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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正在加载

因为已经多到发腻了。

也是那时候,他才隐隐明白影视剧和现实的悖论之处,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总自以为还剩一颗真心,可真心,人人都有,真心最不值钱。

庄在最后跟陈亦桐说的一番话,彻底把场子撂冷了。

他有些失礼地打断,问她最近是不是在考虑结婚。

陈亦桐脸上浮现几分淑女该有

的羞涩,抿嘴不语,随后见庄在有些思考的表情,虽然这几年没什么接触,但她知道庄在不是那种懂跟女孩子言语调情有来有往的人,便又接下话,半侃半嗔地说:“你现在说话好直接啊。”

“直接吗?”庄在平静地问,“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黎家做客,但你应该已经事先知道我今天会到场。谁直接?”

她脸上那些从眉至眼丰富又传情的微妙神态,到此收拢,唰一下抽出纸巾,擦起手指上甜腻的水果汁液,拭了几下说:“姑姑的确有那方面的意思,想撮合我们,也是为了我们好,毕竟大家知根知底。”

庄在想笑,但又不知道该笑哪一句。

最后,他以一种闲聊口吻好心建议:“那个健身房,年费不便宜,你平时可以多去,听我私教说不少年轻女孩儿在那儿办了健身卡,去那儿却是特意找一些成熟男性跟他们请教投资问题,问着问着,女孩儿就不来了,你朋友既然能特意建议你去那里跑步,想必也有一些门路,你可以多留意。”

陈亦桐受辱一般,反应很大地问庄在是什么意思!

这顿饭草草结束,陈家人几乎全程冷着脸,陈父不顾陈文青饭后留茶,携妻带女愤然离席。

“庄在,你去送送陈叔叔他们!”

与原计划相悖,庄在端起面前还剩小半的玻璃杯,提醒着急起身的陈文青:“阿姨,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陈文青急得跺脚,只能自己追着那一家子出去送人了。

一时间,饭桌上只剩黎辉和庄在,黎辉面前的分酒器还半满,可想而知这场聚会有多么不欢而散。

黎辉唇角紧抿,抬眼时额上纹路很重,也很显老态,他深深地觑了庄在一会儿,最终没说话,自斟自饮到陈文青送人回来。

可能倍感受辱的陈家人也没说什么好听话,费心张罗今日之事的陈文青颜面扫地,再进门时脸色难看,没走到桌前便压着气,把声音高高地扬起来。

“庄总!我现在是不是也要喊你一声庄总才行?”

她大动静拖开餐椅,吱的一声,转怒为笑,“你现在是本事大了,我们陈家人配不上你了,可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我们家的人脉关系,没有你黎叔叔的引荐搭桥,你能顺利进入云众?你能得到云嘉她父亲那样的信任?年轻人,做事不要太绝,做人不能忘本!”

做人不能忘本,这话不陌生。

上一次有人提醒他不要忘本,就在昨日。

他是如何回答的?庄在想了想,他好像没有回答,当时云嘉在场,甩话将那些人堵了回去。

年少时虽然沉默寡言,但棱角凸出,在他身上一眼就能瞧出冰冷防备。

长大了,也可能他现在才是更叫人防备的那一个,他说话多是一种不显情绪的温和,带着对他人礼节性的体谅。

“阿姨,您别生气。”

温和还是很有用的,起码是个台阶。

陈文青坐下来,也不看人,自顾低声自嘲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

不是你亲妈,我还能按头叫你听话不成?可庄在——”

她目光一转,忽然一副理直气壮又暗含委屈的样子。

“阿姨也没有坏心对你,你到我们家十年,阿姨没打过你、没骂过你吧?我们虽然不是真正的亲戚,但到底住在一起这么多年,是有情分在的!你大了,阿姨也是看重你,才想着为你操心,你又没有女朋友,亦桐人也漂亮,亲上加亲都是一家人。”

人做事,讲动机和目的,陈文青这番听着像掏心窝子的话,庄在都明白。

时代不一样了。这句话是这两年黎辉常挂在嘴边感叹的。

黎辉学历不高,跟电脑沾边的东西都叫他头疼,早些年,云松霖还建议他报个成人大学,事物更新迭代,人也要跟得上时代发展的节奏,但那时候黎辉凭着精通人情世故、办事利索的一点本事,又有老总妹夫照应,够他混得如鱼得水了。

可人一旦没有前瞻性,就很容易卡死在自身的瓶颈上。

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

比如云嘉出国,比如集团内斗,比如黎嫣疑似有婚外情……这些有心维系也无力更改的事,将黎家跟云松霖之间的联系逐渐冲淡冲远。

最重要的是,云众在内地大兴土木的时代过去了,董事会细算烂尾工程和亏损项目,黎辉功不抵过,被边缘化甚至被弃用也是情理之中。

没了情分,什么都会不好说了。

这道理黎家已经体会过一遍,放到庄在身上同样适用。

眼看着这个年轻人受器重,前程似锦,黎辉的亲儿子不像话,如今凭着庄在才能被云松霖夸一句“你黎叔叔把你栽培得很好”,他们当然不会放任庄在和黎家渐行渐远。

刚好陈家那边也颇有意,说两人高中同窗,如今郎才女貌,亲上加亲,岂不正好?陈文青这才拉下脸来办这场相亲宴。

她心里多少有些底气,毕竟庄在工作这几年对她和黎辉一直周到,即使年节都不一定回来过,但礼品没少往家里送,一直很规矩听话。

不成想,闹成今天这么个情况。

“阿姨,你说的很对,我们虽然不是真正的亲戚,但是有情分在,我一直很感谢您和叔叔,我不会忘,如果没有你们的收留,不会有我的今天,尤其是叔叔一路的栽培,在我身上花的心思比黎阳都多,我都记着。”

黎辉这时才说话:“培养你不是指望你还什么,阿在,黎阳不成器,叔叔一直拿你当自己亲儿子一样,你明不明白,叔叔望着你好。”

“我懂。”庄在始终不卑不亢。

黎辉想明白了,深重地呼气吐气,然后做了决定一样跟陈文青说:“亦桐那事就这样吧,这也是讲缘分的,阿在心里有自己的主意,我们还是要尊重他。”

陈文青在大事上一直拎得清,从不违拗丈夫的意思,庄在态度也好,她火气早就下得七七八八,此时咕哝道:“这不是看着阿在也到年纪了,我才着急了嘛。”

“不用着急,”黎辉笑笑说,“你还怕没有小

姑娘想嫁给他啊?放心吧,多着呢,我都听说了,孙家那个女儿经常去公司。”

“受孙总之托,给孙小姐找了一份暑期实习。”

好在那班也不是诚心上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早庄在回公司,听说这位孙小姐已经好几天没来了,点开她的朋友圈,昨天深夜发了东京塔的夜景,白天还有一条,是跟几个同龄女孩儿去了银座购物。

文案是,心情不好。

庄在放心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得确保对方在实习期间安全活在这个世界上。

带孩子很心累。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对黎家夫妇又多了一层新的理解,全然无爱地宠着一个小姑娘,是完全办不到的,即使利益相关。

陈文青叫田姨去厨房把几道菜热了热,这顿饭还是要像模像样地吃完。

黎辉拿过分酒器,正说着好容易回来一趟,爷俩好好喝一顿。

陈文青将番茄牛腩放到庄在跟前,问起这位孙小姐:“我倒听徐太太提起过,年纪是不是小了点儿啊?”

“开学大四。”

陈文青一算:“那跟你差了四五岁呢。”

“差不多吧。”

一顿酒喝到黎辉脸色涨红,庄在再三劝停,才算结束。

庄在也有点过量,连续两场喝成这样,胃里有种积重难返的不适,腾江倒海似的,但他没空去喝杯热水缓缓,因为喝多了的黎辉拉着他一个劲儿说话,从早年创业的种种艰辛到如今看着黎阳不成器的心酸,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说,好几次抹泪。

一个失意的中年男人如此具象。

偏这时,黎阳大摇大摆回来了。

一身不符合常人审美的打扮,配饰奇多,像那种净爱在词里写女人兄弟跑车money但死了都不会出名的嘻哈歌手。

陈文青问他:“不是叫你早点回来?还以为你不回了,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说一声,吃了吗?”

“吃了。我不是说了懒得跟舅舅他们一家吃饭,没本事还爱装,我回来干什么?给他提着摆谱?他也不想想他们家出过有脑子的人吗,学人家搞什么名媛教育,花了几百万去国外镀金,回来还不是空壳子一个,硬装什么高雅,有那基因吗?人家真名媛就是学着玩玩。”

黎辉刚刚愁苦完,这会儿看见黎阳又打扮得没人样儿,嘴里说的也不是人话,头疼得恨不得要抽皮带去打这个不孝子。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自己是滩什么烂泥,你搞搞清楚!”

庄在把人拦住,劝黎辉先去休息。

黎阳也双手合十求他去躺着,身体要紧,但依然嘴贱:“要不是庄在喊我回来,我也懒得回来招你们烦,歇吧,我的亲老子,我真的求求。”

黎辉却在糊涂酒意里挣出一丝清醒,转脸问庄在:“你喊他回来做什么?”

“西曼那边有个项目很适合黎阳做,您不是一直操心黎阳没有正经事做吗,我——”

黎阳立马嚷着打断道:“谁没正经事做

啊?()”

“赌球?你赔了多少?你身上还有钱吗?㈥()_[()]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声音平而稳,放冷刀一样层层切进,让对方闭嘴。

西曼是庄在做出来的成绩,如果有机会,黎辉会想让自己的儿子分一杯羹,但他深知黎阳是什么德性,也怕得不偿失,一心急会毁了庄在。

“他……行吗?”

黎阳又愤愤想为自己开口,但被庄在一个扫来的眼神提前制止,只能憋着,身上半个子都掏不出,没钱不硬气,只能被庄在拿捏。

庄在扶着脚步虚软的黎辉往楼上走,说着:“他很适合,您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黎辉眼眶一酸,紧紧抓着庄在的手:“明明黎阳比你大,他当哥哥的,现在却要你来操心,阿在……”黎辉哽住一样说不出话,庄在却始终平静,示意自己领会地点了点头,将人送进房间。

下了楼,庄在把已经准备好的项目资料递给黎阳。

黎阳翻了翻,是收购一个西曼附近的葡萄园,预计改为自摘区,并入度假酒店周边的二期开发。

他往后翻到一个名字,庄继堂。

“庄”这个姓氏并不那么常见,黎阳正扯开嗓子想问这是什么人,跟庄在有什么关系。

庄在扶着楼梯走到一半。

陈文青轻声提醒儿子:“先让他休息,陪你爸喝了不少酒呢,瞧着有点难受的样子。”又朝厨房位置吩咐,“田姨啊,熬点醒酒汤吧。”

黎阳却没心没肺道:“哪难受啊?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不是酒量好得很吗?你别一有事求人家就后妈变亲妈那样。”

陈文青在心里发誓,下次再想黎阳,至少忍三次才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回来,这个孽子就是来收债的,回回不把她气到心梗不罢手!

她去厨房帮着田姨准备醒酒汤的材料,也想着,庄在来家里十年,好像真没见过这孩子袒露难受的样子。以前有一次因为他导致陈亦桐手腕受伤,她那个嫂子来家里说过很难听的话,到顶了,庄在也只是沉默着,将唇线收拢得更紧一点。

庄在上了楼,去自己房间之前,数不清多少次地路过那台优雅静置的斯坦威。田姨依旧有给琴拭灰的习惯,让其保持着干净漂亮的样子,只是不再感慨可惜。

钢琴很多年不用,也懒得请人定期调音,琴弦会在内部张力下慢慢变形,不可修复地坏掉。

这是他高中在钢琴兴趣小组学到的第一个知识。

他到现在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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