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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069

萧景曜余光扫过府兵们闪烁的眼神,顿时有了几分猜测,神态更为放松,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绞尽脑汁给福王吹彩虹屁。

没过几天,萧景曜便发现府兵们又恢复到了他刚来户部时的雀跃神情。

萧景曜按兵不动,继续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离开。

又过了五天,萧景曜悄悄对福王说道:“殿下,明天就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福王精神大振,又跑去找胡阁老。

胡阁老阴恻恻冷笑一声,磨刀霍霍向蠹虫,“本官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些王八犊子,竟然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弄鬼!”

萧景曜想了想,特地求了福王,让他明天请位太医在户部侯着。免得胡阁老一个激动就晕了过去,大家还得手忙脚乱将他送去医馆。

福王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萧景曜,“这事儿L竟然还有生命之忧?”

萧景曜无奈,“胡阁老毕竟年纪大了。”

老人家经不起刺激啊喂!

福王摸了摸脖子,十分愉快地决定,“本王也受不得刺激,是得请个太医,再多拿些吊命的药材过来。”

可以说是考虑的非常周到了。

第二天,萧景曜神色如常地将府兵放进库房。散值后,府兵按照原来那样,进入受检查的小屋子,让其他郎中查看他们没有偷盗任何一锭官银。

在他们进去时,胡阁老不知什么时候,带了一队人来到了库房,定定地看着萧景曜,伸手往后面指了指,“你想让他们做什么,尽管吩咐吧。”

萧景曜张了张嘴,又戴上了痛苦面具。救命,他该怎么告诉这些人,进去后去查看府兵们的肛/门?

萧景曜表面淡定,实际上大脑已经开始放空。他是谁?他在哪?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萧景曜整个人的灵魂都在震颤。

但没办法,该面对的,还得要面对。

萧景曜闭闭眼,狠狠心,点了那个站在最前面的兵,示意他附耳过来,小声说了此事。

对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震惊地看着萧景曜,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被车狠狠创了,走路都在打飘。

福王继续好奇,“你对他说了什么?”

萧景曜微笑道:“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说完,萧景曜便不再搭理福王,而是看向胡阁老带来的那队护卫,“进去吧,仔细查,一个都别放过。”

对方的表情还有些茫然,却还是下意识地领命进了屋子。

福王心里就像有只猫爪子在挠一般,不住地往萧景曜身边凑,压低了声音问他,“你确定你的猜测是对的?要是把这事儿L办砸了,父皇都不会饶了你。”

库银失窃,简直是给了朝廷一巴掌。正宁帝就算是尊菩萨,这会儿L都该变成怒目金刚大杀四方了。萧景曜能顺利破案,那还好说。要是破不了,那萧景曜先前在正宁帝面前积累下的那么多好感值,说不得就得一把子清零。

不得不说,萧景曜还是有点子疯狂在身上的,喜欢的就是这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悬崖走钢丝的刺激感。

胡阁老同样心下难安,焦躁地在屋里走了一圈,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萧景曜,虽然没说话,但他眼中的担忧,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好在护卫们没让胡阁老和福王等太久。胡阁老和福王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声响,而后先前得了萧景曜叮嘱的那个领头人,一脸菜色地出来复命,“殿下,大人,确实是府兵们监守自盗。”

福王瞬间惊呆了,“他们怎么盗的?”

不是福王想象力不够丰富,而是府兵们,每天当值,到了库银司后,脱得光溜溜换上库银司给府兵准备的衣裳。下值后,府兵又把自己脱得光溜溜,查验完后再穿回自己的衣裳。

赤条条来去,自己的衣裳都不能穿进库房,到底怎么偷的?

福王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别说福王,胡阁老这会儿L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强自镇定地吩咐道:“将他们给本官带出来!”

本官倒要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

护卫们压着垂头丧气的府兵出来。

胡阁老和福王利眼扫去,见他们已经抖若筛糠,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更是心烦。

再往后看,其中有个端着放官银盘子的护卫,脸色就跟吃了屎一样。

福王看着貌似不怎么干净的银子,再次诚恳发问,“他们这是把银子藏哪儿L了?”

领头护卫的脸色瞬间就复杂起来,

仿佛被车创了后,好不容易好转了一点头,一辆泥头车呼啸而来,瞬间将他碾成肉饼。

见福王还在等自己的回答,领头的护卫闭了闭眼,以一种豁出去的安详姿态,大声解答了福王的困惑,“回殿下,小的是在他们的魄门中找到的官银。”

魄门,就是□□。

“哪儿L?”福王惊叫一声,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脸上的表情都没了,好一会儿L才缓过神来,定定地看着领头的护卫,木着脸道,“你在说一遍。”

一旁的胡阁老整个人都僵硬了。如果这是漫画的话,胡阁老肯定已经石化成了雕像,而后一寸一寸裂开。

胡阁老甚至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那是他碎了一地的三观和节操。

胡阁老和福王: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本官/本王脏了。

现在再看被查出来的银子,胡阁老和福王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它刚刚是哪里弄出来的。

胡阁老连生气都忘记了,看了看盘子里满满当当的银子,胡阁老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这一锭银子,最小的都有十两。你们是怎么塞进去的?”

福王也被震撼到失语,现在才回过神来,神情还有些傻,“这么多银子,你们一人塞一锭,也不能偷那么多吧。”

领头护卫的表情更难看了,还是坚强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为福王答疑解惑,“殿下,下官等人去查时,他们每个人,不止塞了一锭银子。”

福王和胡阁老大受震撼。

良久,胡阁老咬牙切齿道:“将这帮东西打入大牢!贪墨数目如此巨大,再去查查他们家中的账目,抄家!”

府兵们本来还瘫在地上,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精气神,只留下一句还会喘气的肉/体。

这会儿L听到胡阁老对他们的处置,他们纷哀嚎求饶,“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啊!”

“我上有八十老父,下有十八儿L子,还请大人放他们一条生路啊!”

胡阁老被他们嚷嚷得脑瓜子嗡嗡的,刚刚受到的精神污染还没过去呢,胡阁老的脑袋更疼了,当即大怒,“把他们都拖下去!”

福王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问胡阁老,“这笔银子估计追回不了多少。就算追了回来,怎么用?”

胡阁老想到他们把银子偷出去的方式,恨不得化身尖叫鸡和土拨鼠,疯狂呐喊尖叫。

啊啊啊啊啊他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这么阴损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福王对他们的肛/门肃然起敬,“想必他们肯定没有如厕之忧。”

胡阁老又想捂住耳朵尖叫了,天啦这都是什么破事,来道雷劈死他吧,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碰上这么节操掉尽的案子?

胡阁老心里苦。

福王骚扰胡阁老不成,又去骚扰萧景曜,“你是怎么猜到这一点的?”

福王看向萧景曜的目光都忍不住戴上了一丝敬畏。能一眼识破府兵们把戏的萧景曜,该有多

变态啊。这么变态的方式竟然都没拦得住他,他竟然还提前猜到,慢悠悠地给府兵们挖坑?

萧景曜,恐怖如斯!

萧景曜就知道会有这种反效果,忍不住扶额,木着一张脸道:“殿下若是得空,便进宫告知陛下库银失窃案已破。”

萧景曜脸色漆黑,还能是怎么知道的?要怪就怪自己上辈子手贱,见到一个震惊版标题就点了进去,结果就被里面的内容创得不轻。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什么一个府兵最多可以塞八十两银子进去之类的离谱的真实记载,差点被创死的萧景曜自己也很无助好吗?

福王见萧景曜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又去问胡阁老,“追回来的官银如何处置?”

胡阁老脸色漆黑如墨,狠狠磨牙,说的话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先把银子追回来!而后,烧一锅沸水,将银子全都扔进去好好清洗干净!”

福王一想到那个场景,脑瓜子也嗡嗡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大爷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库银失窃案告破,福王和胡阁老却都高兴不起来。

那些银子要是花了出去,经过一个又一个的百姓手中,要是也在自己的手上打个转……

夭寿了,光是想想就想杀人。

后续仔细审问银子的去处,以及有没有同犯之事,当然不用萧景曜再操心。

案子破了之后,他们得先进宫去向正宁帝复命。

这一次正宁帝保了胡阁老一回,萧景曜只用了十天的时间就将大盗抓住,人赃并获,辩无可辩,堪称断案如神。

但萧景曜也高兴不起来,他已经连续被创多次,再一看那些被拦下的官银,萧景曜当真是觉得眼睛痛。

福王想到自己还在天香楼给大家定了一大桌好酒好菜当庆功宴,这会儿L脸都绿了,忍不住看向萧景曜,“你先前让本王多吃点,莫不是在消遣本王吧?”

萧景曜无辜脸,“有这回事吗?”

福王:“……”

回宫复命时,正宁帝也不可避免地被创了一回,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好几次想努力地露出个笑脸,却面部僵硬,最终还是放弃,神情麻木,语气空空荡荡,“将官银追回来后,扔进铸钱坊重新融了后再铸吧。”

正宁帝拒绝去想那么小的地方是如何塞进去这么多银子的,更拒绝去想银子可能沾上点什么。正宁帝难得任性了一回,就算重新铸钱会有一部分损耗,正宁帝都下定决心要将它们通通融掉。

实在是被恶心得不轻!

能破这桩大案的萧景曜,在正宁帝心目中的形象也变得奇奇怪怪,这是他能懂的东西吗?

萧景曜心里苦,萧景曜不说。

户部库银失窃一事既然已经查明,正宁帝自然也不会再继续替胡阁老瞒着,在朝堂上公布了这事儿L,并让苏世安将具体的过程全都说得清清楚楚。

在正宁帝身边伺候多年,一直是个体面人的苏世安:“……”

他虽然

是个阉人,也想重金求购一双没听过这个消息的耳朵。()

那天萧景曜几人进宫复命,提到如何查明库银失窃一案,被创到的哪里只有正宁帝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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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安也被创得不轻,还得在早朝上义正辞严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个明明白白。

说实在的,六部尚书的位置多么引人注目,谁不想去坐一坐呢?寒窗苦读数十载,谁不想位极人臣一展抱负?

现在基本上都是干到死,只要阁老们不犯错,一直干到寿终正寝都行。官职一个萝卜一个坑,越往上坑越少。胡阁老他们不挪窝,其他人都别想进阁。

单凭这一点,许多人都想没有把柄创造把柄,争取把阁老们给拉下来。

更别提这次,胡阁老是真的摊上了大事。

但现在,可怜的大臣们简直想戳聋自己的耳朵。救命啊,如果他们有罪,陛下可以将他们压入大牢,而不是让苏世安说出这么个没下限的事儿L来污染他们的耳朵,顺便暴击他们的精神!

大概是因为府兵们投银子的方式太过奇葩,大家竟然还有些心疼胡阁老。一大把年纪了,这碰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原本正宁帝偏袒胡阁老,为胡阁老保存了一点颜面。现在看来,干出了这等事的户部,以后怕是也没有什么颜面可言了。

胡阁老,惨。

谁能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出类拔萃的奇葩呢?不是胡阁老失察,属实是因为蠹虫太狡猾。

一力查明真相的萧景曜同样也受到了一堆人打量的目光。神情自若,丝毫不将那些古怪诡异的目光放在心上。

银库司几乎换了一波人。府兵偷银子,搜查他们的郎中或多或少也是有点预感的。但府兵送了他们重礼,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衣裳没事,其他地方草草检查一番便是。

现在府兵入了牢狱,一通审问之下,果断吐口将他们交代了出来。

基本上每个郎中都收到过府兵们的礼物。萧景曜除外,他当天去就发现了问题,然后撺掇着胡阁老查账,府兵们缩着脖子做人还来不及,哪敢跳出来给萧景曜送礼。

银库失窃的银子还在继续追查,满朝文武想到那些银子,脸色就是一僵,有的洁癖重的,都不敢自己拿银子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那么倒霉,真的碰上了被府兵们偷盗的银子呢?

户部反应够快,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人并不算广。福王被正宁帝臭骂一顿,罚了他两年的俸禄。胡阁老失察,同样罚俸一年。萧景曜查案有功,赏白银万两。

萧景曜现在听到白银两个字都有点ptsd了,简直要怀疑正宁帝是不是故意在埋汰他来为福王出气。

偷库银这等离奇事,自然成了官员们酒足饭饱后的谈资,大家几乎都是本着不能我一个人耳朵脏了的原则,尽可能地去祸害更多的人。直到后来传到戏班子耳朵里,还给排了出戏,流芳千古。

终于解决了库银失窃案的萧景曜也算是松了口气,继续来到户部当值。

银库司的人都空了,除了萧景曜和福王之外,全都下了大狱,还得等胡阁老来给他们分配人手。

话说这几年官场空出的位置还挺多,正在补缺的人有福了。

来户部,大家一起躺平当咸鱼啊!

胡阁老冷笑一声:做梦!

萧景曜本以为自己可以闲上一段时间,没成想胡阁老直接扔给他一大堆账本,“你的上峰对着我掀桌子,说什么都要查旧账。正好,这些账目就都交给你了。”

萧景曜无奈,“胡阁老,您自己也清楚,那是做戏。”

胡阁老才不管那么多,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萧景曜,振振有词,“谁让福王先前嚷嚷得整个户部都知道查旧账的事儿L,你怎么能置身事外?”

福王的事和我有屁的关系!你在福王那里丢了面子,为什么来祸害我?萧景曜都快黑脸了,走听胡阁老接着说道,“正好将旧账一次查清,日后每年都成惯例,彻底杜绝贪腐行为!”

萧景曜被迫接了一大堆账本,几乎要将他淹没,每天都在算账,那些潦草的记账方式简直快把萧景曜的强迫症给逼出来了,实在是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而户部其他清吏司同僚们看到萧景曜,心情也十分复杂。

大佬,你搞事情的能力实在太大,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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