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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在家里翻到了一份离婚协议,文女士已经在上面签了字。”

意料之中又带着几分荒谬。

夏竹站在漆□□仄的楼道,试图凭着门缝里溢出来的微弱光线,看清许默脸上的神情。

可惜,他站在逆光下,脸上模糊的一团,什么也看不到。

许默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双手插进裤兜,眼神直定定地落在夏竹身上,无奈地说:“要么是他俩之间出了问题,要么是因为我。”

不过,多半可能是因为我。

后半句许默没有说出口,他现在有些矛盾,脑子里乱糟糟的,没理清思绪。

他隐约感觉文琴有事儿L瞒他,却不知道是什么事儿L。

夏竹想要安慰两句,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她忍着那个惊天大秘密也很辛苦,可她真的不敢说出来,她无法想象这件事涉及的人有多少,也无法想象许默知道后到底该怎么办。

一面是养育之恩,一面是生育之恩,他该如何取舍呢?

夏竹慢慢挪步走到许默身边,伸手握住他微弯的手臂,额头靠在他的肩膀,试图给他一点安慰,她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小声讲:“文姨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去问文姨。”

“她愿意告诉你你就听着,不愿意跟你说的,你就当不知道。”

许默察觉到他的情绪影响到了夏竹,迅速调节好心情,抽出兜里的手回握着夏竹冰凉、纤细的手指,笑着回她:“我没这么脆弱,甭担心。”

他俩回到病房,许代山单独留在病房陪文琴。

病房气氛说不出的怪异,不知道他俩谈了什么,文琴别开脸不愿搭理许代山,许代山面带无奈,好似在处理一件令他十分棘手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儿L。

夏竹跟着许默推开门走进去,许代山便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温和地跟文琴交代两句便起身离开。

路过夏竹,许代山眼神敏锐地扫过距离靠挺近的两人,似乎在揣测他俩的关系。

夏竹下意识地往后退半步,与许默拉开一段距离,拘谨地站在门口,嘴角带笑地跟许代山寒暄:“许叔要走了吗?”

许代山收回打量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笑说:“还有点工作没处理。”

“在医院也是给你文姨添堵,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儿L做,免得担心得睡不着。”

后半句话似真似假,揣摩不出他的真实意图。

夏竹不知道怎么回,只能干笑着目送许代山离开。

直到病房门被许代山带上,彻底隔绝了几人,夏竹才僵硬着脚步往里走。

许默跟许代山一直维持着表面的体面,他陪着许代山走出病房,一直到电梯口才停下脚步。

许代山提着公文包没着急下楼,而是递给许默一个眼神,两人找了个还算僻静的地方聊了聊。

楼道里,许代山站在上一台台阶,低头理了理身上的行

政夹克拉链,居高临下地问许默:“你妈什么时候动手术?”

许默摸了摸裤兜,冷静道:“估计在下周三。”

许代山审视着许默,说:“下周三也快了,手术没什么大问题吧?”

许默想抽根烟,摸遍了兜都没摸到烟盒,他只能握着兜里的手机,语调平稳地说:“70%的概率。”

许代山蹙了蹙眉,说:“下周三我在上海开会,恐怕不能陪在医院。含章,你妈的事儿L就麻烦你了。”

许默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风轻云淡说:“小手术,您忙您的,有我在,不会有事儿L。”

许代山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眼许默,抬手拍了两下许默的肩膀,叹气:“含章啊,医院的事儿L就拜托你了。”

许默瞥了眼落在肩膀上的那只手,面不改色地扯嘴角:“劳您操心了。”

说到这,许默突然改变口风:“前儿L我一朋友突然致电说许林最近在澳门玩得风生水起,问我有没有闲钱资助一点。”

“我一个教书的,手头也没多少。本想着几十万我还是拿得起的,没想到他输了快两千万。”

“这事儿L我本来不想麻烦您,可这一时半会儿L我是真凑不齐这么多。如今他人被扣在赌场,要有个什么好歹也不好处理。”

“您看这事儿L怎么着?”

提到许林那个不争气的,许代山脸上布满「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他思索片刻,冷声道:“让他吃点苦头也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死了也活该。”

许默故作诧异地望一眼许代山,似乎有些「不相信」他会不搭理。

许代山骂完,缓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再让他在赌场待个三四天,过两天我给他妈打个电话,让她自己去处理。”

“这事儿L你就别管了,照顾你妈要紧。”

许默低了低头,含蓄道:“您说的是。”

出了楼道,许代山回头意味深长地望一眼跟在背后,看不出情绪好坏的许默,冷不丁问一句:“汤圆儿L跟你最近走挺近?”

许默脊背一挺,他脚步顿在原地,放在裤兜里的手慢慢蜷缩起手指,抬头却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您怎么这么说?”

许代山拍拍他的肩膀,低声提醒:“要汤圆儿L还喜欢,咱可以顺势下坡等等她,咱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

“你在学校不是升教授没升上?如果老夏帮忙说几句,这不轻而易举的事儿L?t大校长跟老夏也是多年挚交。”

“你说,这算不算好事儿L一桩?”

走廊空荡寂静,穿堂风从楼道口吹过来,激得许默脊背发凉。

他故作镇定地笑了笑,糊里糊涂地拒绝:“您这说的什么话,我拿汤圆儿L当妹妹看,从没想过娶她。况且人姑娘也不见得喜欢我。”

“再说夏叔这人出了名的正义、古板,怎么会做这样投机取巧的事儿L。”

不等许代山说话,许默及时制止话题:“天

儿L不早了,您不是还有工作要忙?”

“我还得回去跟院长讨论讨论手术细节,就送到这儿L。您慢点走。”

许代山欲言又止睨了眼许默,看他脸上写满「不愿详谈」,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评价一句:“你跟竹儿L也算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可惜了。”

许默体贴地替许代山摁了电梯下行键,将人送到电梯口,站在外面,看着满脸惋惜的许代山,笑笑没说话。

这一晚博弈,输赢未定。

许默胸口处却落了块大石头,有了软肋,不敢随意地往前踏一步。

回七号院的路上,夏竹坐在副驾驶,揪着安全带,偏头看向情绪不明的许默,好奇问:“你刚跟许叔出去这么久聊什么了?”

许默想起许代山的好心提醒,淡淡笑了下,轻描淡写摇头:“没什么,就提醒他几句。”

夏竹一头雾水:“……提醒什么?”

许默单手稳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捞起扶手箱的手机,解锁在相册里翻了翻,找到其中一张照片将手机递给夏竹。

夏竹困惑地接过手机看向屏幕,相片背景是一家赌场,夏竹放大照片,陡然发现角落里穿着卫衣,被人绑住手脚的人是许林。

摁灭手机,夏竹满脸惊讶地问:“……这是许林?他怎么了?”

许默降下车窗吹了会儿L冷风,怕夏竹冷,又很快关上。

他手搭在车窗,扭头瞥一眼满脸诧异的夏竹,轻飘飘解释:“在澳门赌场输了两千万,手头拿不出钱,被庄家扣那儿L了。”

夏竹惊呼:“什么时候的事儿L?”

许默认真地想了想,给出一个确定的日期:“上周二。”

夏竹一边鄙夷许林的行为,一边忍不住问:“他没找许叔帮忙?”

许默嗤笑,态度轻蔑道:“他敢吗?”

不等夏竹回应,许默语调冷淡地给夏竹分析利弊:“上次的牢狱之灾没让他长记性,这次总该让他吃点苦头。”

“你许叔如今忙着处理他手头上的那堆烂摊子,哪儿L有闲工夫管许林的死活。”

说到这,许默目光晦涩地扫向一旁还在消化八卦的夏竹,含糊提醒:“你爸最近在忙什么,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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