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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伤疤

闻人惊阙共计被江颂月扯过两回衣裳,第一回是新婚之夜,江颂月有意与他圆房,扯乱衣裳贴近了,突生怯意,瑟缩了回去。

这一回他双手摊开任其撕扯,待凉意侵染上身躯,不出所料,江颂月再次停住。

闻人惊阙早有准备,笑着低头,明明能精准抓住江颂月的手,手掌偏要落在她手腕上,再从手腕抚到她揪着自己内衫的手背。

“成亲以来,月萝将我照顾得很好,哪回出门都不嫌麻烦地带着我,帮我教训六妹,处处维护我……”

江颂月低着头,长睫如小扇耷着,遮住眸中光彩。

闻人惊阙望着她的眼睫与精巧鼻尖轻声慢语安慰了两句,没见她有丝毫反应。

脸都没红。

不对。

他顺着那低垂的眸子看到自己身上,见自己里衣松垮地敞开,腰腹处那几道狰狞的旧时伤疤赫然在目。

闻人惊阙明白江颂月在看什么了。

太久了,他把这茬忘记了。

他一个瞎了眼的人,不该发现江颂月正盯着他身上的疤痕看,只得佯装无事,继续笑语盈盈安慰下去。

“小侯爷那张嘴向来如此,没有一句可信的,就是说出去了也不怕。哪日集市上热闹,你我去走一趟,让百姓瞧见了,他们便知小侯爷是胡说的了。”

江颂月没反应,他再继续说:“不然我去与他谈谈?或者让人将他按住揍上一顿?还是打一顿吧,我亲自动手,一个瞎子,做什么事都比常人更容易被原谅……”

说到这里,江颂月有了反应。

她抬头,那瞬间,闻人惊阙眸光轻移,从她脸上移到她额发上,像是想看她,又没找准明确方位一般。

“算了,不与他计较。”江颂月望着他寻不准落点的眼眸,再低头看他侧腰上的疤痕,心情突然平复了下来。

与陶宿锦那纨绔较什么劲,没见百姓处处躲避着他,他那小酒馆不要银钱都无人光顾吗?

收了与小侯爷气恼的情绪,她思绪运转一周,再瞧闻人惊阙腰腹部的伤疤,猜测这伤与他在外那两年脱不了干系。

眼盲之前,他是国公府最受重视的公子,别说是这不知深入腹中几许的刀伤,怕是磕碰都少有。

只能是在外受的了。

江颂月在心里琢磨了会儿L,问:“你与四叔外出的那几年,可曾受过伤?”

闻人惊阙抓着她的手微一收紧,知晓终于能提及自己身上的伤疤了,简单道:“走南闯北,四处游历,难免受些小伤。”

“小伤?”江颂月质疑。

他腰腹处的伤疤,看着可一点都不像是小伤。

“你是说……”闻人惊阙停了下,松开江颂月的手,主动将里衣继续往下褪。

直到陌生身躯填满眼,江颂月才迟缓地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颊上一热,眸光躲闪起来,从闻人惊阙身后的床榻,看到两人的脚面,绕来绕去,唯

独不敢往他身上看。

刚扯开闻人惊阙的衣裳时,她是被气晕了头,满脑子立刻给他换了干净衣裳去见小侯爷。

扯开后,就被那几道疤痕吸引了注意力,这会儿L才看见臂膀、胸膛和伤疤下面匀称的肌肉……

不能想。

江颂月急忙打住,不去想闻人惊阙了,却控制不住想起在云州码头见过的打赤膊的船夫杂役……

还好闻人惊阙不像他们那么吓人。

他会骑射围猎,身子结实点也说的过去。

但其实江颂月还是有些失望的,闻人惊阙若是个白嫩扁平的柔弱身子就更好了……

“月萝是说我肋下的伤疤吗?那是一次意外……”

上半身的里衣全部褪下,闻人惊阙不急不躁地与她解释,“十五岁那年,我随祖父入京,途中出现些意外……后因年少无知,误惹上厉害人物,险些被活剖出五脏六腑,幸得……”

他再次停顿,笑眼对着江颂月,道:“……幸得菩萨保佑,捡回一条性命。”

江颂月混乱的思绪被他拉扯回来,几句话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厉害人物要活剖了你?”

就算外出游历得罪了人,只要报出国公府与闻人姓氏,官府与地方驻守将士,无一不敢不给几分面子,怎么能任由他被人伤成这样?

“官府不管吗?还有四叔,你不是和四叔一起的吗?”

“没报官,那会儿L也没遇见四叔。”闻人惊阙回忆起数年前的事情,语气竟然很是轻柔,“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是不是?”

是,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江颂月少时也曾不顾祖父阻拦,深夜翻墙离家出走呢。

但这会儿L只说闻人惊阙的事,她问:“怎么一会儿L有四叔,一会儿L是你独自一人?”

“这伤是十五岁时落下的,与四叔外出游历是十七。”解释后,闻人惊阙面露无奈,道,“既已被你看见,我就一次与你说清,省得他日再让你受一回惊吓……”

他边说,边转过身去,紧实的背肌上,赫然有着交错的杂乱鞭痕。

鞭痕呈现出深褐色,深入肌肤之下,犹若从地面突出的虬结老树根,只看这旧伤,不难想象当初皮开肉绽的血腥情景。

江颂月自诩见过许多人间险恶,但乍然看见这画面,依旧是当场呆住。

她没法想象这凌乱的鞭痕落在自己身上会疼成什么模样,更无法理解闻人惊阙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受过这样重的伤。

她呆愣看着闻人惊阙转身,看着他披上里衣,拢紧衣襟,将那锐器与鞭子留下的伤疤掩藏,恢复成秋日晴空那般俊雅的朗朗公子。

闻人惊阙道:“府中除了你,无人知晓我身上这伤疤和它的来源,我也不愿意被其他人知晓。”

因为他穿衣前后的反差,江颂月心尖上一揪一揪的疼,下意识以为他这两处伤是同年受的,连连点头,保证不会往外说。

等心头的酸涩感过去,她蹙着眉心问

:“那歹人如此狠毒(),你没告知于府中?[()]?『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没报官,那他人呢?难不成就任其逍遥法外吗?”

“也不是。”闻人惊阙意见她满心扑在自己的旧伤上面,料想今日又是清心寡欲的一日。

既如此,还是早些将衣着收拾整齐吧,省得待会儿L出丑。

他道:“有些冷,月萝,可否先与我更衣?”

江颂月猛地意识到说话的这段时间里,他要么上半身不着寸缕,要么仅披一件里衣,连忙取了干净衣裳,生疏地为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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