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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她像个小馋猫,东宫里的美味吃食不够,还要上市集搜罗,不过这点贪嘴的喜好也没什么,她现今拿的还是掌书俸禄,掌书的月奉多少他没在意过,大概也没多少,以后她做了承徽,

承徽的月奉应该够她花销。

他解了香袋(),从里面倒出两块金饼?()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能给多了,钱这东西一多容易贪,她现在贪小食,以后就会贪其他的,不能把她的胃口养大。

崔姣拿着那两块金饼,心里嫌他小气,她服侍他了,还把脚都给伤到,也不给多点赏钱。

抠门鬼,当太子的也不大方点。

但她嘴上甜,“谢殿下赏钱,妾买到了小食,也分给殿下一半。”

苻琰挑了挑唇角,敲响书桌上的金铃,她乖觉的从他怀里退出来,软着腰坐到一边。

家令端了避子汤进来,崔姣接过碗一口喝尽,再慢慢起身告退,一瘸一拐的出了书房。

苻琰看她出去,也起身出了书房,家令叫了几个嘴严的,把书房收拾干净,这事烂在肚子里,没让陆如意知晓。

晚间用夕食,陆如意在桌上和苻琰说了她阿耶想就牛公微上奏来询问他的意思。

苻琰让其莫管,陆如意也就松了口气,随即想到崔姣,道,“崔掌书的脚伤了,妾说请个医师来给她看看,她又不肯。”

苻琰想到下午在书房时的情形,这冷天也有几分体热,抿口汤,做冷漠状,“既不肯,就别管了。”

陆如意有意试探,“她的脚若是严重起来好不了,就只能打发出宫了。”

苻琰垂下眼睫,未几嗯一声,放下箸,让她慢用,去书房办公务了。

崔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陆如意心里料定,到时候放人出宫,她不用担心自己会惹麻烦,只是崔姣的脚伤的蹊跷,听照顾她的女史说,她下午一直不在房中,不知去何处,跛着脚回来的,睡了一下午,陆如意去看人时,她才起来,脸颊桃红含媚,属实是美艳勾魂。

崔姣这样漂亮的女郎都不能让太子动心,太子真可谓铁石心肠。

陆如意略羡慕崔姣,能被放出宫,而她只能嫁给太子,以后蹉跎一生了,如果踏错了一步,还会给家族招祸,步步小心,活得也够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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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新居灯熄了大半,崔姣也要睡下,却被木香叫醒,说苻琰命医师来给她看伤,她脸红透了,又没什么伤,不就脚上划破了一道口子,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要是惊动了陆如意多不好。

医师悄声进房,给她依常把脉看脚伤,开了点涂的伤药,再悄悄退走。

木香把人送出去,回来时告诉她,这医师是从东宫药藏局调来的,陆如意什么都不知道。

崔姣抱着腿任木香给自己涂伤药,心想还好她要出宫了,如果一直呆在东宫,她跟苻琰的事情迟早瞒不住,陆如意处理东宫庶务得心应手,和太子同处一室也无隔阂,陆如意应该很钟意太子。

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陆如意。

木香给她涂好药,发觉她眼里有泪,猜想太子殿下深夜为她请医师,她一定感动坏了,便服侍她睡下,出去找家令的小仆说话。

第二日早起,苻琰就听家令说,崔姣为他感动落泪,虽没过分表露喜色,但

() 家令也看得出他爱听这话,眉目中隐有欢欣。

苻琰出门时交代他,崔姣今天出新居,挑两个机灵的仆役跟着,别把人跟没了,长安虽有府兵、金吾卫驻守,但西市杂乱,常有拐卖妇孺的恶人。

家令应下,自找了两个身强体壮、眼明目聪的杂役,叮嘱他们跟紧崔姣。

崔姣出新居后就转去了西市,早上西市非常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崔姣四处看看,有想吃的小食都买了一份,走累了,找一间茶肆休息,她和两个仆役道,“我走不动了,刚刚看到有藩商在卖葡萄酒和安息香,你们去买几两回来,我在这里等你们。”

这间茶肆客人少,和外面烦乱的市集相比药清净许多,但有苻琰的吩咐,他们也不敢离崔姣太远,崔姣指了指门外不远处的藩商,两人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去。

崔姣付了茶钱,快速出茶肆,趁他们买东西转进了大安坊,循着记忆找到崔仲邕住的小院子,正见崔仲邕站在门前与郭守山说话,她带着幕篱,不熟悉她的人认不出她,偏偏郭守山对她记忆深刻,一眼就认出她了。

崔仲邕看她一人过来,便与郭守山介绍道,“守山兄,这是某的妹妹。”

崔姣与郭守山此时心照不宣,没有直接相认,郭守山匆匆道,“我还有篇策论要做,就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望仲邕兄和令妹。”

说罢人飞快离去。

崔姣直觉纳闷,以前每次碰到郭守山,人虽老实,也算热络,这回怎么看见她颇避讳?

崔仲邕和崔姣进院子,崔姣笑问他,“阿兄,你怎么认识的这位夫子?”

崔仲邕道,“几日前去书舍买笔墨,和守山兄遇到,他谈吐不俗,我们在书舍清谈了半日,就结交为好友了。”

郭守山虽然贫寒,却是个有才德的人,如今又是太子食客,崔仲邕与他结交,是好事,便不再追问,只说,“我是跟着采买的典仓丞出来的,等会就回去了,来看看阿兄。”

两人进到屋里,崔姣在桌上看到了一卷皱巴巴的行卷,拿起来看,崔仲邕写的七言诗,词句语境超脱,颇有凌云之志,崔姣看完赞道,“阿兄这诗写的真好,打算呈给哪位上官品读?”

过了秋闱的举子入长安参加春闱前,都会寻机向显贵投行卷,以期得到他们的赏识,有他们向知贡举引荐,明年春闱参试高中的机会也大一点。

崔仲邕温声道,“我还没想好投给谁。”

崔姣道,“这行卷不如我带回去,等太子殿下有空,我呈给他看。”

崔仲邕摇头浅笑,“这是为兄的事,不需你操心,你难道还不相信自己兄长的才学吗?”

崔姣见他如此说,便只得道,“我当然相信阿兄,只是这长安城里的显贵不都是好学问的,有许多依权仗势、拉拢亲朋之辈,我怕阿兄吃亏,如果阿兄碰了壁,不要对我隐瞒,我在东宫做女官,时常能见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广纳天下贤才,给他投行卷也容易。”

崔仲邕对她弯眼笑,应着说好。

崔姣从香囊里抠出了三个金饼塞给他,说,“近来太子殿下人逢喜事,赏赐了我们这些银钱,阿兄读书多的是用钱的地方,收着用。”

她耽搁有点久了,忙道,“我下回再来看阿兄。”

人跑出院子,走去西市的茶肆。

两个仆役找不到崔姣,都急疯了,眼见崔姣从一条小巷子出来,都围过去,崔姣编了个谎,说这里离永安渠水近,想去看看,没想到在小巷子里堵住了路,只得走回来。仆役们怕她再乱跑,催促崔姣赶紧回新居,崔姣抬头看看天快到中午,也该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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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仲邕手捧着那三块金饼,一时露出颓唐之色,妹妹说的没错,普通的平民百姓根本无法接近达官显贵,他的行卷投不进官员士绅府邸,近来他也结交了不少和他一样的举子,多是花大钱办诗会、茶会、酒宴等等,才能请的一二贵人来,贵人们很是倨傲,行卷送到他们手中,也不知他们会不会看。

想参加各色宴会,书生们都得出钱,最后钱白花了,人也更忐忑。

崔姣先前给崔仲邕的钱已去了大半,行卷投了几份,他心里明白,定是石沉大海了,从前他以为只要自己能勤恳读书,凭自己的才学必能高中,夫子说他很难得,有一身傲骨,可到了长安,他的傲骨也快被折断了,明明很清楚,来参加这种宴会的贵人们多是沽名钓誉之辈,他却不得不向这些人投递行卷,哪怕知晓结果是什么。

崔姣是他的妹妹,他不想跟崔姣说这些落魄的事,崔姣说要帮他向太子投行卷,可她只是一个小女官,太子凭什么会看他的行卷,他不想让崔姣为难,即使再艰难,他也要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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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日,崔仲邕的行卷还是没投出去,身上的银子也所剩不多,这天郭守山来做客,说到这事上。

郭守山惊异道,“令妹在东宫是掌书女官,在内又是太子殿下的侍妾,仲邕兄为何不让令妹递行卷给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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