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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chapter 36

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在昏沉的室内,谁都看不清谁,借着酒力就是一顿乱拳,时不时爆出一句“靠,谁打我脸”,“别压着我,重死了!”类似的话,时启扶着额,一脸的惨不忍睹。

俨然已经从一次小打架变成了不知谁是敌谁是友的群架,时启喊了几声,完全没人搭理他。时启原本还震惊于自己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丢了的事实,现在也没心思去回想,跑到门口,寻找开关。

“啪——”地一声,灯亮了。

霎时整个室内犹如白昼。

众人一片哀嚎:“谁开的灯!”,纷纷停住动作,以手挡脸,终于不打了。

包厢内一片狼藉,桌子倒了一片,一群人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各自鼻青脸肿。方殊流站起来,面目冷肃,侧脸擦出一道红痕,在白皙皮肤上显得尤为明显。厉觉则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仍含着不明显的醉意,然而看到时启时,厉觉表情明显一僵。

时启心想你在惊讶个什么?刚才不是挺厉害,挺嚣张的么。

十几双眼睛直直盯着在场唯一完好无损,且远离战场的人——时启,时启汗颜,想了想,抬手又把灯关了。

众人:“……”

破坏了人家的聚会,时启感到抱歉,虽然这不是他造成的。但在场没有几个人清醒着,天一黑,又开始醉醺醺地骂骂咧咧,口齿不清道:“刚谁,刚谁打我?”

方殊流站在一旁,紧抿着唇,像是很生气。时启也理解,好端端的,谁能想到来这里莫名其妙就挨了一顿揍呢?

“抱歉。”时启小声道,方殊流却摇摇头,“和你没关系。”

厉觉吃力地站起来,脸上也被揍了一拳,好在皮糙肉厚很抗揍,跟没事人似的,摇摇晃晃朝时启走来,想要触碰时启的脸,却被方殊流挡住。方殊流不耐烦道:“酒还没醒?”

厉觉这才看了方殊流一眼,又转而看向时启,低声喃喃道:“……这不是梦?”

时启按捺住同样想暴打厉觉的心思,沉声说:“你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你喝多了,让我过来接一下……不过看来你也不需要了。”

厉觉脸上露出一种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又闭了闭眼,回想刚才那一幕……居然不是梦?!

“走。”方殊流道。

厉觉立刻上前一步,然而他高估了自己,深水炸弹的后效依然很强,他只觉眼前一堆金星在冒,没走两步,险些被自己给绊死。

时启也没想到,厉觉居然不是装的。眼看厉觉马上就要头朝下倒地,他连忙过去扶:“你究竟喝了多少?!”

“喝了五六杯啤的,两杯白的,还有一杯深水炸|弹。”旁边那人道。

时启:“……”

虽然没喝过,但时启是知道那个威力之大的,也难怪厉觉醉成这副鬼样,仿佛在酒缸里泡过一般。

厉觉靠着时启,时启险些被他压倒,好在方殊流扶了一把,时启心想,你们到底为什么这

么喜欢喝酒啊?酒有什么好喝的。

不过,时启有些意外方殊流会跟厉觉打起来,毕竟他们还是朋友。但刚才那幕实在太尴尬了,时启实在不愿意去回想。

方殊流看了眼时间,道:“校内门禁时间到了,今晚回不去,还带着个傻子。在楼上开个房吧。”

时启已经快被厉觉压死了:“都行……快把他……找个地方……放下!”

方殊流:“……”

好在这楼上便是快捷酒店,只需搭乘电梯上十楼,三人磕磕绊绊,抬到十楼,前台看着这一对奇异的三人组合,抱歉道:“目前只剩一间大床房,其他房型都已经订满了。”

的确,今晚是个特殊日子,就这时候,又走进来几个人,像是要住宿,时启连忙道:“那就订这个。”

再把厉觉原封不动地抬下去,时启真是做不到,光是想想就头大了。

三人便进了房,把厉觉安置在床上,又给他擦了擦,时启已经累得一动也不想动了。然而这时,从厉觉裤子口袋掉出来一支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玫瑰花。时启顿时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厉觉……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方殊流则进了卫生间,出来时头发湿漉漉的,表情依然很淡。

“你洗脸了?”时启说,“伤口不能沾水。”

时启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实在不想管了,瘫在一侧的沙发上,等会该怎么睡?

方殊流道:“小伤罢了,不碍事。”

两人沉默一会,时启又说:“要不你也过去睡?我睡沙发就行。”

方殊流道:“应该让厉觉睡地上,便宜他了。”

时启哈哈大笑,也没办法,让一个喝醉的人睡地上也太惨了点吧。幸好这酒店还算高级,有几个宽沙发,也勉强可以睡人,便凑合一下睡得了。

时启又翻了下厉觉的好感度,没变,顿时气闷。厉觉到底怎么回事?把他当成谁了?!明天必须好好盘问一番。

厉觉则睡得昏天黑地,甚至打起了呼噜。时启洗漱后,躺在沙发上,听着规律的鼾声,眼皮直打架,也睡着了。

结果没睡多久,就被惊醒了。

背包里[入梦]道具显示可使用。

是否进入厉觉的梦境?

是否

折腾了这么久,时启着实是困得要命,哪里管厉觉做不做梦,实在没精力陪他玩了,便点了个“否”,之后便继续睡了。

后半夜。

厉觉从梦中猝然醒来,像是梦见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紧紧拧着眉毛,揉了揉眉心,长舒一口气。厉觉左右打量陌生环境,这才看到睡在沙发上的时启和方殊流,表情一怔。

厉觉蹑手蹑脚地下床,动作踉跄一下,继而朝浴室走去。先是冲了个澡,又刷牙,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另一侧脸火辣辣的,是被人揍之后的后遗症,抿着唇,露出个颇有些苦大仇深的表情。

厉觉叹口气,不管脸上的伤了,又蹲下开始搓衣服

裤子。过了会,出了浴室,转而来到时启面前,半是懊恼半是忐忑地看他。

时启正熟睡着,面容如同小孩一般单纯,睫毛却很翘,脖颈细腻白皙,仿佛轻轻一握便会留下印记,衬得他愈发精致了起来。这也是厉觉见到时启的第一印象,时启就像是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琉璃制品,和他远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时启侧过身,说了几句梦话,厉觉却突然发现他脖子上有个咬痕。

厉觉:“……”

厉觉当时只以为是梦,上午的好心情全部破碎,又有人在一旁唱失恋情歌,本就烦躁得很,在梦里看到时启,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早就看不惯许渺的所作所为了,凭什么他不可以?

然而醒来时,厉觉才发现,那不是梦……

他真真切切地亲了时启,不顾时启的反抗,甚至还在一模一样的位置咬了他一口。

厉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时启肯定生气了,谁被强迫不会生气?若是有人敢强吻厉觉,厉觉肯定会把那家伙打到后半生不能自理。

时启会原谅他吗?怎么可能。

厉觉伸出手,想去轻轻碰触时启,却有些犹豫,怕把时启碰醒,遂又把手缩回去。

时启睡得正香,却总感觉不太对劲,冥冥之中,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那感觉十分明显,促使时启从梦中醒来。时启强忍着困倦睁开眼睛,蓦地发现厉觉一张放大的脸,他正蹲在沙发前,眼睛一眨都不眨,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看,时启顿时吓个半死,心跳骤停,哇的一声大叫起来,立马撑起身体往后退去,忘了身后什么都没有,险些从沙发上跌下去。

厉觉也被时启突然的醒来吓了一跳,连忙去拉住时启的胳膊。

躺在另一侧沙发上的方殊流听到时启狂叫,立刻从沙发翻身下来,厉声道:“怎么了?!”

十分钟后。

方殊流怒道:“你有病吗?大晚上的不睡觉,盯着时启看什么?”

时启惊魂未定,接过方殊流递来的一杯温水,喝了口,好些了。厉觉则一脸烦躁,揉了下头发:“抱歉,我可能是喝太多了……才会对你……”

之后的话题就有些少儿不宜了,并不适合其他人一起听。时启连忙打断道:“没什么,本来就是去接你的。”

“我给你发短信了,让你别过来。”厉觉问,“你是不是没看到?”

时启拿出手机一看,确实有条未读短信。但当时他还以为厉觉怎么了,便也没看手机,匆忙下楼去接人。

时启想了半天,欲言又止:“……”

他想问问厉觉当时为什么亲他,可这种话怎么可能问得出来?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方殊流。

厉觉自我检讨了半天,忽地发现疑点,他转头看向方殊流,微微眯起眼睛,因醉酒而不怎么灵敏的大脑开始思考:“你为什么也出现在那里?”

时启当时来得挺快,而方殊流则在之后便进来,给了他一拳。他没给

方殊流说过这次聚会,唯一的可能性只有……

“我约了时启,在楼上吃饭。”方殊流却坦坦荡荡,毫不隐瞒,道,“怎么了,有问题?”

“你约时启?”厉觉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感到有些荒诞,方殊流什么时候跟时启这么熟了?何况还是在情人节这天。

厉觉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何况他对方殊流还挺熟悉,两人高中便认识,方殊流这家伙,从来对这种节日不感兴趣,更何况是主动约人吃饭,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时间,厉觉有种被偷了家的愤怒感。

“出来说话。”厉觉冷冷道。

方殊流冷淡道:“可以。”

时启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走了出去。

这间房是套房形式,里面是卧室,外面还有一个小客厅,以一道门隔开。关了门,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么一闹,时启是想睡也睡不着了,外面天也蒙蒙亮了,正好赶上一场日出。

不过之后该怎么和厉觉相处呢?时启总想问厉觉,昨天晚上,究竟把他当成了谁?可厉觉不是不喜欢男人吗?难道是因为光线昏暗,把他当成女孩了?

厉觉的好感度停在了79,黑化值却不知道何时上升到了40。

难办啊……

闲来无事,时启突然心念一动。

系统:“要偷听吗?”

“什么是偷听?那叫光明正大地听。”时启义正言辞道,“过一个聆听吧。”

系统:“聆听98,判定失败。”

时启:“……”

差点就大失败了!

“如果大失败会发生什么?”时启心有余悸。

系统:“当然是发生不好的事情了,比如BE之类的。”

时启:“……”

系统:“你站在门口,试图偷听,然而因为房间私密性太好,你什么都没听到。不仅如此,你突然感觉自己不太舒服,气血上涌。”

系统:“因昨日是[每天都是情人节]buff特别日,病弱buff暂时下线。今日,您需要投掷两个骰子,来判定您今日的体质状况。”

时启:“…………”

“你是来坑我的吧!”时启怒道。

系统彬彬有礼道:“请吧。”

时启现在觉得,不怕系统没文化,系统有文化就变坏。

客厅里。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厉觉道,“挖我墙角?”

“没什么意思。”方殊流道,“准确来说,我只是请你的室友吃了一顿饭,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那是因为时启他——”

“你和时启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室友而已。”方殊流眉梢抬高,露出嘲讽意味,“你是这么和我说的,不是么?”

厉觉一愣。

“所以,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呢?”方殊流道,“何况,你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恐同?喝醉了倒是完全不做人

了。”

笼罩在厉觉内心的一重阴影,被方殊流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厉觉始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时启,抑或是一种错觉?可当把时启换成别人的脸时,厉觉完全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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