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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春日愿望

宣芋走走停停,不确定要不要跟上去,冒昧地打扰郁闻晏会生气吧?如果想让她知道,就不会特地交代司机先送她回家。

在靠近电梯的转角,宣芋停了下来,偷听后还要装不知情,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要不还是走吧。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跟上,突然的,郁荆志震怒的声音响彻一楼大厅。

“你小子是不是随心所欲习惯了?吕圣利尼亚说去就去,你妈和你外婆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你在那边出意外。你倒是厉害,一待就是三年,逢年过节忙到没时间回来,回京北办事也是匆匆忙的路过,家门都不进,全家人都以为你把这份职业看成命。”郁荆志意识到声音太高,稍微压低了些,“现在你要辞职?说不干就不干了,什么理由?你三十岁才叛逆期吗?”

宣芋愣住。

辞职?郁闻晏要从外交部辞职?

为什么啊……

“叮——”

电梯抵达一楼,提示声打断郁荆志,他们走进电梯,没听到后来郁闻晏回答了什么。

许久,宣芋从震惊缓神,双脚发麻,一种说不明白的复杂情绪在胸膛里炸开,听到郁闻晏要辞职,一时间难以接受,却很无力,不知道该从何明说复杂的情绪。

担心郁闻晏收不到司机的消息会怀疑,她不敢再逗留,转身跑出小区,搭乘地铁回家。

回到家时,宣芋木木地站在门口几分钟,摁了几下门铃,没有回答,从包里拿出钥匙。

“姐,你回来了?”陈写宁在楼梯口出现,手里提着附近蛋糕店买的甜品。

宣芋走神,声音飘飘的:“嗯……嗯……回来了。”

陈写宁瞧了宣芋好几眼,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拧动:“你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学院的元旦晚会,没事。”宣芋还在震惊半个小时前听到的事。

陈写宁推着她肩膀进到屋内:“下班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吧。”

“嗯,我……去睡一觉。”宣芋状态不在线,不想让陈写宁担心,借口回房休息。

陈写宁:“我去煮晚餐,你昨晚没怎么睡好吧,先去休息。”

“好……辛苦了。”宣芋回了房间。

陈写宁看着宣芋的背景,微微蹙眉:“奇怪,走神这么严重,难道和晏哥吵架了?”

不再深想宣芋和郁闻晏的事,毕竟能帮的她都帮了,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房间里。

宣芋躺下也没睡意,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翻来覆去几次,脑袋浑浑噩噩。

她想到曾经的一些事,失落地垂下头,缩到被子里。

正如郁荆志所说的,郁闻晏很热爱外交事业,为什么要中途放弃,难道当年的事令他耿耿于怀?他应该不知道的……

心里告诉自己算了,不要再想了,她把能做的都做了,如果一切发展不在她的掌控里,她也无能为力了。

接下来

几天,宣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借口工作忙,推掉了郁闻晏的所有邀约。

周五下午放学,宣芋被郁闻晏堵在楼梯口。

她在学校里看到他,错愕了十秒,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往上走。

郁闻晏阔步追上,拉住她,转过身面对面。

楼道里回荡他们剧烈的动作声,宣芋害怕被听到,乖乖地站在角落里不动。

“宣芋。”他神情黯然,觉着有几分幽怨。

宣芋慌乱浮现在脸上,也不忘记克制音量:“你怎么来了?”

“你跑什么?”郁闻晏反问。

宣芋扯了谎:“我……我怕被人看到。”

其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你故意躲着我?”郁闻晏上来直接问。

宣芋眨了眨眼睛:“有么?”

郁闻晏挑眉:“别和我打太极,不允许出现反问句,我们的谈话只能是肯定句。”

郁闻晏喜欢打直球,从不迂回。

而宣芋不一样,她说话喜欢迂回,被郁闻晏调侃她说一句话要转十八个弯,戏称宣芋独创的山路十八弯话术。

所以,自从摸清她的脾性,两人吵完架,她不愿意和他见面,他查完她的课表,直接到教学楼堵人,一定要把问题当场说明白。

如今也一样,宣芋压根躲不开,只能面对。

“嗯。”宣芋承认,“我躲着你,不……我就躲着你。”

本想说‘不可以吗’,竟然郁闻晏不允许她说反问句,只能改成肯定句,就是说出口的语气有些伤人了。

郁闻晏拧紧眉,宣芋强词夺理:“你也不许反问!”

“行了,我哪错了,你直接说。”郁闻晏姿态放低。

宣芋看着他,没想到他低头这么快,愣了下,犹豫不决问:“你……为什么要辞职?”

“你知道了?谁说的?”郁闻晏神色严肃起来,已经把想到的人在脑子里过一遍了。

宣芋:“那天我没走,悄悄跟上去了,听到郁伯伯说的。”

郁闻晏缄默不言。

“当外交官不一直是你最想做的事吗?你为什么要放弃!”宣芋不理解他为什么辛苦驻外三年,拿到这么出色的履历,调任回国后可以在外交舞台大放光彩,他却要中途放弃所有。

郁闻晏深深地看着她:“也曾经是你最想做的事,不是吗?”

宣芋抿紧唇,眼神闪躲。

“不是,一直都不是。”宣芋反驳,“那时还小不懂事,觉得你追求什么,我就应该去追求什么。”

郁闻晏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自嘲地笑了声:“所以你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后,马上把我甩掉,你的心还真是捂不热。”

“宣芋,你挺厉害的啊。”

语毕,郁闻晏利落地转身离开,再待下去显得他很可笑。

宣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往前追了几步,最后停了下来。

脑子里一

道声音命令她不可以再追上去,她说得再多,再怎么解释都改变不了已经伤害他的事实。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道,她往另一个出口离开。

她甚至没有勇气和他走同一个楼道。

-

宣芋以为短暂地消沉几天,生活便会恢复原状,而她只感觉越发的疲惫,一切变得更加死气沉沉。

以前每天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而郁闻晏只是闯入这么一点段时间,再抽身离开,她竟然会觉得难以适应。

她蹲在地上,摸了摸五天没浇水的多肉,往干涸结块的泥土添水。

多肉沐浴着冬日温柔的阳光。

忽然地觉着她自己和这株多肉挺像的,擅长用沉默木讷伪装自己,平平凡凡不起眼,也没那么娇弱,没有好的滋养也能靠着自身养分活几天,等着被人想起,给她浇水,阳光和养料她可以自己去找,渐渐地重新活过来。但,如果没有被想起,只能耗尽自身,枯萎死去。

——那谁还会想起她?

宣芋心底苦笑,都这个时候了,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郁闻晏。

“姐,你电话响了。”陈写宁在客厅叫她。

宣芋收拾好,接过她递来的手机,以为是班上哪位同学出现意外事故了,快速接到耳边:“你好,宣芋。”

“宣宣!”李酥酥灵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宣芋看了眼屏幕上陌生的一串号码:“怎么是你?”

李酥酥开心说道:“这是家里的座机,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要不要去一家新开的酒吧坐坐?”

“酒吧?”宣芋质疑,“该不会又是开业大酬宾,让我去砸场子?”

李酥酥从小有一个看不对眼的‘别人家的孩子’,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开了间酒吧,开业大酬宾,能喝完一个小塔送镇店豪车法拉利,李酥酥拉她去砸场子,快喝完一半死对头从店内跑出来亲自来招待,给她好话说尽,才没有闹得太难看。

“不是啦!是老徐的堂哥开的,听说你喝完一个小塔也不上脸,非要我请你去品鉴一番。”李酥酥笑说,“以后我们宣宣酒□□号要打出去了。”

宣芋放下花洒,轻笑一声:“算什么酒神,撑死了算酒鬼。”

酒神是饮一壶美酒作一首流传千古的优美诗词,她只会闷头喝。

“去不去嘛!我去接你。”李酥酥撒娇,“人家也好久没见你啦,可想你了。”

宣芋也没什么事情做,一个人无聊呆着会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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