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爆炸了。”布莱恩提醒他。

邦德闻言飞快把手表甩进屋内，正好落在几个追兵身前。

“轰！！”

猛烈的爆破冲击让墙壁都跟着簌簌震动，邦德狼狈地从二楼滚了下来，另一边的布莱恩顺着管道滑落，跑到他身边，仿若无事发生地问道：

“你没事吧，詹姆斯？”

“叫我邦德。”邦德心中后怕和怒气来回翻涌，克制着想揍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拍掉身上的灰尘。

“好吧，邦德先生。”布莱恩从善如流地说，“你还好吗？”

邦德大步流星地往无人区域走，怒气冲冲地说：“我不好——谁让你冲上去的？”

布莱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辩解说：“刚好有机会，而且结果是我们都没受伤。”

“是的，但我问你，谁让你冲上去的？谁让你杀了他们的？！”

“不需要别人命令我，邦德先生，我有杀人执照。”

邦德脚步一顿。

沉默了一会后，他收敛表情，不辨喜怒地说：“当然，你是00部门的特工，你肯定有杀人执照。”

“这个嘛……”布莱恩加快脚步走到邦德前方，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借着昏黄朦胧的路灯灯光观察他的表情，“今晚太混乱了，你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没回应，对不起？”

“我不是你的长官，柯林斯特工，你用不着向我道歉。”

“……”

完蛋，开始叫假名了。

布莱恩：“詹姆斯？”

邦德面无表情地调头，往另一个方向前进。

布莱恩追了上去：“邦德先生，我认为我们应该谈一谈，谈完我就如您所愿地滚蛋，或者你离开也行，但我不是说赶你走，你也可以不走，如果你不觉得我烦的话。”

“……”

“詹姆斯？”

“……”

“Dad？”

突然冒出的称呼杀伤力太大，邦德猝不及防地抬起头，看向路灯下布莱恩那张镇定的、与恳求的语气不相符的脸：

“你想说什么？那我们就来谈谈，据我所知，成为00部门特工的要求之一是杀过人。”

这里的‘杀人’指的不是战场上的你死我活，而是在死水般平静的日常生活中，取走一个毫无防备、甚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性命。

“噢……”

布莱恩拖长声音应了一声，脑筋急转间意识到：此时的邦德上过战场，可是却还没当过杀手呢。

他更加心软，心想我和一个刚与‘布莱恩·纽曼’相识没多久的詹姆斯·邦德较劲干嘛？

邦德在怀疑威廉·柯林斯是卧底

时都没转身离开。

邦德猜不到他的想法，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那是什么感觉？”

主动杀人是什么感觉？

拥有一条能够随时抛弃的生命是什么感觉？

谁手把手教给你这些，让你从十二岁长到二十九岁？是我吗？

假如布莱恩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詹姆斯·邦德此刻表现出了某种近乎色厉内荏的防备。

但他没有，只是站在灯光下字斟句酌地说：“‘第一次杀人让人不舒服，但第二次会容易得多’——这是一个比你年长几岁的詹姆斯·邦德告诉我的。我会的技能他都会，我经历过的他也都经历过，他不比我轻松，我也不比他痛苦，十七年后，我们每个人都过得很好。

“你看，我们都活着，这对干我们这行的人来说是个奇迹。我功成名就，荣耀加身，有很多朋友，有一位值得约定终生的爱人，甚至还有了几个孩子——”

“有什么？”

“当我没说，你听错了邦德先生。”

说漏嘴布莱恩敷衍地略过了不好解释的部分，“我今晚的行为在你看来或许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但对我而言却很好理解。用一句话就能解释，‘我长大了’，我确信自己有能力保护我爱的人。”

“……”

布莱恩说：“成长是不可理喻的，你不用非得给它们找个缘由，更不必质疑你收养布莱恩·纽曼的正确性，而且我也不在乎，退一步说，就算你的教育方针真的出了问题，嗯……你作为00部门的特工活了很久，所以我很高兴那是个漫长的错误。”

“……”

“你猜怎么着？”静默许久后，神色有些动容的邦德忽地说道，“我在乎。我非常在乎你是如何从一个‘性’方面的保守派转变成激进派的，如果它是个错误，那肯定不是我的初衷。”

布莱恩：“？”

“让我们先达成最基本的共识，布莱恩——我没教过你使用向同性叫‘Daddy’的方式震慑你的敌人吧？”

他们身后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布莱恩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开了一枪。

老鼠‘吱’地一声死去了。

它错在听到这场对话。

“没有，daddy。”布莱恩举着枪说道，“要是接下来的基本共识都是这种内容，那趁着没人赶快说完吧。”

“随你。是否每个孩子都是你亲生的？”

布莱恩：“……不是，他们每个都不是。”

“好。”邦德的注意力更加集中，“那么结婚、离婚、前妻将孩子托付给你这个过程，你重复了多少次？”

布莱恩：“……”

和那没关系！再问下去他就要大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