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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2 章 番外三(4)

牧夕璟不至于恐惧烟花鞭竹的声音,但肯定会感到不适。

两人洗漱完回到房间,听着外面院子里禾爸带着两个小家伙玩烟花的笑声,牧夕璟忍不住将禾晔抱进怀里,

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嘟囔了一句:“禾晔,我很喜欢这个新年。”

在这一年里,不但找到了你,知道你被家里人爱着,并且自己也被你的家人接纳,这个新年真的很好。

-

大年初一。

作为新春,这一天大家都会把手上的活计暂时放下,开开心心地玩乐一天,所以禾晔倒不用担心有村民上门来找他卜卦。

他与牧夕璟闲来无事,在房间里窝了一天,吃饭、睡觉、打游戏,倒是舒适悠闲。

直到晚上吃过饭,牧夕璟正要去洗澡,突然听到有人敲院门。

“安康叔,安康叔你在不在家?”

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禾安康被这道声音唤了出去,打开院门,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脸着急道:“安康叔,禾晔哥在不在家?”

禾安康点头:“在,怎么了?”

青年着急道:“我爷爷不行了!”

禾安康听到这话也瞬间慌了神:“啊,那……那怎么办!”

老人过世,这可是一件大事儿,特别是今天是新年头一天。

只是禾安康不太明白,他爷爷去世,找自己儿子做什么,难道是想让禾晔帮他爷爷续命,再撑一段时间?

如果是这样,禾安康肯定是不同意的。

虽然他不会术法,但也知道这种事情对禾晔不好,说不定还会遭到天谴。

青年不知道禾安康的心思,着急道:“但爷爷似乎有什么遗言没来得及交代,一直不肯走,我们给他穿寿衣,怎么都穿不上,口含钱也塞不进去,长明灯点着已经熄灭两三次,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请禾晔哥过去看看。”

“哦哦哦。”

禾安康听他这么说才稍微放心,对他说:“你先进来吧,我去帮你问问小晔。”

青年站在门口摆手道:“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去帮我问问,现在家里不少人都在等着。”

他家里刚出了丧事,轻易不能进别人家里,以免给人带来霉运,更何况今天大年初一,更不能触他们家霉头。

禾安康也不敢耽搁,匆匆跑进屋子,不一会儿带着禾晔、牧夕璟出来。

“禾晔哥。”青年声音里带着哽咽。

禾晔对他点了下头,说道:“走吧,过去看看。”

“好!”

青年赶紧在前面带路。

其实禾晔并不知道这青年叫什么,只觉得他长得有点面熟,知道是村子前面那片的住户。

他们村子大,平时村前面与后面的人不怎么来往,禾晔这性格更不跟人来往。

青年身后,不光禾晔、牧夕璟两人,禾安康也跟来了,表示过去看看。

十来分钟后,他们到了一间老房子的院门前。

低矮的院门半开着,里面灯火通明,还能听到屋子里传来低声抽泣的声音,连带着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压抑。

“爸,禾晔哥来了!”

青年率先跑

进屋子,紧接着就有几个人迎出来,都是稍微脸熟的面孔。

禾晔一进屋子就看到了堂屋正中间的床板上躺着一具尸体,被一块白布盖着,长明灯还没点上,脸盆里有刚烧完不久的倒头纸灰。

一身黑色寿衣叠放整齐地摆在旁边椅子上,屋子里十来个人,一个个红着眼睛,泪眼婆娑,十分伤心地模样。

禾晔也不废话,直言道:“胆小的人先出去等着。”

之后四五个人磨磨蹭蹭地走出屋子,去院子里等着,禾晔环视一圈,又点了两个身上阳气重的人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禾晔、牧夕璟之外,只剩下四个人,三男一女,都是这位老人的子女。

至于禾爸,早在禾晔说胆小的人先出去时,他就灰溜溜地跟着那些人去了院子里。

禾晔走上前,伸手掀开白布,露出逝者仪容。

小时候他见过这老大爷不少次,没想到多年不见,再次见到是在他刚刚逝世后。

禾晔盯着老大爷的遗容看了许久,见他脸色青白,五官凹陷,眼睛睁着,面容有些狰狞,算不得安详。

他出声询问:“大爷是有什么遗言未交代吗?”

在其他人眼中,禾晔对着尸体问话的行为简直离谱,再怎么样,逝去的尸体也不可能重新醒来回答他的问题。

可他们又清楚禾晔是有真本事的大师,所以就算心里有疑惑,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多言语。

最终他们没能看到逝者开口,但禾晔却已经得到了答案,对在场的几人说道:“你爸说他不想跟妻子合葬。”

“啊,为什么?”老人的大儿子惊愕问道。

禾晔没有回答,只淡淡说道:“这是老人的遗言,你们看要不要同意?”

“同意!”

老人的二儿子直接应道,走到床板旁边跪下,哽咽着说道:“爸,你放心走吧,既然你不想合葬,那就不合葬,你跟我妈都苦了一辈子,到了下边就别再委屈自己,好好的,到时候我们兄弟几个多给你送点钱,你别不舍得花。”

他这话说的其他几个子女也跟着哽咽,纷纷跪下来说答应他不合葬的要求,让他一路走好。

随着他们的哭声,老大爷原本睁着的眼睛竟肉眼可见地阖上了,原本紧闭的嘴巴也微微张开,他大儿子瞧见,低声惊呼:“爸阖眼了。”

二儿子也说道:“也张嘴了,快把口含钱来拿。”

之后四个子女一边哭,一边忙碌着帮他穿寿衣,往逝者嘴里塞铜钱,外面也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禾晔与牧夕璟站在旁边,看着老人的二儿子重新点燃长明灯,等忙完这一切,老人的大儿子才有空招呼禾晔,将人请出院子,问禾晔收取多少费用。

禾晔象征性地收了一百,对哽咽着的中年男人道了句:“节哀。”

禾安康也跟着附和:“是呀洪强哥,你们可要注意身体,也别太伤心,以免累坏身体。”

中年男人叹气道:“我爸已经病重

很久了(),这一年多一直在床上躺着?()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医生早就说过,说他可能坚持不到年底,这好不容易撑到了春节,没想到大年初一就……”

禾安康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

中年男人整理一下情绪,对一旁默不作声地禾晔道:“禾晔,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我爸心心念念着这件事,如果不是你帮我们问一下,我们还真猜不到这上面来。”

禾晔:“没事。”

禾安康赶忙道:“行了,你快回去忙吧,今晚你们肯定不能休息了,你们兄弟姊妹几个都注意身体啊。”

三人来的匆忙,走的也不拖泥带水。

回去的路上,禾爸忍不住感叹:“马叔这辈子真是被他媳妇儿欺负惨了,没想到死后都不想跟她合葬,可见心里有多大怨恨。”

身旁的两人都没应声,但丝毫不影响禾安康继续念叨。

“你这马大爷啊,活得挺窝囊的,被你大娘给硬生生欺负了半辈子。”

“其实他马大爷年轻的时候有喜欢的女孩儿,但那女孩娘家不是什么善茬,给你马大爷要很高的彩礼,你马大爷家里穷,拿不出来,后来只能咬牙跟那姑娘断了联系。”

“之后就相亲到了你大娘,当时你马大爷不同意,看不上你马大娘,但你马大爷爸妈同意啊,觉得你马大娘虎背熊腰的,一看就好生养,结果还真是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就是有点脾气暴躁,好吃懒做,嫁过来不到一年,就把你马大爷给打了,连他爸妈都挨了几拳。”

“后来有了孩子,对你马大爷更是非打即骂,连他吃饭吃多少都要管,平时你马大爷不但要下地干活,回家还要洗衣做饭,你马大娘什么都不干,要是你马大爷做的不满意了,她还在屁股后面追着他骂,简直……”

禾晔突然出声:“马大娘让我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啊!”

禾安康瞬间炸毛,胡乱地看向自己周围,惊呼道:“你马大娘在这儿吗?”

禾晔:“她来接马大爷走,正好听到你背后说她坏话,这会儿正瞪着你呢。”

“妈呀!”

禾安康被吓得直接扑到了禾晔身上,后者没有防备险些被扑倒,一旁的牧夕璟眼疾手快地给扶住了。

禾安康紧紧搂着禾晔的胳膊,低声呼救:“儿子,救我救我快救救我!!!”

禾晔:“还不给人家道歉。”

“对对对不起,我再……再也不乱说话了,马大娘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都是玩笑话,你别当真!”

牧夕璟站在左边扶着禾晔后背,看着不停对空气道歉,害怕的几乎快要挂在禾晔身上的禾安康,一脸无奈。

“禾叔叔,没有鬼,禾晔是在逗你呢。”

禾安康却不肯相信道:“不是,他是真能看到鬼!”

牧夕璟低笑:“他是被你念叨烦了,故意吓唬你的。”

禾安康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抬头看向禾晔英俊的侧脸,问:“真的吗,儿子是你在

() 吓唬我吗?”

他见禾晔没应声,才长长松一口气,埋怨道:“你这小兔崽子,竟然敢吓唬你爹了,要是给我吓出心脏病,以后可都是你的麻烦,你就什么都别干,天天照顾我吧!”

禾晔没应他要照顾的话,指责道:“你说的事情太过片面,不是事实,有故意抹黑一方的嫌疑。”

禾安康不服气道:“我抹黑谁了!”

禾晔:“马大娘。”

禾安康争辩道:“我当年亲眼见她拿着扫把在街上打你马大爷,怎么就抹黑她了!”

禾晔问:“因为什么事情打他?”

禾安康被问的噎住:“时间过去这么久,我哪还记得。”

禾晔掐指算道:“这马大爷年轻时风流成性,刚刚结婚不久,就在外面出轨,遇到这种事情,马大娘作为他的妻子,生气不是正常的吗?”

“再者,他一脸克妻面相,对妻子阴奉阳违,外表看着他天天受欺负,但实际受委屈的人并不一定是他,只是马大娘性格耿直,没什么心眼,所以才被他牵着鼻子走,让外人看来,是他老实憨厚,整天被老婆辱骂欺负,但实际上因为什么原因,并没人深究。”

“就像这次,他死后都不愿意跟结发妻子埋在一起,你感叹他生前受了半辈子委屈,但实事呢,他是不敢跟马大娘埋在一起,都六七十岁的年纪了,还敢跑去□□,最后死于性病引起的并发症。”

老年人本就一身慢性疾病,他又乱来导致染上性病,这病会攻击人体淋巴免疫系统,最后虽然会死于其他疾病,但大部分原因都是它引起的。

否则他也不至于死后都咽不下那口气,一定要跟结发妻子分开埋葬,显然是心虚害怕,死后都不敢安眠。

“妈呀,这老头儿竟然……那,那你刚才还离他的尸体那么近,不嫌脏啊!”

禾晔:“没事。”

禾安康:“怎么没事,他身上那么脏,不行,我得回去跟洪强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也注意点儿。”

禾晔阻拦道:“不用了,他们知道。”

禾安康:“啊,知道?”

禾晔:“他们给逝者穿寿衣时都带了手套和口罩。”

禾安康皱起眉头,催促道:“走走走,咱们快回去消毒!”

禾晔:“……”

他除了掀开白布外,从头至尾都没碰过那具尸体,不至于这么紧张。

可禾安康根本听不进去,回到家就拿着消毒酒精在三人身上喷洒,还都拿肥皂让禾晔、牧夕璟两人洗手。

牧夕璟虽没凑近逝者,但也非常配合地消毒净手。

禾晔见状,拧眉觑他:“你也嫌脏?”

牧夕璟摇头:“不嫌,但这样可以跟你一起洗澡。”

禾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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