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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惊蛰有过那么多次的机会,可以用系统去探查容九的消息,可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不管系统会给出什么回答,甚至也可能被蛊惑,可不论如何惊蛰不曾试图过,是因为他信任容九。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真真是个蠢货。

跟随景元帝来的人那么多,无数王公大臣,跪倒在身旁的侍卫宫人……那些怪异,嫌恶,惊讶的目光,本身就带着非一般的重量,更别说是对本就敏|感的惊蛰而言,正如千斤重。

也提醒着他,眼前的人,不是他所以为的容九。

是景元帝,是赫连容。

惊蛰深深呼吸了两下,竭力将刚才失控的感情压下去。

他后退一步,朝着赫连容纳头就拜。

“奴婢惊蛰,拜见万岁。”

惊蛰还没跪下去,一双手就用力抓住他的胳膊,那力气几乎捏碎了他的骨头,带着失控的癫狂。

“仅仅只是知道我是谁,你就这般疏远?”赫连容的声音平静到了极致,却在尾音,有着轻轻的颤抖。

熟悉容九的惊蛰万分清楚,那可不是因为脆弱,而是他正在压抑着暴戾的怒火。容九不想发作时,就是这样。

有那么几次,惊蛰总觉得,容九就是压抑的火山,冰冷的雪面下,全是涌动暴虐的浓浆。

“奴婢不知道陛下在说……”

他根本不想这么说,他只想质问他为什么骗他,有那么多尖利的问题,几乎就压在舌尖。

惊蛰的话还没说完,赫连容就掐着惊蛰的下颚吻了上去。

他的吻暴虐又疯狂,几乎要夺走惊蛰的呼吸,恨不得将所有的生机就紧攥在自己手里,恨不得就这么把他给吞下去。

惊蛰推搡着他,用力到指骨都在发疼,容……到底是谁在骗谁?他到底哪来的底气发疯,在这么多人面前?

……哈,他是皇帝。

惊蛰冰凉地想,他当然有这样的底气。

他应当松懈力气,应该任由赫连容折腾,就算有那么多人在看,丢大脸的人也只会是皇帝,谁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太监?只是出现在这趣事上的点缀,一个陪衬品。

再则说了,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抵抗?

惊蛰是该这么做。

如刚才,跪下去,如现在,无所抵抗。

……可凭什么?

越是“本该如此”,那种不甘就越是疯狂,原本逆来顺受的柔|软舌头动了起来,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住对方的舌头,恨不得就这么把它咬断。

他品尝到了浓郁的血气,有他的,也有男人的。

这根本不是亲吻。

是两头兽在互相啃噬。

当惊蛰的呼吸急促到已经无力为继,赫连容才微微后撤,漆黑漂亮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惊蛰,那一瞬,他的心口剧烈地痛苦起来。

哪怕在这一刻,惊蛰都觉得他是漂亮、美丽的存在。

不管这个男人再如何

暴虐,疯狂,他昳丽的容貌,轻易就能带走惊蛰的注目。他这么容易就能被勾走的猎物,被肆意把玩在手心里,的确是很有趣。

惊蛰闭了闭眼,用力吞咽了几下喉咙,试图将那莫名堵住喉咙的肿块吞下去,却只尝到了腥甜的血味。

“陛下应该先处理,眼下的事。”

尽管他的声音略有颤抖,却已经竭力平静下来,带着强行的镇定克制。

守在赫连容几步开外的宁宏儒虽然不敢抬头,更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住,可隐约听到惊蛰这句话,却只想疯狂点头。

救命啊陛下,眼下这皇庭还是危机四伏。

赫连容一路杀到北房来可不容易,他是这么多人里唯一被那些可怕的怪物盯上的人,难以想象无数僵硬的肢体扑上来是何等的恐怖。

然他们到底只比驰援北房的侍卫慢了一些,正是因为赫连容的疯狂。杀到这里,男人身上的长袍已然浸满血水,那是真真用血做的衣裳。

赫连容,是当真重视惊蛰。

眼下惊蛰安然无忧,当是赫连容反攻时,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了如此激烈的冲突——

宁宏儒再想劝,都不敢。

没看这么这么多人,却连个敢抬头的人都没有吗?

他再清楚不过,这是一个多么不合适的时机,是了,英雄救美,多么好的桥段,然在惊蛰身上,是不适用的。

他太过聪明敏锐,更会在这瞬间串联起所有的记忆,识破一切的谎言。

惊蛰愿意一叶蔽目,两豆塞耳去相信容九……只是因为,那是容九,只是因为,他想去相信。

可但凡他不愿意,不像再蒙蔽自己,那就会像是这样——

“处理什么?”赫连容的声音带着阴森的寒意,“处理这满宫肆虐的虫奴,处理德妃,还是处理太后?”

他低下头,靠近惊蛰。

冰凉的呼吸,几乎让人颤抖起来。

“亦或者,是你过于关注的瑞王?”

惊蛰吓一跳,猛地抬头看向赫连容,那张熟悉的脸庞上,燃烧着癫狂的杀意。

“何须处理,将他们都杀了就是。”

那些恶毒的话从薄唇里流淌出来,是最尖锐的箭矢,淬满了恶意的毒液,离弦的瞬间就能让人一击毙命。

惊蛰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情绪,再次被赫连容疯狂的声音击垮。

“您爱杀谁就杀谁,这跟奴婢有什么干系!”何其尖锐的声音,从前的惊蛰,几乎无法想象那是从自己嘴巴里吐出来的话,“您生气什么?您到底在生气什么!”

赫连容莫名其妙总是被人觊觎皇位,被人刺杀,他的确是该发火。可被他耍得团团转的惊蛰难道就没有怒意吗?光是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就足以让惊蛰痛苦。

真是奇怪,之前浓烈到能够让人温暖到哭出来的感情,竟也会成为扎穿心口的寒意,几乎掠夺走惊蛰所有的忍耐。

惊蛰用力推开赫连容,一手暴躁地抓着自己的

发冠,反正那东西在逃跑的时候已经东倒西歪,他现在就像是个披头散发,浑身狼狈的疯子。

“若一开始你遇到的就是他,难道会和现在不同,你就会喜欢上他?”

赫连容的眼神阴毒刻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冷酷的话语却倾倒下来,压抑得如同山崩。

惊蛰心知肚明男人说的“他”是谁,是赫连容这个身份。

那当然是,绝无可能。

倘若一开始,惊蛰遇上的就是赫连容,他绝对不可能爱上他。

赫连容的存在和惊蛰幻想过的一切毫无相同之处,爱上容九就已经是他此生做过最是逾距,最是疯狂的事。怎么可能会爱上皇帝?

对于惊蛰来说,离开皇帝,就是离开危险的地方,他只会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这辈子没有任何的接触。

惊蛰的沉默无声,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哈,那这合该是我最该庆幸的一次,惊蛰。”赫连容的声音轻柔下来,好似在说什么温柔的情况,那么的,那么的愉悦,“我很高兴。”他的情绪,到底是怎么能从极度的暴戾轻易到截然相反的一面?

男人的心头翻涌着无数黑暗狂躁的想法,每一件吐露出来,都会令现在的情况崩裂得更加厉害。

他只是压抑着。

压抑,这是他和惊蛰相处里面学到的第一件事。

他必须拼命压抑,才不会将惊蛰轻易撕碎。

赫连容弯腰抱起了惊蛰,已经破损的靴子因他这样突然的动作掉了一只,惊蛰一只脚露在外面,很快被宁宏儒递上来的大氅包裹住。

“放开我!”

惊蛰被劈头盖脸地兜住,宽厚的大氅挡住他的头和脸,却让他们两人亲密无间。感觉到惊蛰的挣扎,赫连容抱着他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这窄小的怀抱里,惊蛰根本感觉不到一点温暖,不管是这大氅,还是男人身上的温度,都冰凉刺骨,让人的身体都开始为之发痛。

惊蛰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正不断从抱着他的这双臂膀传来,那让他的喉咙蠕动了几下,几乎要吐出来。男人活似要把惊蛰揉进自己的血肉里,将他同样溺毙在血海里。

他感觉到赫连容正抱着他大步往外走,冷漠残酷的命令一道接着一道下达。

“通知五军待命,试图入京者格杀勿论。

“传虎威卫封锁整座皇宫,任何人不得进出,捉住太后者封侯。

“凡遇到宫中游荡的虫奴,杀无赦!”

最后的那句话透着凶残的杀意,就好像皇帝把所有的愤怒都浓缩在这一句简单的话上,却坠着沉重的分量,那寓意着所有被控制的人都无法逃出升天。

惊蛰猛然一惊。

就在那一瞬间,他被迫回忆起斧子砍进肉|体的感觉,尽管那个人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可那种切割开来的油腻感,却让惊蛰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系统说过的话,再一次在他的耳边浮现。

那些人都还活

着,都还有救回来的可能性,如果真的依照赫连容的态度,所有人都格杀勿论,那么这就意味着他们被真正宣判了死刑。

……被控制,再被抛弃,如同废物。

惊蛰的手,下意识抓住了赫连容的胳膊。

男人骤然停下了步伐。

原本紧紧跟随在皇帝身后的所有人也一应停了下来,赫连容这突然的刹车,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可赫连容没有说话,于是他们就只能等待。

隔着一层厚实的布料,那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听不太清楚,带着迟疑,犹豫,与复杂的感情,“陛下……你能不能……()”

“陛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赫连容古怪地重复。

于是那把颤巍巍响起的声音又立刻停了,这好像被突然摁下了休止符,又或者是掐住了喉咙。

但赫连容很耐心。

风雪悠悠飘了下来,那些素白的雪渐渐覆盖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却丝毫掩盖不了今日今夜,在这皇宫之中所发生的血腥残酷之事。

雪越是大,越是冷,记忆就越发深刻。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个人才再一次开口,带着浓烈的疲累与隐忍,“容九……你能不能,不要杀他们……他们或许还有救……”

赫连容能感觉到,惊蛰很痛苦。

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每说出来的一句话都在他的舌头上划下一刀,可男人却残忍无情逼迫着他,一定要把话说出来。事已至此,赫连容必须让惊蛰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容九就是他,他就是赫连容。

这两者无法分割,也必须等同。

不论惊蛰再想逃避,他也会强迫他睁开眼面对。

不管从哪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是一个极其残忍的情|人。

赫连容抱紧惊蛰,感觉到他湿热颤抖的呼吸,就拍打在他的身前,如此柔|软,脆弱,轻易就能被拧断脖颈的可怜小狗,正无声无息地呜咽着。

男人同样能感觉到那种自心口蔓延出来的紧|窒感,如果用他人的话来形容,这或许也是痛苦。可越是沉闷到几乎无法呼吸,他的情绪却越发高昂起来,带着一种无法把控的热意。

“好。”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为皇帝这轻易的改变。

但凡是皇帝下了命令的事情,就几乎没有改变的可能,这几乎是朝廷上的铁律。

在朝堂之上经常会有大臣爆发激烈的争吵,可不管他们吵得再怎么厉害,他们都知道,只要皇帝还没有下定主意,那他们的争吵就是有用的。

这位皇帝陛下虽然上朝的时候,看着有些散漫,可最起码他在处理朝事上,还是会有那么一点耐心。所判断、所处理的事情也并没有逾越法度。

只要言之有物,真心实意的想解决问题,那么或许有一天,所呈现上去的建议就会被实施采纳,也会有相应的奖赏。

如果这个皇帝真的只会肆无忌惮发疯的话,怎么可能维持住现在的局面。

() 然而也正因为皇帝始终拥有着理智,也有着难以超越的掌控欲,所以旁人无法动摇他的看法。

皇帝选择击杀那些游荡的怪物,也正是因为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尽管的确血腥残酷,冰冷无情,然而杀掉他们,总比拯救他们要容易许多。

这就是杀人容易,救人难。

更别说这些怪物的身上都不知道藏有什么可怕的蛊虫,要是在制服他们的时候,那些蛊虫也顺着他们的身体爬出来,让他们也变成怪物,那该怎么办?

这是不得不思虑的麻烦。

可赫连容只在那个人简单的一句话后,就完全改变了想法,甚至把韦海东给召了过来。

“刚才惊蛰的话,你也听到了。()”赫连容冷漠平淡地吩咐下去,“既然那些人还有可能活着,那就把宗元信给叫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韦海东听到这句命令,身体有些僵硬,不自觉瞥了一眼皇帝怀里的人。

那厚厚的大氅挡住了所有的反应,也将异样的颤抖掩饰下来,以至于惊蛰的意识都模糊起来……既然一个人所呈现出来的所有模样都是欺骗,那他身边所围绕而来的人际关系,自然每一件,每一个全都是谎言。

惊蛰只是觉得很累。

他是真的累到了极致,今天他几乎忙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能稍微休息,却又因为三顺一路赶到了北房,继而遭遇这么多连串的事。

也不怪他,为什么会觉得今夜发生的事情,都像是一场噩梦。光怪陆离,残忍可怕,仿佛是他这么多年来做过最可怕,最想醒来的梦。

惊蛰昏昏沉沉,再听不见那些细细的说话的声音,他仿佛昏迷了一会儿,然后又感觉到微微的震动。男人似乎将他抱到了一处温暖柔|软的地方,有点狭窄,在走……马车……还是御驾……

他没有完全醒来,却没有真正失去意识。

赫连容仿佛能觉察到一点,大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冷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带你回乾明宫。”

不要……

惊蛰挣扎着,他不想去乾明宫。他想张口说话,可是张开来的嘴巴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些疯狂的逃命,已经让他的喉咙干渴到了这个地步。

不多时,冰凉的唇吻上了他。

温热的水通过这唇舌交换传递过来,惊蛰不得不吞咽了下去,感觉到嘴巴里一阵阵刺痛。也不知道刚才,他们到底把嘴里咬伤了多少个地方。

惊蛰还是睁不开眼睛,他好累,他感觉到那种疲倦,已经几乎要把他的意识夺走。他挣扎地张开嘴巴,沙哑的声音吐出几句挣扎的拒绝。

“我不要去……乾明宫……不要……”

“惊蛰,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赫连容这个时候,听起来又像是恢复了冷漠残酷的模样,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染着冰冷的压抑,“那么从此以后,一切自有不同。”

……什么,不同?

惊蛰疲乏又倦怠地想,还能比

() 现在更糟糕吗?()

惊蛰最讨厌的事情,最厌恶的模样,统统都凝聚在赫连容身上,简直是完全与他想象相反的存在。如果还能再发生比现在的噩梦还要可怕的事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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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可真是倒霉透顶。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那咕哝的声音究竟能不能串联成句,他只知道最后的记忆,就是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他的侧脸……而后所有的意识都瞬间消失。

惊蛰昏睡了过去。

这辆独属于皇帝的车马可没有那么干净,每一处都同样带着血色,如同被这刺眼的红重新涂抹了一遍,是如此的残酷冰冷。车厢上有着刀砍,指甲抓痕,甚至也有牙齿的咬痕,这些密密麻麻的痕迹遍布所有,仿佛在无声无息反衬着先前的凶险。

御驾内,赫连容长久地凝视着惊蛰。

惊蛰睡得并不安稳。

哪怕他在沉睡中,他都能感觉到那种稍纵即逝的阴冷……不……那种扭曲的寒意,随时随地都缠绕着他……那就像是被什么阴冷湿|润的东西,慢慢爬上脊背的触感。

视线如同拥有着载体,化作粘稠的蛛丝,将人缠绕包裹起来,又仿佛有一只,两只,无数只眼球正密密麻麻,从不同的角度凝视着他。

这让他连睡都觉得不安稳,身体轻轻|颤抖着想要环抱住自己,他侧躺着,蜷|缩着,那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然后……

赫连容看着惊蛰,一边正在用手帕擦拭着他身上的血。男人身上的血几乎无穷无尽,不管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也不知道究竟用了多少条手帕,才勉强把他的双手都擦拭得毫无血红。

然后他在边上的柜子里抽|出一小块,里面正放着一罐,还未开启过的兰香。

赫连容慢条斯理将兰香涂抹在了手指上,哪怕这味道根本无法压下那血淋淋的气息,可是幽幽的兰香,却是惊蛰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他用那样一双手,曾经被惊蛰夸赞过优美漂亮的手,来靠近昏睡里的惊蛰。

那熟悉的香味有一点点甜,可是却是过去这么久以来早已经深入骨髓的气息,哪怕清醒时候的惊蛰再恐惧不过,可是陷入沉睡中的他却依照着最本能的反应,轻轻蹭着男人的手指。

这味道只会给他带来安全感。

在淡淡的兰香里面,他终于真正睡着了。

惊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曾经有过那么几次半睡半醒,但是身体上精神上的疲乏,却仍旧把他拖到黑甜的梦乡里面。

等到他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

惊蛰躺在床上,有些出神地看着陌生的环境。他身下躺着的是柔|软舒适的床铺,身上盖着的被子蓬松柔|软,让人睡得甚是舒服。只是他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大的床,当然,也不会这么精致华贵。

他慢慢坐起来,没有去看那垂落下来的床帐外,又是怎样的画面,而是有些沉默地低头打量着自己。

他的头冠都被解

() 开了,已经被梳洗打理过的头发蓬松垂落下来,身上的衣服更是全部都被换掉了,非常贴身合适,与之前容九送给他的东西……是同样的材质。更别说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过了,还能够闻到淡淡的药香味。

好吧,关于这衣裳的布料……又一个铁证。

事到如今,惊蛰可不会去否认这些几乎遍布各地,摊开来任由他发现的线索。

所以,他过去这一两年的时间内真的在频繁和……景元帝谈情说爱?

哇哦,惊蛰艰涩地想着如果明雨知道这件事会说什么,或许那一切的谈话会从“我就知道”“你总是会惹麻烦”开始,然后他们两个人会大吵大闹,最后又会坐下来,明雨最终还是会决定帮他。

惊蛰抱住自己,如果他和容……现在的麻烦,也能这么轻而易举解决就好了。

“在想什么?”

一如既往,这个男人的出现,总是能那么悄无声息,那么戏剧化。

惊蛰之前总是在想,他到底是怎么锻炼出来这身武艺的,这简直像是有个世外高人藏在他的身边,当他的随身师傅……现在来看,很多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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