。

车子将背后那犹如巨大蘑菇群的营地越抛越远,到最后只剩下地平线上一个细小无比的黑点,阿伊格转动着方向盘,随口问道:“你去找妮兰问什么事了?”

“你不会感兴趣的事。”言不栩懒洋洋道。

“行。”阿伊格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当我没问。”

“不过我在营地听到另外一件事,”坐在副驾驶上的言不栩忽然偏过头看向他,“或许可能能够解答你昨天的某些疑问。”

“什么?”他这么一说,阿伊格忽然就有些好奇。

“东边的安河部落,有人借用了你们部落的车,用来运输某种重物。”

“重物?”阿伊格道,“什么重物。”

“不知道,但一定不是矿石。”言不栩如有所思地道,“昨天晚上我们遇到的那个忽然熄火的车,是不是也是因为运输的太重,发动机承受不住?”

“我想不出,荒漠上除了石矿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值得这么大费周折的去运输。”

此时的两人正在前往据说是新发现的石矿的路上。

在言不栩刚来到荒漠的第一天晚上他就收到了阿伊格的消息,他们埋伏了一队越境者,从这群越境者口中得知了石矿的准确位置,可是就在他们昨天去到这所谓的石矿时,却发现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阿伊格大叫被那帮狡猾的越境者骗了,可是言不栩却觉得奇怪,因为在逼问那个越境者时他用了秘术,在秘术的催化作用之下那人不可能说谎,除非他早就利用秘术规避,或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石矿坐标是假的。

前者几乎不可能,而后者……

于是昨天傍晚时分,阿伊格找到了做走私生意时认识的情报贩子,花大价钱又从情报贩子那里得到一个位置,不过这个位置并非具体,而只是一个大概的范围,也就是说,他们过去之后还得自己找。

“老班不会驴我吧,”阿伊格念念有词,

“从越境者嘴里撬出来的情报都是假的,他给的还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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