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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追妻中……

翌日一早,容温醒来的时候望着床帐发了好大一会儿L的怔,才想起来她昨夜是在哪里睡着的,眨了眨尚且迷糊的眼睛,唤着叶一:“昨夜我怎么回来的?”

叶一正给东次间里昨日净思送来的兰花洒水,听见她家姑娘的问话,放下手中的木壶,步子轻快的走过去,将床帐挂起,回着容温的话:“是二公子送姑娘回来的。”

容温刚睡醒的模样像只呆脑呆脑的小鹿,她抬手抓了抓有些凌乱的青丝,目光还落在叶一身上,叶一只好又道:“是被二公子抱回来的,昨夜奴婢见姑娘一直不回来,就去二公子的书房去找姑娘,见到二公子抱着姑娘从书房里走出来,奴婢本想说奴婢来抱的,二公子说怕把姑娘给吵醒,就一直抱着姑娘送到了”叶一看了眼面前的床榻:“把姑娘放在了榻上。”

容温咬了咬唇瓣。

昨夜怎么就睡着了呢。

叶一见她脸上有些不自然,宽慰着:“姑娘不必在意,二公子为人君子,把姑娘当成亲妹妹照顾,奴婢觉着,有二公子这个兄长关怀,日后姑娘嫁了人,在上京城里也是无人敢欺负的。”

容温轻轻应了声:“梳洗吧。”

——

容温在顾慕府中住了五六日,这两日就连用晚膳时,她都没有见到顾慕,更别说操心她相看的事了,容温觉得无趣,让叶一收拾了东西,打算跟顾慕说一声回侯府去。

叶一这边刚开始收拾,院中就传来了一声百灵鸟般的嗓音,边走进边唤着:“表妹——表妹——”

容温正坐在贵妃榻上绣香囊呢,闻言心中一喜,刚把手中的活计放下来,顾书瑶就走了进来,欢快的不行,上前抱住容温:“表妹,我终于出来了。”

顾书瑶这些日子整天被大夫人看在院中,都快被憋疯了,她又没法子,今儿L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出来,是打死都不愿再回去了,可,她又不能夜不归宿,知道容温在她哥哥府中住着,她也就寻过来了。

不过,顾书瑶是知道的,从前她要来哥哥府中住,都是会被赶走的,今儿L她来,先去寻了她哥哥,哭诉了一番委屈,哥哥还是同之前一样,让她回侯府去,正当她以为没了希望时,哥哥又随口说了一句:“我府上清静,我又没时间陪你,你又怎待得住。”

顾书瑶愣了愣,也是见了鬼了,哥哥如今是越发疼她了,竟还想着陪她。

顾书瑶感动的不行,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回着她哥哥:“不用哥哥陪我,表妹不是在哥哥府上吗,我去找表妹玩。”

顾慕:“也是,我倒是忘了表妹也在府上,你既然不愿回侯府,就在府中待着吧。”

有顾慕给大夫人去了话,顾书瑶放了一万个心待在中书令府。

叶一端了茶水给顾书瑶,她适才在她哥哥那儿L说的确实有些口干舌燥的,用了口茶水问容温:“表妹在绣什么呢?”顾书瑶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竹篾筐里。

容温随口回着:“二表哥说夏日将近,让我给

他绣只香囊驱蚊虫。”

顾书瑶浅浅笑了声:“我哥哥也真是的,他若想要去街市上买来就是,还让表妹亲自给他绣,若被祖母知道了,定要说他。”

容温也用了口茶:“二表哥帮了我解决逃婚的事,绣只香囊谢他也应该。”容温说到这里,轻叹了声:“只是,祖母让我来这里相看,已经五六日了,我一个都没见着。”

顾书瑶也正准备问她这事呢,她从祖母那里听说了,扯住容温的手轻轻揉捏,表妹的手软软的又白皙,她摆弄个不完:“怎么会呢,我还以为表妹已经寻到如意郎君了呢。”

容温想了想,顾书瑶与她交好,且她是个性情纯真的姑娘,容温就与她将这几日的事都给说了,最后问上一句:“二表哥是不是故意的?”

顾书瑶拧着眉头,小爪子还在容温的指尖揉捏,很认真道:“依我对我哥哥的了解,他应是压根就没邀人来府中,倒不是他存了什么坏心思,而是,”她轻叹了声:“表妹你想想,且不说我们恒远侯府百年世家,就论我哥哥在朝中的地位,他这样一个权臣张罗着给家中妹妹相看,这事传出去,他怕是嫌丢人。”

容温:……

“所以,二表哥才没有邀人来府中给我相看的?”容温总觉得顾书瑶的这个说辞不太对,顾慕那样的人,会因着这件事嫌丢人?那他答应外祖母做什么。

顾书瑶一脸认真相,还‘嗐’了声:“八成是这样的,我了解我哥哥,所以,咱们的亲事还得咱们自己操心,”她凑近了容温耳边:“春闱明日放榜,我带表妹去榜下捉婿,可好?”

容温眼前一亮,她只听说书的说过榜下捉婿,从前觉着挺有意思,如今顾书瑶如此说,她自然是愿意一同去看看的,容温应她:“成,明儿L咱们一块去。”

容温话落,却见顾书瑶又趴在她耳边,以为她又要说什么闺中女子的秘密,正侧耳倾听,却觉着耳边一痒,容温向后撤了撤身子,不解的看着顾书瑶。

顾书瑶却又凑近她耳边,嗓音轻轻的说着:“表妹耳廓里面竟有颗小痣,真好看。”顾书瑶忍不住,又上手摸了摸。

容温在她眉间点了点:“痒。不过是颗痣,有什么可稀奇的?”

顾书瑶乐呵呵的:“好看啊,生在表妹耳间,格外的好看。”

容温只笑不语,她的这颗耳廓痣,若不是叶一跟她说过,她照铜镜时根本就发现不了,如何就好看了?

——

顾书瑶是在容温的木桂院里住着的,本是住在了东厢房,她有些认床睡不下,就去容温屋里爬上了容温的床,两个人闲聊至夜深才歇下。

容温本就梦多睡不踏实,鲜少有如此晚入睡,待到天光微亮时,正是睡得最沉的时候,顾书瑶如打鸣的公鸡似的早早就醒来,一个起身懵懵的伸着手臂喊了声:“表妹起床了——”

晨起屋内静谧,她这一嗓子把刚起身的叶一吓得一激灵,急忙挂起床帐看了眼她家姑娘,对着顾书瑶轻声道:“五姑娘,起这么早作甚,快躺下

再睡会,别把姑娘吵醒了。”

叶一忧心的看着容温蹙起的眉,显然是被顾书瑶这一嗓子已经吵到了,顾书瑶对着叶一摇了摇头:“今儿L有大事,得早些出门,不能再睡了。”她说着,揉了揉眼睛,嗓音一点没放低,侧过身来唤容温:“表妹——表妹——快起床,带你去榜下捉婿了——”

叶一:……

容温哼哼唧唧不愿睁眼,翻了个身不去理顾书瑶,顾书瑶来了坏心思,在容温身上抓痒,弄的容温‘哎呀’的喊出了声,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翻个身,最后讨饶:“别抓了,我起——我起——”

顾书瑶收了脸上的笑意,不受控制的目不转睛看着容温,同为闺阁中的女子,又到了成亲的年纪,难免会有些比较,顾书瑶看着容温有些歪斜的中衣,顺着修长脖颈往下瞧,弧度优美的锁骨,如雪的肌肤,再往下——

容温将衣服拢了拢,敲了下顾书瑶的脑门,嗓音还带着睡梦中的软糯:“看什么呢。”

顾书瑶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撇了撇嘴:“老天真是不公,”她凑上前,低声打趣道:“表妹日后的夫君当真是个有福气的,也不知会便宜哪个?”

两人闹腾了会儿L,起了身收拾一番后,就坐着马车出了府门。此时时辰尚早,顾慕上朝还未回府中,顾书瑶只让府中下人待她哥哥回来给说上一声。

今儿L春闱放榜,不止顾书瑶和容温赶了个早,所有人都没闲着,三年一回的大事自是无人愿意错过,马车行驶在长安街上都显得拥挤,车马如龙,平日里一刻钟的路程,今儿L直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距皇宫三里处的礼部东墙下,已是挤挤攘攘堆满了人儿L,多数是参加此次科举考试的学子与书童,路边停着的马车里多半是上京城里的高官或是世家。

容温和顾书瑶的马车停在一棵古老的槐树下,被枝干遮挡,从车帘里透出两双眼睛,四处搜寻着,顾书瑶轻声道:“表妹,可要瞧清楚了。”

容温浅浅笑了下,问顾书瑶:“咱们不下去?”

顾书瑶摇头:“等会儿L视情况而定。”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近辰时,东边金光扫射而来,一身着官服的男人被侍卫开道,手拿布榜而来,被人群围着,直到东墙下,年过五旬的礼部尚书命人将榜张贴。

顾书瑶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位礼部尚书,没准日后就是四姐姐的公爹,她那么喜欢谷松,是铁定了非他不嫁的。”顾书瑶说完,没给容温应话的机会,又激动的扯住容温的手:“表妹你瞧,就那个,穿蓝衣锦裙的女子,她怎么也来了?”

容温顺着顾书瑶的目光看去,身着蓝衣锦裙的女子不就是之前在侯府中与她说过话的大夫人的外甥女颜烟。

容温侧首看顾书瑶,不解的问她:“你怎看到她跟见了仇人似的?”

顾书瑶放下布帘,一本正经的叹了声气:“她最爱在我母亲面前装腔作势,每回母亲总拿她和我相比,她娘不过是我母亲的庶妹,能跟我比吗?”顾书瑶‘哼哼’了声:

“关键是,我还老比输,我母亲说她什么都比我好,既然这样,认她做女儿L去不就好了。”

顾书瑶气鼓鼓的,容温笑着打趣她:“大舅母口中这般说,心里自不会这样想,你总归是亲生的。”

顾书瑶被说笑,拉着容温的手:“走吧,咱们也下去瞧瞧。”

放榜不过一刻钟,榜前站着的人已少了大片,灰头土脸离开的人占了多数,容温和顾书瑶以帷帽遮面,穿过人群走至榜前,顾书瑶给容温指了指:“第一张,为龙虎榜,是今岁科举的前五甲。”

容温扫了一眼,只注意到了一个名字:安川行。

第三名探花郎。

顾书瑶出生在世家,对科举考试了解颇多,给容温时不时介绍着:“龙虎榜上的人将来仕途都不会差,除了龙虎榜,还有凤凰池。”

容温轻疑:“何为凤凰池?”

顾书瑶轻笑了声:“凤凰池与科举无关,指的是中书省,能接近陛下,掌管机要,说简单点,凤凰池指的就是我哥哥。”

容温本是好奇心挺重,听到顾书瑶说起她哥哥,就没了兴致,隔着帷帽观察着周围的人。

落榜的学子早已情绪低落的离开,此时还留在这里的,多是上榜之人,周围尽是恭贺道喜声,顾书瑶似是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缘的,松开容温的手急忙去跟上。

容温这边四下看了一圈,隔着人群寻不见顾书瑶,就回到了马车旁等着,迎面吹来的风把她帷帽前的白纱轻轻吹起,容温抬手给扯住,目光似若游离的落在远处。

不过片刻,耳畔似是响起了一道沉稳的男子嗓音:“姑娘。”容温回过神,身侧一书生模样的男子给她指了指她的左肩,容温垂眸去看,心中一惊,发出‘嘶’的恐惧声。

男子急忙道:“姑娘莫动,这蛐蛐听话不咬人,姑娘若不嫌冒犯,在下帮姑娘拿下来。”男子话语温和,神色也是斯文模样,容温侧过头去,不敢再看,示意他可以拿下去。

“好了,姑娘可以回过头了。”男子眉目间带着笑意,似是觉着她有些胆小。

容温对他道了谢,她并不觉得是自己胆小,突然有虫子落在肩上,怎会不让人害怕?

男子抬眸看了眼头顶的槐树,又笑道:“许是这树上落下的,你看,那里挂着一个小笼子,应就是装这蛐蛐的。”

容温颔首,刚要开口说话,又被一道声音堵了回去,顾书瑶不知从哪里回来了,对着面前的男子呵笑了声:“好一个树上落下的蛐蛐,真不巧,本姑娘适才亲眼看到你把这蛐蛐放在我表妹身上的。”

容温:……

什么?

相比之下,面前的男子再是生的一副斯文书生模样,她也更信顾书瑶的话,下意识离得男子远了些。

这男子被人给戳穿,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这位姑娘应是看花了眼,我无缘无故为何要往这位姑娘身上放只蛐蛐呢?”

顾书瑶‘呵’了声:“还不是看我表妹生的好看,想要来搭讪,你这

书生,不止俗套还内心阴暗,哪有好端端的人往人家姑娘身上丢虫子的。”

顾书瑶跟这人理论,一个不承认一个咬死不松口,非要把人带到官府去。

顾书瑶正被气的火冒三丈时,一旁走来了两个富贵公子模样打扮的人,先是对顾书瑶见了礼:“顾五姑娘,何必与这种人分辨呢,这种人能上龙虎榜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歪门邪道。”

说话之人阴阳怪气,瞥了一眼那男子。

另一男子也接话:“五姑娘,这人是安家的人,当年安家三姑娘嫁进世家大族的温家,两家交好多年,可温家出事时,安家人去哪了?”说话之人哈哈大笑,斥责道:“背信弃义之辈,还有脸来参加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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