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暮音能忍这么多天实在是因为这两天公司的事情太忙。一直忙到今天上午。
一忙完她就马不停蹄跑来兴师问罪。
气人！
栾暮音捂着胸口深呼吸：“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你抵押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帮你还，你露宿街头也好，不要来找我！”
栾星赶紧拍了拍栾暮音的后背，看着栾夜南说道：“夜南，你别故意气你妈妈，跟你说正事呢。”
栾夜南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相处的经历了，下意识用了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栾暮音。
直到被这熟悉的眼神震慑。
也不再反驳妈妈的话，认真思考起措辞。
说实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执行，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不习惯跟人解释。
左白萱这时主动开口：“妈妈，妈咪，阿南这次是认真的，她已经找到工作了。”
栾暮音和栾星同时露出意外的表情。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怀疑是不是栾夜南圈子里的哪个狐朋狗友突然收留了她，以此找到了个所谓的“工作”。
逐渐的，眼中出现担忧，开始害怕会不会又有人要利用栾夜南这个栾家人的身份，试图套取什么秘密。
真遇到孩子的事情，就算是大企业的总裁，这会儿脑海里也只剩下了三连问：“正规吗？是什么工作？签约了吗？”
“正规，京市大学项目合作人，项目合作还没签约，但今天早上签了客座教授的合约，为期一年，之后还能续约。”栾夜南逐一回答。
她没有一开始就说也是因为以原身那名誉，就算说了也没法信。
果然，哪怕是现在，在左白萱的铺垫之下，自己说出真相，这两位妈妈还是面面相觑，陷入迷茫。
“正规”？
有多正规？
“京市大学项目合作人”？
认真的吗？
居然还签约了“客座教授”？
虽说客座教授只是一个荣誉称号，不作为职称。
但京市大学又不是三流的野鸡学校，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将一个客座教授称号交给没点水平的半吊子。
两位妈妈性格迥异，但这会儿脑回路一致，露出了相似的表情。同时将视线投向左白萱，想要个求证。
左白萱顺势也确定了，栾夜南成为客座教授也绝对和栾家没有关系。
哪怕有人想通过栾夜南巴结上栾家，也不可能在做了这些种种之后滴水不漏地不让栾家知道。
面对两位妈妈的视线，她赶紧点头：“我们刚才就是一起从学校回来的。阿南她成为客座教授的信息也在校网上更新了，随时可以查看。”
接下来一整顿中饭的时间，栾夜南都在栾暮音的连连发问中度过的。
原身的亲妈怎么想都觉得难以置信，女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京市大学的客座教授。
栾夜南对所有问题有问必答。
虽然很离谱，但也算为原身把一切过往圆了回来，将之塑造成了年少轻狂、放荡不羁的天才，现在种种不过是在痛心疾首后的幡然醒悟罢了。
栾暮音依然觉得奇怪，可是从前和孩子相处的少，也无法考证孩子曾经一次次考砸考试是到底是因为实力不济还是因为缺爱想要引起注意而故意为之。
但对于栾夜南来说她是否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解释给了，这件事情只能到此为止。
至于其他更加玄学的原因，别说是她们了，就连她自己也讲不清楚。
反观栾星的心思更简单一些，只要孩子们日子过得好就行。
她也不与这Alpha母女俩直说，而是小声对左白萱说道：“妈妈们是希望你们能好好过日子。不会真的不帮你们的，就是希望夜南长长记性。这套房子，你们安心住，钱可以让夜南慢慢还。”
左白萱的注意力也从那边的Alpha母女俩身上收回。
视线定定落在栾星的脸上，温柔的笑容中她能感受到最真挚的关怀，和她最怀念的母爱。
忍不住反握住栾星的手。
栾夜南投来视线。
午后的阳光被室内的中央空调吹熄热意后落在二人身上，她内心的烦躁也被扫空。
仅仅因为栾星和蔼温情的笑容跟左白萱清纯善良的面容映照在温暖的阳光下，就让她觉得满足。眼神中染上了款款柔情，发自内心。
这样的表情让注意到的栾暮音也没了脾气，所有的违和感也不想再追究。
她收起刚才提问时的种种咄咄逼人，认真建议道：“夜南，现在别的我不管了。但是关于信息素你要注意，我会给你安排原来的医生复查。”
“好。”栾夜南正好也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感兴趣。
栾暮音舒了口气。考虑到孩子的身体，她心底的母爱也还是泛滥了出来。
“不稳定也有可能是缺乏锻炼，我看你这屋里光有那些电子产品不行，那个客房空着也是空着，我出钱给你再装修个健身房吧。”
“好。”正好遂了栾夜南的意，再次应下。
栾暮音都不知道这孩子应得这么干脆是不是在随便敷衍。
栾星察觉到栾暮音的心思，轻晃了晃左白萱的手臂，给她使了个眼色：“监督工作就让小萱来吧，有空的时候拍点小视频发给我们，我们也好安心。”
左白萱明白栾星的意思，直接和她达成共识。
“好的妈咪，我会认真监督她的！”左白萱甚至都没看栾夜南一眼，就答应下来，将令箭握在自己手里。
栾夜南看着左白萱这积极配合的样子都觉得新奇。
等左白萱看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在问“你有意见吗？”
一边是新婚妻子，一边是妈妈，达成共识后的统一战线，让她无力招架，只能笑着默认，哪敢有什么意见。
二人的眼神就这么一来一回，自然到连她们自己都好奇这是哪里来的默契。
“那下午我就派人来给你送器材进来。”栾暮音的财大气粗和雷厉风行都用在了这里。
栾夜南却果断回绝：“下午不行，我们不在家。”
这个回答让栾暮音凝住了气。
熟悉的阳奉阴违感出现了，但这段时间，在栾夜南身上的改变太多。
光是今天，就发生了无数次想当然却反转的情况。
所以栾暮音这次选择耐心等待几秒，让栾夜南接着往下说。
“明天上午吧。正好还有几个特别想要的设备，我发给您，小萱也看看有没有需要的。”栾夜南一点也没客气，甚至走到左白萱身边，将手机递给她的同时，侧坐在左白萱座椅扶手上，像只无骨猫，斜靠着她。
气息有意无意吹在左白萱耳边，一阵发麻，她反手就捏住栾夜南的脸：“昨天说好要买东西都得提前跟我商量，今天怎么又偷偷做了计划？”
难怪栾夜南喜欢捏脸，捏别人的脸果然好玩。“这是让妈妈给我们买的，又不花我们自己的钱，对吧？”栾夜南被捏着脸说话，嘟起了嘴，平日里的形象完全被破坏。
左白萱忍不住笑出声，才松手放过她。
栾星看着小妻妻俩贴在一起甜蜜的模样，心中又是一宽，笑着应了下来：“对，不花你们的钱，你妈妈要是连这几万块都斤斤计较，就由我掏钱给你们买！”
栾暮音赶紧在老婆面前维护形象：“我哪有跟她计较这几万块钱的意思啊？这钱我能给。但是夜南，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今天下午不在家，是要去做什么？”
“就是下午约了些朋友。我和小萱结婚也有段时间了。小萱还是学生，不想太高调，但朋友还是要见的，对吧？”栾夜南细碎的气息喷在左白萱的发丝上，隔着衣服都觉得手臂在发痒。
左白萱轻皱起眉头。
什么时候说过要去见朋友的？
这家伙又是这样先斩后奏！
……
午饭之后，栾夜南和左白萱是跟栾家两位妈妈一起下楼。
司机早早等在临时停车位。
栾家两位妈妈却不着急离开。
目送栾夜南和左白萱上车。
她们这趟顺便给栾夜南送来了一辆低调小轿车作为代步工具，用来代替栾夜南还留在车管所没去处理的跑车。
栾夜南上车前对两位妈妈挥了挥手。
左白萱也特别敬重地微微鞠躬，再顺势坐上副驾。
车门一关上，外界的声音和车里瞬间切断。
左白萱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却变了个语气：“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调整之后合约里，乙方需要做的事情没有说要帮你应付朋友这条吧？”
“记得。”栾夜南自然点头，在确认合约细节的过程中她只会用技巧，却不限制话语权。现在也是一样，她会给足左白萱选择的权利。
但给出回答的栾夜南侧身向左白萱靠近，伸手锁住对方的去路。
这也是一种技巧。
左白萱忍住了在狭小空间中对Alpha的恐惧，看着栾夜南缓缓帮她锁上了安全带。
栾夜南侧头看向左白萱：“但我不是带你去应付朋友的，而是为了要带你去个好地方。”
“如果真是好地方，你还会怕我跑了吗？”左白萱看了看身上的安全带。
“那这么说吧，下午，我们换个地方骗钱，你作为乙方，是不是得帮帮我？”栾夜南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的合作关系意外地好懂。演给妈妈们看是为了钱，现在去见朋友也是为了钱。目标很明确吧？”
左白萱被气笑了。
确实很好懂呢。
但是骗妈妈们的钱，没骗成。到最后她多了一个月五十万的生活费，而栾夜南的负债则从五百万上升到一千五百多万。
这家伙赚钱的本领没看出来，欠钱倒是很有一套。
“怎么样，走吗？”栾夜南追问。
左白萱没有拒绝：“我比较好奇，你去‘骗’朋友钱，最后又要欠下多少债务来。”
对，只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