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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 章 仙道大会(十八)

即使不太清醒,岑双也是满心的不适,当即便要挣开,可他乏力成这样,哪有力气推人,按在对方胸口的手绵软极了,不像推拒,像是抚摸。

倒是吸引了这个抱着他的人的注意。

他能感觉到抱着他的手松开了些,视线也在他脸上停顿片刻,随后,是一个没有明显感情色彩的声音,问他:“不舒服?”

又问:“还有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又冷又痛,不舒服极了。

岑双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往对方袍子里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也无意识揪着对方的衣裳,指望以此躲避寒风飘雪。

不知这个方式是否真的奏效了,他没再感受到刺骨寒风,反而有阵阵暖意将他包裹,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之中,泡得他懒洋洋的,原本便迟钝的识海,更是连转都不转一下了,只是在彻底睡过去之前,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个怀抱,似乎有些熟悉。

念头一闪即逝,没来得及揪住细想,意识再度沉入黑暗。

岑双立于无边黑暗之中,茫茫然看不清前路,只能听着那个比之前还要响亮的声音,规律地呼唤他,从一个特定的方向传来,像在给他指路。

见他迟迟不动,那声音染上了些许焦躁,开始催促他,连内容都有了变化:【回来,过来,快过来……】

() 岑双循着声音走去。

那声音欣喜起来(),按捺住那份焦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用柔和引诱的语调,指引着岑双前行的路。

【过来,快过来……】

【就是这样,念念,快过来。】

【过来,我需要你,娘亲需要你……】

岑双脚步一顿,混乱的眼眸恢复如常。

尚未彻底苏醒,岑双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迟疑着靠近他,想都没想,他条件反射抬起手,一瞬将那东西擒住,同时睁开双眼。

这是一个木屋,不大不小,物件齐全,琴棋书画应有尽有,笔墨纸砚样样不缺,装饰小件看着并不繁复华贵,可用材用料尽是天材地宝,就说他躺着的床,乃是千年灵玉所炼,盖着的被,更是万年天蚕丝织,帐幔上的点缀,是万万年难求的藏心冰魄珠……

简直,壕无人性。

更多的细节,被面前之人挡住,看不分明。

挡着他视线的,便是方才那个靠近他的人,而他按住的东西,实则是对方的右手。

岑双没有立即松手,他扣着对方的手腕,探究地看向对方。面前之人大抵也没想到他会醒得这么“及时”,所以被这样握着,都没反应过来要将手挣开,只解释道:“你外伤虽愈,但梦魇不断,还一直捂着额头,想是受了内伤,我便想探查一番,看看伤在何处。”

所以这人方才的举动,其实是想探他灵台?

岑双垂眸看了一眼,发现身上的皮肉伤果然全都好了,连点疤痕都没留下,估摸着都是面前人给他治的。

尽管如此,岑双眼中的怀疑仍未消散,只是往深处藏了藏,笑着松开对方的手,忍着头痛表达了谢意,又从袖中摸索出一只青蛇手环,戴上后,感受到体内《涅槃》终于不再运转,法力不再自耗,呢喃也随之消失后,才终于松了口气,撑着手臂想要坐起。

他没料到暗中的呢喃消失之后,那痛楚会从灵台涌出,致使他才支起手臂,半坐起身,便重新倒了回去,若非面前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只怕要重重磕在玉枕上,起个大包不可。

但他实在难受,所以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抱着头,蹬着腿,恨不得主动撞上玉床,将头撞裂了才好,约莫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所以那人死死按着他,将他牢牢固定在怀中,一道道柔和的白光从对方指尖亮起,又被打入自己的身体。

岑双看出他是想要为自己镇痛,但效果微乎其微。

好一番折腾之后,对方才不再尝试用法力为岑双止痛,他一只手搂住岑双的腰,另一只手将岑双两只手腕扣在一处,令岑双挣扎不开,只能摇头瞪眼地看着他。

一头乌丝凌乱,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滚落。

这位不知真好心还是假好意的雪相君,突然侧过头,视线也移开了,淡淡道:“只从外部,不能看出你具体伤在哪里,但阻碍与症结,应当在灵台那里,眼下并无医仙,我略懂探灵仙术,你若不见怪,便由我为你看一看。”

岑双没吭声。

() 雪相君便将头扭了回来,隔着垂帽与他对视,像是能猜出他的忧虑,在他拒绝之前再度开口:“雪灵湖素来不参与俗世纷争,一切以天命为重,无论你与他们有何种纠葛,都与我无关,你出了雪灵湖之后,今日发生的一切均不会有人知晓,所以,你无需忧心。()”

岑双偏了偏头。

在痛疼又一次加剧之后,他终于点头,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而雪相君也在他点头后,迅速将他扶起,松开了禁锢他的手,让他盘膝而坐,自己则坐在床沿,抬手掐诀,右手成印,点在岑双额心。

与此同时,岑双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进入了他的灵台,那东西温暖、轻柔,不断深入,致使他痛疼的“症结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似乎被安抚住了,逐渐安分下来,潮水般的痛楚退去,诡异的愉悦之感却升了起来。

舒服到想叹息。

痛到极致都没有多哼一声的岑双,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这样的情况发出那样的声音,赶在那些尴尬的轻哼冒出来前,他匆忙将之咽了回去,视线越过面前人的肩膀,迅速朝窗外看去。

窗外白雪皑皑,可见一汪银白湖泊,鹅毛大雪落入其中,却无法在湖面留下半点痕迹。

雪越下越大,也越发寒冷,即使岑双恢复了一些法力,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份寒意,他本就畏寒,这雪都下到室内了,他能不冷才……嗯?

额头被按着不方便扭动,岑双便转动眼珠,看向落了满床的雪花。

随后视线上移,移到眼前人身上——果不其然,这一床的雪,都是从这位雪相君身上飘下来的。

不是吧,虽然他之前是命不久矣了,但契约镜灵之后,他已经不怕老毛病某天把他给烧死了,怎么……还是说,他灵台新出现的毛病,当真是什么不治之症,无药可治到连素不相识的雪相君,都为他悲伤至此?

正想着此节,那厢检查完毕的雪相君像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猛地将手抽了回去。

岑双越发肯定,自己必是得了绝症。

雪相君站了起来。

岑双觉得,他定是要叫自己准备后事了。

雪相君僵立原地,立了很久很久,雪则越下越大。

岑双抖了抖头上积雪,撑着下巴,开始思考买哪家的棺材,才能物美价廉一点。

僵立许久的人终于动了一下,十足僵硬地开口:“你……”

岑双将手放下,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雪相君道:“你有孕了。”

岑双:“……”

岑双:“…………?”

岑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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