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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哦。”

听他这样说,纪珍棠似懂非懂,自然,还是懂居多,但又要和自己懂装不懂。

话还是得藏着掖着说才有意思,她露出一抹慧黠的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的小杯子。

“那我要不要交投名状,才能加入你的阵营?”纪珍棠忽又问他。

钟逾白垂眸,望过来:“想加入?”

“可以吗?”她问。

他想了一想:“可以,暂时不用交。”

她嘴角绽开一个笑:“什么都不用?那签字画押。”

钟逾白大方地伸出手掌,温和地笑了笑:“来吧。”

纪珍棠低头,认认真真在他手心写了个“棠”字,就像他上次的“白”,通行证和投名状,都有了。

“这样我也是你的人啦,背靠大树好乘凉。”她笑眯眯,“耶!”

钟逾白收回手。

她又回想了一下,觉得有问题:“不对,你说暂时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以后还要补交?”

钟逾白慢慢地说:“等我想一想,我需要什么,再谈交易。”

纪珍棠:“啊——!”好像在后悔签字签早了,又泄气地说,“算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反正画饼不要钱,等你来问我要,我就连夜扛火车逃跑。”

牌桌非自动,要自己码牌,纪珍棠眼疾手快挑出两颗取牌用的骰子,装进盅里,“第一步,做大老板的摇骰小妹,展示忠心。”

哐哐哐哐,两颗骰子被她甩出两百颗的架势。

钟逾白忍不住笑了,他往后倚,目色轻敛,挨她近了一些,让那股浅清的白茶气味尽情将自己包裹,幽深的视线落在她旗袍松了一颗的盘扣上。

他声音低了些,比方才的低音更为暧昧,像是绕在她脑内而非耳侧,沉沉问一句:“怎么变得粘人起来了?”

说着,用手轻轻捉住她的腕,示意轻重:“好了。晃得太用力,手气都甩没了。”

“你怎么这么迷信?”纪珍棠笑着打趣他,随后放下骰盅,看着他解释道,“寄生虫找到最合适的宿主,当然要狠狠依赖。”

钟逾白在室内待久,手是暖的。纪珍棠从凛凛的风里过来,尽管裹着绒绒的大衣,被冻得骨节发红的指也许久没有恢复如常,或许是触到她的冰冷,觉得惊心,他的手借着方才制止的动作,将她覆住好一会儿,没有松开。

随她收回,将之轻压在桌沿。

纪珍棠的四根手指全在他温暖干燥的掌下。

这一举动,像是要替她暖一暖手的意思,没有丝毫的揩油嫌疑。

就像隔壁阿姨怕闺女受凉了,好心地叫她多穿几件衣裳。

类似的,一样性质的关心。

但又多了一层。

因为钟逾白还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指,在这缄默了几秒的触碰之后,他凝视着她,不无真诚地说道:“你不是寄生虫,我也不是宿主。”

随后,他松开手,去

抓牌。

“那你这样问,是不喜欢我粘人吗?”

钟逾白笑一笑:“喜欢得不得了。”

“……”

纪珍棠哑然,又抓住旁边的杯子假装在玩。

心脏跳到了一个快要失守的临界值。

他的体温,沾在她的手指尖,让至此还没有回暖的身体一点点地热了起来。

她仔细想了一想,为什么特地跑来跟他偶遇?

答案是,一点点贪心,一点点依恋,把精心打扮过的她推到了这里。

来的时候是贪心多一点,只是此刻,天平又不受控地在往依恋的方向倾斜。

“这是你的杯子吗?你喝过吗?”纪珍棠举起杯子,忽然问他。

钟逾白没看过来,轻声地答:“喝过了。”

“啊?”她装无辜,“你怎么不说,我还以为……”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着。

她准备好的戏码被识破,笨拙的撩拨不奏效,就只剩尴尬了。

台词念不下去,纪珍棠仓促地说,“被我喝完了,我去添点水,你要不要喝茶。”

钟逾白叫她不要劳神:“来者是客,坐着吧。”

随后,有人拎着水壶上前来。

纪珍棠看着小二动作,又听见对方埋头在钟逾白耳畔说了句:“沈老板快回来了。”

钟逾白颔首应声。

沈老板就是这个茶楼的老板,叫沈束。

纪珍棠以为钟逾白是来喝茶打牌的,没想到他今天是来谈事情的。

随他步入宴客厅,门口案几上摆了个红木玉如意,再旁边,是个看起来就贵得上天的水缸,古法养鱼,又和风水有关。走进有钱人的屋子,处处细节都指着财。

纪珍棠一步一跟地在钟逾白旁边坐下之后,才意识到人家好像没请她坐下。

趁着沈束还没到场,她问:“你们谈生意我是不是不能听?”

钟逾白已经松弛地在红木沙发坐下,闻言,轻淡地勾了下唇角,他浅声说:“既来之,则安之。”

她胆大包天地笑:“听说你做事情非常谨慎,戒备武装,不怕我夺权啊?”

钟逾白往唇缝里塞了一根烟,从口袋里摸火,没找到,又将烟取下,短暂地夹在指间,说道:“最坏的可能,江山毁在你手中。”

纪珍棠觉得神奇:“你好像真的一点也不怕。”

他却不露声色地说:“这样听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她笑深了一点,这话危险,但悦耳。

钟逾白说:“不是什么大事,想坐着就坐着吧,今天迦陵不在,我正好缺个参谋。”

纪珍棠根本没有夺权的野心:“可是讲生意好枯燥啊,我都懒得参与。”

他便又改口:“外面有人唱曲,听一听也不错。在这里待久些,难免会拘束。”

她怎么说,他总能顺她的话讲。

沈束是在这时进来的,一个戴眼

镜的儒雅男士,钟逾白起身打招呼,被慈眉善目地问:“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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