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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扫兴

梁思悯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死了,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唯独没有看见季旸,她一直在找他,越找越着急。

季旸定定地坐在病床前,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没有人敢过来打搅他,在梁思悯醒过来之前,他也不想理任何人。

倏忽,他虚握着梁思悯的手被反握住,他木然抬头,惊醒,凑近看她,眼神逐渐聚焦:“老婆……”

梁思悯盯着他看了好久,才从梦境中挣脱,心道:找到你了。

她虚弱地说了句:“哇,哪来的……木乃伊……”

病床前许多人,全都吊着心脏,神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医生说两个孩子都没有大碍,但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季旸清醒得很快,但伤还是很重的,医生和护士都主张让他卧床静养,以免伤口出血,病情加重,但他实在太担心梁思悯了,护士给他换了病床,挪到梁思悯旁边来,但他还是躺不下来,哪怕睡着了,隔几分钟就会惊醒一次,似乎一直没有从撞击的阴影里走出来。

起初还有人劝,慢慢就连医生和护士都默许了,比起精神的高度紧绷,他这么坐在她病床前或许还更好受些。

病房里来来往往都是人,但除了医生和护士全都噤声不语,好像连一声叹气都会惊扰到这两个刚刚大难不死的小夫妻。

连安慰都显得多余。

梁思悯一句话,却好像把所有人悬着的心脏的都拽回去。

季旸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眶都有些发烫,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倒是还能开得出玩笑。”

梁思悯眨眨眼,轻笑了声,含混说了句真的很像。

然后突然紧张地瞪大眼。

季旸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握着她的手说:“云舒……伤得很重,但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你哥哥守着她呢!我也没事,都是皮外伤,不要担心。”

梁思悯微微颔首,神情放松下来,她的意识并没有多清醒,努力想说点什么,停顿片刻,竟是闭着眼又睡过去。

医生过来检查,说是正常,可能再过几个小时才会彻底清醒。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让人都松了一口气。

护士终于把季旸赶去床上躺着了,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终于也睡了一觉。

但是睡不安稳,梦里都是混乱颠倒的车祸碎片,中途惊醒,侧头看到旁边的梁思悯,然后才能再次安然入睡。

再醒过来的时候,梁思悯已经醒了,房间里多了个人。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站在梁思悯的床头,跟两个人的主治医师在说些什么。

季旸醒了,挣扎着靠在床头,叫了声:“小叔……”

季骁南“嗯”一声,解释:“我来看看你们,顺便去看看云舒。”

梁思悯挑眉:“小叔认识云舒?”

季骁南“嗯”了声,“我的同门小师妹,她明年想来一附院,跟我见过几次。”

医学院的学生,同门之间是很亲近的。

俩人一个导师。

季骁南跟俩人又说了几句,就去隔壁找云舒了。

然后没多久梁思谌来看两个人,云舒跟师兄说话,他插不上嘴,俩人没玩没了地说,让他觉得烦。

他这会儿脸色冷沉,努力撑起笑脸,也没能表现得温和一点,于是就这么冷下去了。

“感觉怎么样?()”梁思谌坐在梁思悯身边,问她。

梁思悯很疼,浑身都很疼,疼得眼冒金星,但她这个人向来不会喊疼,说出来也没有意思,该疼还是会疼。

于是她摇了摇头:“没事,你还是去陪着云舒吧!你老婆的命,可是我救的。哦……不,人家还没答应你,我救我妹妹,你自己努力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梁思谌没心情跟她贫,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掖了掖被角:“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不用你操心,早点把身体养好。”

“知道了。”她说。

梁思谌也走了。

护士过来把人都撵出去,说病人需要静养。

双人病房,这下就剩下俩人在。

季旸非要挣扎着下床,艰难地挪到她旁边坐着。

梁思悯忍不住笑了声:“我又不会跑,你看着我难道我俩能好得更快点吗?”

季旸太了解她了,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很能扛事,装得若无其事,无非是不想大家都愁云惨淡的,反正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哭一哭也不能少疼一点。

但……

“哭一哭也没什么,你还是最厉害的,一点都不损你的形象。”季旸抬手,触碰了一下她的脸,满是心疼。

梁思悯的眼泪瞬间滚落,好像脸色都瞬间苍白了几分,她说:“我好疼……”

季旸抓住她的手,抵在唇边亲吻安抚,然后伸出给她擦眼泪。

梁思悯哽咽了两句,护士突然推门进来,模糊听到她刚喊疼了,安慰道:“麻药过了,这是正常的,如果实在疼得受不了,记得按铃叫我,我让医生再给你开点止疼的。”

说完又吼了句:“16床,你怎么又下来。”

他搬到16床了还是没躲得过护士的火眼金睛。

-

一个半月后。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梁思悯坐在那儿看电视,屋里黑漆漆的,只屏幕一点光亮。

云舒还在公立医院,那里她有许多认识的人,她不愿意转过来,周邵红跟梁思谌就没强求,俩人今晚得了空,先去看了云舒,然后顺道过来看看这俩人。

俩人身体底子都好,恢复得也快,这家医院是季家投资的,医生丝毫不敢怠慢,从住进来就得到了精心的照料。

但明达许多事,季旸根本逃不开,就算他爷爷身子骨还硬朗,还能再出山,但他自己也不愿意放下手,正是关键时候,这时候松懈,很可能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他这人,只要没死,一切都放不下手,注定是

() 操心的命。

于是每天病房里公司的人来来去去,这里仿佛成了他第二个办公室,本来季旸是打算和梁思悯暂时分开两个病房,但梁思悯不愿意,于是这里每天就是季旸跟人在客厅谈公事,梁思悯旁若无人地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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