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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冯乐真和沈随年的这一较量,最后以冯乐真的大获全胜为结局,翌日一早,沈随年便叫一直在营关外候着的商队进来了,冯乐真也趁机惩治了一群趁火打劫、价格飞涨的商户,让他们将黑百姓的银钱尽数吐出来,用最短的时间整治了营关的乱象。

然而事情还未结束,沈随年在晚了冯乐真几日后,终于收到了京都城的消息,知道冯稷还在计划募款的事,便只能亲自找上冯乐真。

“沈大公子怎么有空来了?”沈随风又去侯府了,冯乐真坐在厅中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全然不怕某人觉得她在欺负自家兄长。

经过这几日的磋磨,沈随年憔悴了许多,闻言苦笑一声:“殿下难道不知草民因何而来?”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看来是收到了京都城的消息,沈大公子的商队遍布大乾,收集讯息的能力却不怎么样,都过去这么久了,竟然才听到风声。”

“……殿下,草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让商队主动进城,又写信给了附近商行,一并派人来支援收米,殿下可否出言劝告皇上,让他收回皇命。”沈随年知道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于是恭敬行礼。

冯乐真看着他屈膝下跪,眉眼一片平静:“收回皇命,谈何容易。”

“殿下既然能叫皇上生出募款的心思,相信也会有解决的法子,只要殿下能帮沈家度过危机,沈家愿意承诺,两年内所有沈家商队,售卖给营关百姓的商品都让利三成,这次向百姓收购大米的银钱也不必营关府衙垫付,皆由沈家支出,并让出将来售米所得的五成利润。”

沈随年提出的条件算得上是大出血,一个闹不好沈家就得元气大伤,但如今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一步步退让了。

冯乐真垂着眼眸,捏着杯盖一下一下抚过热茶,白瓷碰撞的声音清澈悦耳,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沈随年的心上。

“还不够。”许久,冯乐真轻启红唇。

沈随年的一颗心缓缓下沉。

“本宫还想要沈家遍布大乾的所有产业、田地,以及收入,要沈家从此不再姓沈,而是姓我冯乐真的冯。”

“殿下……”

“但本宫不是冯稷,知道涸泽而渔不长久,也知道真想天下太平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便少不了你们这些商贾流动,所以本宫可以什么都不要,售米的方式和利润也按之前的法子分,至于冯稷那边,”冯乐真无声笑笑,“本宫保证,沈大公子会如愿的。”

沈随年愣了愣,回过神后猛然抬头,便对上了她野心勃勃却又过于冷静的眸子。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似看到了先帝。

几日前的书房里,他输得一败涂地,但仍心存不服,而今日他终于心服口服,什么祖宗礼法沈家规矩,全都被趋利避害、奇货可居的商人本性压过。

沈随年喉咙干痒,突然俯身叩首:“多谢殿下,沈随年愿此生鞍前马后,为殿下所用,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冯乐真端起杯

子,轻抿一口热茶,任由他在地上跪着。

沈随年的动作很快,只用了三天时间,便搬空了府衙的库房,只是从收米到售出,中间有一系列的流程,就算卖得顺利,也至少得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全部卖掉,而距离冯乐真许诺兵士提高俸银的时间,就只剩一个月了。

作为经验丰富的商贾,沈随年思索许久,决定由沈家商行收购一批,作为沈家仆从、杂役以及底下商贩的年节礼发放。

沈家一向是各商行的标杆,虽然这次因为沆瀣一气,被冯乐真狠狠折腾了一次,但沈家在各商行心中的声望不减,见他们都发营关米做年节礼,顿时也动了来营关收米的心思,可惜米已经被沈家收购一空,最后只能跟沈随年说说,按批发价拿一些。

各商行解决了一部分米,沈随年又将剩下的分为上中下三种级别,下等卖得相较便宜,中等的则按朝廷规定的最高价售卖,至于上等,直接就不对外兜售了,唯有达官显贵托关系方能买到。

其实一个地方出来的米,味道都是差不多的,但多了噱头以后就不同了,达官显贵的圈子又小,一旦有人买了,剩下的人也会不甘示弱,所以最后反而是贵的卖得更快。

冯乐真将卖米的事交给沈随年后便不再过问,而是时刻关注京都城那边。

国库空虚,找人说服冯稷找商贾募款不难,难的是如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冯乐真知道他是个一旦认准便再听不进劝说的性子,索性也没找人去劝,而是给秦婉去了一封信,让她联合外祖折腾了不少事,又弄了一些鬼神之说,直接利用他的恐惧吓退了他。

傅知弦淡定看事态发展,只是在冯稷快怀疑到冯乐真身上时略微推了一把,让他将矛头指向了李同,李同大惊,赶紧自证清白,结果清白没证出来,又被人弹劾宦官涉政。

京都城鸡飞狗跳,营关却是岁月静好,至少对沈随风来说,好得仿佛不太真实。

又一日要去侯府,他更衣梳头,准备妥当后一回头,便看到冯乐真笑眯眯地靠在床上。

“我今日去给世子诊平安脉。”他解释。

冯乐真点头:“我知道,我想同你一起。”

沈随风:“……”看,就是这样,自打府衙那些新米有了出路后,她便突然间清闲下来,每日里都缠着他,不论他做什么她都跟着。

他倒是享受她难得的粘人,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安。

“我很快就回来了。”他强调。

冯乐真赤脚下床,对着门外喊:“阿叶!给本宫更衣。”

“是!”阿叶进门。

沈随风无奈:“你出去吧,我服侍就好。”

“行。”阿叶扭头就走。

冯乐真扬眉:“你会吗?”

“脱了这么多次,穿一次应该也不难吧?”沈随风勾唇,眉眼间皆是肆意。

冯乐真失笑,抬起手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侍候。

如他所说,脱了这么多次,穿也不算太难,就是穿的过

程中两人太黏糊了些,以至于迟了半个时辰才到侯府。

“殿下,你怎么来了?”祁景清看到她,当即坐了起来。

沈随风扫了他一眼,突然握住冯乐真的手:“殿下舍不得跟我分开,只好陪我一起来侯府了。”

祁景清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沈大夫真会开玩笑。”

“没开玩笑,本宫的确是舍不得他。”冯乐真笑道。

祁景清纤瘦的手指默默抓紧被单,手背上的青筋都快露出来了,眉眼间依然平静:“哦。”

沈随风看一眼他略苍白的脸色,觉得跟自己的病患耀武扬威挺没品的,于是松开冯乐真的手,低声叮嘱:“殿下出去透透气吧,我该给世子扎针了。”

“本宫想留下。”冯乐真蹙眉。

沈随风失笑:“扎针不好看。”

“本宫又不在意。”她只是想留下陪他罢了。

祁景清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手指愈发用力。

沈随风怕她在不经意间把自己的病患给气死了,只是笑着推人:“赶紧走,你在这儿L我容易分心。”

“你先等一下……”冯乐真拒绝不得,只好握住他的手。

沈随风见她有话要说,只得停了下来。

“这次的事,本宫还未向你道谢。”冯乐真探头看向祁景清,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你赶紧好起来,本宫请你吃饭。”

“好。”祁景清答应。

冯乐真话说完了,便老实离开了。

沈随风轻呼一口气,转身回到床边开始摆弄自己的药箱。祁景清看着他淡定找小枕针包,犹如胜利者一般云淡风轻,心底便忍不住发散恶意:“你就不好奇我帮了殿下什么忙?”

“你愿意说?”沈随风反问。

当然愿意。祁景清看着他的眼睛:“她请我联系了我父亲京中的朋友,以谏臣的身份向皇上进言,要向各大商行募款充盈国库,也正因为此事,你兄长才被逼得妥协,否则还要继续与她僵持下去。”

“这样说来,我和殿下都得谢谢你才是。”沈随风笑道。

祁景清蹙眉,漂亮的脸蛋冷若冰霜:“明明找你帮忙是最简单的方式,她却宁愿绕一大圈找别的男人帮忙,你当真半点不介意?”

沈随风:“一想到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在乎我,我又怎么会介意。”

说罢,他还体贴地补充一句,“放心,我以后会对她加倍的好,以弥补她这次的付出。”

祁景清的呼吸顿时急促。

为免把人气死,沈随风识趣不再刺激他,只是默默在今天的药方上多加了两味苦药。

苦到能让他多吃两碗饭的那种。

冯乐真被赶出来后,百无聊赖地在侯府里闲逛,托过年时在这里住过一阵的福,侯府的侍卫和仆役都对她并不陌生,见她四处乱走也没有上前阻拦。

她独自一人在府中闲逛,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处偏院。

在侯府住着时,冯

乐真只在主院附近散步,这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她沉吟一瞬便要原路折回,却突然听到偏院里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从小到大你只在意哥哥,可有想过我这个女儿L半分?!”()

是祁景仁。冯乐真猛然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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