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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过这几日,李勍一直在考虑他的去留,将林金潼送到官塾念书,还是送到丁远山那里培养成杀手。

可他身上这寒疾,根本无法再习武了。

还是先带回去,送去念书吧。

林金潼没有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只好低头吃起了汤圆,一口接一口吃得很快,嘴里包着馅含混道:“我吃完了。”

李勍看他空空如也的汤碗,以为他饿了,便将碗里的舀给他,吩咐下去:“来人,再煮一碗汤圆来。”

林金潼便不再追问缘由,举手道:“我想要两碗。”

这时,他听见裴桓回来了,似乎还抓到了刺客。

他坐起身去望,被李勍单手压回床榻,关上窗户:“别凑热闹了。”

李勍走出房门,喊厨房做两碗汤圆来,接着和裴桓说话。以林金潼的耳力,他趴在窗户上,恰好可以听个七七八八。

先是裴桓的声音:“王爷,全都服毒自杀了,这些都是死士。”

李勍道:“刺客不为杀人,目的又是什么。”

裴桓道:“属下回来时,听说太子殿下也在小汤山的别苑。”

“哦?”李勍回忆京外地形,遇刺的地点,一下恍然悟了,“原来这背后之人,是想设计让我上小汤山啊。看来是曹康的人了。”

“曹康?有消息说他勾结了成王,属下想不通,曹康为何偏偏选中成王?”

李勍:“成王是皇帝长子,庸懦无能,曹康容易将他任意摆布。而太子一倒,立长不立幼,成王便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

裴桓:“那成王又为何要设计王爷上小汤山……”

李勍笑了笑:“这个曹公公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皇帝素来忌惮我,曹康不过是想让太子和我搅上关系,让皇帝知道了,就是太子结党营私。”他平心静气地摇头,“我人还没到燕京,就入了他们的局。”

过了会儿,李勍再次进了房间,下人又搬进来一床被褥。

林金潼见状眼睛都亮了:“王爷今晚还是和我一起睡吗?”

搬被褥的小厮忍不住偷看了少年一眼。

李勍道:“这被褥是从库房箱子里找的,许久没人用了,有些霉味,方才烘烤过才拿来给你。”

林金潼的眉眼就此耷拉下来:“哦,原来两个被褥都是给我用的……”

李勍看他神色沮丧,故意岔开话题问他:“方才你偷听我和裴桓说话?我看你趴在窗户上。”屋里点了炭,李勍一扭头就看见他趴窗户上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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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在马厩,不会冷着饿着的,你放心。”李勍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这些炭火烧到明早没有问题,若是夜里有什么,便喊外面伺候的进来。”说完李勍便要离去,却感觉指尖沉沉的。

低头一看,瞧见林金潼握着自己的一根手指,虚虚地握着,倒没有非常用力。

李勍对上他的眼睛,一对乌黑眼瞳犹如两汪水银里的黑丸子,好似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自己:“王爷可以不走么?”

那眼神隐忍固执,又万分可怜。

李勍没有说话,等过了会儿,林金潼看懂他的表情,自己松开了他,那份脆弱便如同薄冰上的一滴清晨露水,转瞬即逝。

李勍弯腰摸了摸他的额前被映照成橘红色的发丝,转身关上门离开。

炭火将房间照得灯火通明。

窗外白雪皑皑,松树挂雪。

林金潼下巴压在锦被上,投在墙上的半张影子显得落寞。

翌日晨起,林金潼醒来后,自己穿好衣衫外袍,走出房门。

雪下了一夜停了,前院之中,偌大的松树挺立,古石雕栏上积雪宛如了无尘埃的素纱,庭院的植被和石灯笼都被白色覆盖。

李勍披着黑色大氅站在长廊下,庄子里有两个小孩,似乎是管事妈妈的儿女,正在雪中嬉闹,打着雪仗。

李勍长身玉立站在檐下看,林金潼想了想,蹲下用手搓了个雪球,冻得他手掌心立刻就红透了。

他哈着气,将雪球顺着长廊滚下去,轻轻地撞在李勍的脚边。

李勍顺之望去,看见林金潼像个小狗似的蹲在长廊尽头。

别苑的长廊,说是“长廊”,统共也就二三十步的距离。

李勍朝他走过去:“昨夜睡得可好?”

林金潼摇头:“不太好。”

“哪里不好?厢房虽然不大,却比马车宽敞舒适,你在马车上都能酣睡四五个时辰。”

林金潼蹲在地上,仰着头一脸固执:“还是坐马车好。”

“坐马车好?”李勍笑问,“这么爱坐马车的,全天下倒是只有你一个了。”

“因为坐马车的话,荒郊野岭,没地方投宿,你便只能和我一起在车上睡觉了。”林金潼睁开的双眼对上他两汪蕴着笑意的黑色眼眸,道,“王爷是我唯一睡过的男人。”

李勍一下呛得咳了出声:“这些话,我知你是无心的,不过,在人前还是不要这样说了,会让人误解本王是断袖。”

林金潼“哦”了一声,还有些不解,懵懂地问:“断袖是什么意思?你说了两回了。”

李勍一怔,低头凝望进林金潼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望了半晌,终于知道了,原来林金潼根本不是什么断袖,他只是不懂。李勍莞尔一笑:“你连‘断袖’何意都不知道,竟然每日跟不同的男人求爱。”

林金潼一下站起反驳道:“我何曾每日跟不同的男人求爱了,我一共,一共也才只求了三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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