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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宫廷岁月070

“...朕瞧见你虽然对点茶兴致不高,可也是个爱茶的。平日里做点心、煮饮子,都要用茶,所以拿了这些茶先与你用......”郭敞低着头找话说。

素娥当然不会让郭敞的话落在地上,立刻道:“官家什么都知道!臣妾确实喜欢这些,说来臣妾这内膳房正琢磨出几样用茶做的新点心...连着去岁官家吃了说好的抹茶乳酪,一起做出来,奉与官家做茶食罢。”

“你这里出的新点心,都是好的。”过了一会儿,茶终于点好了,郭敞温和地瞧着素娥。

他这话的,仿佛自己真的很期待素娥弄出来新点心一样——虽然说,素娥搞一些此时没有的吃的,郭敞都很喜欢,但说实在的,那些其实不重要。若是那些重要,郭敞也不该叫素娥做他的才人,还是该把她放到尚食局去做女官,专门负责自己的膳食。

如果善于开发新菜,叫郭敞也喜欢的优点出现在其他妃嫔身上,郭敞或许还会多注意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素娥身上,郭敞其实很少在意那些‘优点’‘好处’。便是郭敞自己赞了又赞的丹青绘画,其实他也不是打从心底里在乎。

相比起‘好画’,还是‘素娥作的好画’更叫郭敞流连。

素娥接过郭敞点好的茶,饮下一小口...果然,和她之前喝过的优质绿茶相比,这白茶也没觉出太多不同。

吩咐侍女去内膳房传话,制作用抹茶点心后,素娥看着郭敞带来的茶叶匣子:“...臣妾也曾听闻,建州贡茶便是装茶运送也是极为慎重的...这匣子是他们运茶时用的,进宫后没换过匣子么?”

为了保证不串味,还有防潮,这些上等贡茶都用了非常复杂的包装。比如说已经开匣的这盒白茶,每一枚五铢钱大小的茶饼都用黄罗包裹,许多枚这样的茶饼整齐压着就成一个柱形圆筒,然后在外面又每一小筒以香蒲叶包裹。

此时用来做包装的植物叶片挺多的,粽叶、荷叶什么的还更常见呢。不过因为一直以来都认为用香蒲叶包茶效果最好,可以不败茶味,所以上等茶都是用香蒲叶的。除非是条件所限,得不到香蒲叶。

香蒲叶包裹后,又有黄罗反复缠裹,这才装在匣子里。而且这个匣子也很讲究,朱漆小匣,八角包金,用的锁头竟然也是镀金的——据说,运送时,这些匣子又要装在细竹箱中,间隙塞满柔软的纺织物。不过现在拿来的是茶匣,这些‘外包装’就看不到了。

“并未更换过,这些茶存着,便不好更换了,不然容易沾了邪气。”郭敞随口道。

素娥知道,这是此时保存茶的方式太初级,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尽可能隔绝后,不要动那些茶,只在要喝的时候拿出来。这也是越上等的茶做的越小的原因之一,这样就不存在烹茶的时候敲掉茶饼一小块,剩下的还要放回去下次接着用的情况了,一次就能用完,避免了茶饼接触外界,吸收潮气。

“...听说如今有人为了存茶,还会用火烘焙,三两日一次——不过此法有些险要了,一不小心

便会烤坏了茶,倒是得不偿失。”素娥也顺着郭敞的话,聊起了如何保存茶叶。

说起来,此时的茶叶是没有炒制的过程的,用蒸的方式杀青就是了。相比起来本来茶叶内留存的水分会更多,保存期自然不如炒茶。这大概也是炒茶渐渐取代茶饼的又一原因...作为一款行销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商品,保质期可太重要了!

即使是运输便捷、保鲜储存手段很多的后世,商品的保质期也是它们能否成为世界贸易体系一份子的关键因素呢。譬如水果吧,为了让‘保质期’能长一些,大家实际吃的都是没有完全成熟的果实。更不要说,种植时的取舍了,那时候就宁肯要便于运输,而不是那么好味的品种了......

“‘焙法’么?朕似乎也听说过,这样倒是能叫藏茶度过梅雨,只是...朕尝过那样存下来的茶,滋味反倒没那么好了。”郭敞摇了摇头。

这个素娥倒是知道,无论是炒制的茶叶,还是如今的茶饼,都不是越干越好。它们其实有一个最佳含水点,更干或者更湿,风味都不会那么恰到好处。

“的确如此,所以只要收起来时烘焙一次就够了,然后就密密封好,藏在高处。”素娥说的是烘焙和密封结合的办法,即历史上宋徽宗在《大观茶论》中总结的‘藏焙’法。这时应该还没有,或者已经有人这样做了,但没有被总结出来,流传出去。

“如此效验好么?”郭敞颇有兴趣地问道,但没有等素娥回答,他就看了一眼王志通。王志通知道官家的意思,这就是要他回去安排人这样做了。

王志通心里也是无奈苦笑的,与其说官家是对如何保存茶叶感兴趣,还不如说是对高才人说的话本身就很有兴趣了。

就着茶叶这个话题,可聊的还有很多。素娥给自己分享了‘新知识’后,郭敞也想显示一番自己的‘博闻广记’,便想了想说:“...建州许多人家以茶为生,由此有许多习俗,其中有一样‘喊山’,就是要在惊蛰之前,聚集数千人上山,击鼓高声‘茶发芽’,鼓噪山旁。”

“听说如此能壮.阳气,叫新茶生长,提前采茶日期。”

“所以才说,‘茶’乃是有灵之物么。”

虽然听起来很神奇,很像是假的,大家聚集起来敲锣打鼓喊‘茶发芽’,也像是世界各地常见的祈祷丰收的仪式...但这是真的,是真的能通过这种方式叫茶提前‘觉醒’,开始新一年的萌发的。

其中道理和声音震动,以及二氧化碳浓度升高有关...就像很多人说的,多和植物说话,多传达‘爱’,也能促进植物生长——其实对植物,‘爱’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当然是没用的。关键也是二氧化碳。

这样一说出来,什么浪漫感都没有了。

素娥知道这些,但她没法和郭敞解释这些,不只是解释不通,就算解释通了也无趣。

她干脆就说:“采茶是这样的么?这倒是让臣妾想起儿时听乡里老人说过的,香蕈是听雷而长的。若是哪年春雷特别多,山中香蕈必定

生的好...香茶、香蕈都是山珍,一个承天候,一个通人情,确实是万物有灵了。”

香蕈就是蘑菇,郭敞听素娥这样说,也来了兴趣:“还有这样的事儿么?”

此时蘑菇基本没有人工养殖的,都是山民从山中采摘,号称‘山珍’。因为运输保存不易,山外能见到的大都是干货,就算是相对普通鲜菇,也算珍贵食材呢。

“是有这样的事儿。”素娥尽力找着有趣的话题,让郭敞不会厌烦和自己的谈话:“那老人是从山里嫁出来,儿时经常采香蕈制成干货,补贴家里...她还见过一些山民会在香蕈多的地方敲锣打鼓,仿照雷声,催发香蕈。”

“这样做竟也有用,那些香蕈生的又多又好。”

郭敞听了忍不住大笑:“这可比建州喊山更多一重意趣!喊山之事,本就是人来催发,并无不妥。可这山民要催发香蕈,不是欺那香蕈么?还将天上雷神冒犯了一遍。”

素娥见他笑是真的,就知道他并不生气这个,便道:“乡民生活不易,只想着多些山货换粮食日用,哪里顾得上。听说就是孔子饿极了也会翻墙,想来这也是人之常情——雷部上神也是正神,想来是不会介意凡人小小借他一些威势。”

“你倒是越发敢说了,连孔夫子的玩笑也有?”郭敞点了点素娥,却不是不高兴的样子。这不奇怪,皇帝作为最接近权力,甚至可以说是权力本身的人,能让他们畏惧的东西极少。至少郭敞这样很清楚权力运行法则的实权天子,孔夫子是不在他畏惧范围内的。

儒家什么的,也不过是皇帝统治这个天下的工具。

“这不是玩笑,臣妾也很尊敬孔夫子...正是因为尊敬,所以才不会把孔夫子当做是木雕泥塑的偶像,当做是没有七情六欲,都不像是‘人’,像是神了。”素娥笑了笑,这时候说的是真话:“若真是读过《论语》的,就该知道孔夫子是极有人情味的。”

“这可怎么说?”郭敞挑了挑眉毛。

“嗯...孔夫子还会说‘不撤姜食,不多食’这样的话,这样听着,是不是就同家里长辈差不多了?对了,还有‘先进篇’中,‘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按理来说,以孔夫子的德行,对学生的关照,该答应此事才对,但他偏偏拒绝了。”

“‘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如今士大夫都只看后半句,解释夫子是为了礼,为自己做过大夫,不能像平民百姓一样徒步行走,才不卖车的。但臣妾想着,前面半句应该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

“这就是‘私情’了,孔夫子亦有私心。自己的儿子虽然没有才华,颜渊则非常有才华,但自己的儿子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卖掉车架为他买椁,如今又怎么谈得到为别人的儿子卖掉车架买椁呢......”

“歪理!那些士大夫听了,怕是会觉得冒犯了。”郭敞‘责备’了一句。然而他心里其实更赞同素娥的想法,毕竟他也是个对孔夫子、儒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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