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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六十九章

姜维和火/药筒对视了半晌。

刘裕发红包礼物都是随机的,本意就是向万朝的同道门传递一下喜讯,沾沾喜气。

到姜维这边,恰好得到了之前历史长河垂钓出的三种火/器,分别是万人敌爆炸火/器,多发分神机箭,还有一个手持的多管枪。

能在一立方米的红包空间里塞下这么多东西,也是难为他了。

姜维面露疑惑之色。

这什么东西,真没见过,浅浅尝试一下!

门外杀声震天,司马昭的手下、监军卫瓘引兵杀来,箭矢如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地砸下,密密麻麻,丝毫不给人以喘息之机。

“乱臣贼子,速速束手就擒!”

卫瓘的脸上充满了兴奋之色,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平定动乱,加官晋爵的景象。

蓦然抢先冲入门中,准备亲自手刃叛臣,占据首功。

宫殿深处,钟会长身玉立,提着剑,满衣都是凄艳的血色,神色万般复杂地看着姜维。

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声音轻轻地说:“真想不到——”

他对这个人无比忌惮、如履薄冰,却又忍不住一次次地亲近,想要成为至交、引为知音。

“——最后竟然是你我同生共死。”

姜伯约归降之后,劝他造反,无所不用其极。

说是,“君自淮南以来,算无遗策,我故甘心俯首。”

又说,“何不泛舟绝迹,登峨眉之岭,从赤松子而游?”

钟会一半是局势所迫,为了自保,一半也是因为姜伯约这个人确实让他无法抗拒,就这般半推半就,将造反事宜提上了日程。

姜伯约提兵统将,运筹帷幄,谋划着攻取长安,表现得特别热心。

他当时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真心愿意效忠自己的同行者,一个并肩剑指最高处的人,最后发现自己只是对方筹谋复兴汉室的一枚棋子而已。

姜伯约从头到尾,惦念的始终是汉室,是大汉山河,是日月焕新,幽而复明。如此耿耿不灭、历久弥坚的丹心傲骨,衬得他好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钟会心中惊怒交加,又觉得万念俱灰。

在这个时候,一切真相都已经不重要了。

“早知道如此”,他轻轻咬着牙说,“姜伯约,我当初就该答应你那句鬼话,什么一道「泛舟绝迹,登峨眉之巅」的,直接隐居起来,看你还怎么搞事。”

姜维没听清:“哈?”

他正在低头研究火/器,按照标签上的小字说明,简单瞄准了一下对面的墙。

轰,砖瓦飞溅,火星四冒,一个巨大的孔洞贯穿了整个墙面。

墙后的魏军大惊失色,瞬间就被轰飞了十几个,在空中跌跌撞撞落地,恰好砸入了刀剑丛里,登时鲜血狂涌,惊呼迭起,一阵惨不忍睹。

卫瓘不得已,让士兵们先后退一些:“贼子有妖法,各

位当心了!”

钟会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转头又看向姜维:“你既有此神物,

为何不早些拿出来……是了,你一定是在戒备我。”

姜维无语,戒备你个大头鬼啊,你怎么这么会脑补,这玩意自己也是第一次拿到好么。

迎着钟会诧异的目光,他将另一管火/器扔到了对方手中:“还愣着作甚,和我一起杀出去啊!”

钟会抿着唇,想起片刻前,自己带着茫然和恨意问他,如今到了穷途末路该如何,姜维平静地说,“但当击之耳。”

他本可以抽身离去,将叛乱之事摘得干干净净,而不必和自己共存亡。

钟会百感交集,忽而神使鬼差般地,抬起武器对准了姜维。

姜维看都没带看一眼的,直接伸手拽他:“士季别闹,走了。”

钟会:<( ̄^ ̄)

算了,走吧。

季汉车骑将军张翼正带着军队在外面左冲右突,寻找姜维,忽见自家大将军宛如天人,一路带着火花电闪雷鸣,就这般狂轰滥炸,杀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三四百名战士。

夭寿啦!

大将军他他他炸裂了!

“伯恭,这边!”姜维遥遥冲他招手。

张翼赶忙过去接应,众人当下合兵一处,抄小道一路出了成都,在蜀地百姓的帮助下,找到一个地方扎营修养,准备过一阵子再反杀回去。

张翼叹息,一边忍不住浮想联翩:“可惜,这个火/器只有一个,使用次数有限,若是我军人人都可以手持一个……”

姜维将红包袋子倒过来,使劲抖了抖,忽而在里面发现了几张记载火/药成分的纸片:“在这里。”

众人:!!!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复兴汉室机会!

……

当姜维等人忙于研究火/药的时候,红包们正在一个接一个跨越时空,传送向诸天不同位面。

东晋初年。

这是衣冠南渡之后的第一年,祖逖在长江南岸登舟,带着三千家兵,立誓北伐。

他此前联络了晋元帝司马睿请求援助,但司马睿不愿北伐,只想着守好江左之地,所以只是象征性地给他封了一个将军名号,其余的奖励一概全无。

祖逖散尽家财,自行招募了一批乡民义士,带着他们孤军北上。

这些人都是因为五胡乱华的侵逼和动乱,不得已南逃的北人,心中也很清楚,后方没有援兵和粮草支撑,自己这些人对上胡人铁骑基本等同于送命。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退却。

因为这是永嘉离乱,是四海南奔,万民沦亡,是白骨乱蓬蒿,生民不遗一,是幽魂四野无处归,君家残垣草木生,是真真正正丧亲失友、举族尽灭、王气凋伤、暗无天日的切肤之痛。

所以,明知是死,也要死在江北故国。

祖逖身披兵甲,波光粼粼的水色覆上他的兵刃,犹如大雪满弓刀:“陛下辜负了我们,不会再出

兵了,眼下唯有先行过江招募人手,收复河朔地盘!“

浩荡的江风吹动大江波浪汹涌,锋芒凛然,他怒击船舷,指着中流击水,一字一句道:“我今生若不能北伐成功,收复中原,便如这大江流水,一去不归返!”

寒芒色正,慷慨肃然,部众们听了,无不涕泣而落泪。

然而,就在这一刻,祖逖一低头,忽而发现一个巨大的红包顺着江水滔滔奔流,一路来到了他面前。

祖逖:?

他第一反应还以为江北的胡人,已经丧心病狂到一定程度,居然在长江里乱扔垃圾投毒。

但这个红包因为是系统出品,做得非常精致美观,祖逖最终还是选择把它打捞了上来。

让他看看能不能拿出去卖钱!

养军队可是很花钱的,祖逖平时仗义疏财,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去南塘抢劫那些大户人家,进行一些劫富济贫的大好事。

下属们也个个有样学样,除了不许骚扰普通百姓以外,其他的官员富商随便抢。他们偶尔会被抓捕,祖逖就直接闯入官府中捞人,我行我素,甚是嚣张。

赚钱养兵的事嘛,怎么能叫偷呢。

这叫「用大户人家沾满血腥的钱,为家国社稷、天下苍生作出贡献」,对方应该好好感谢他才是!

祖逖将这个红包拆开来一看,顿时饶有兴致地挑起了眉毛。

这个刘裕的字也太过于鬼画符了吧,不过看起来倒是很潇洒豪迈,恰好投了他的胃口。

“后世之人一统中原……竟有这等奇事!”

祖逖看着刘裕一统天下的长安城图画,眸中隐约露出了一丝羡慕,他做梦都想打回那里去,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他知道后世终会驱除五胡,天下复归一统,他已经死而无憾了。

但他更想试一试今生,就在此刻,就在当下。

既然有人能成功北伐,以步克骑,他也是一代英杰天骄,为何他做不得?

祖逖继续把手伸进红包,从里面翻出了一本神奇的书籍,《大明世祖本纪》。

此书是刘穆之在观赛过程中,根据郑成功的一生传奇经历(也包括在崖山建立新宋帝国,横跨三洲的世界霸主经历)所写,印了许多份,主打的就是要在整个朝中进行传播,让所有官员都来进行一下延平化。

既然已经一统中原,等会修生养息几年,就要瞄准海外土地了。

必须趁早将这个雁过拔毛、寸草不生的精神树立起来,凡是我们的敌人都要狠狠地迎头痛击,什么土地、钱财、人民,绝对不能放过!

祖逖一开始还有点疑惑,不知道这位大明世祖是何许人也,他翻看了几下,顿时神色肃然,宛如被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天呐!

他从前还是太浅薄了!

去抢劫南塘的那些大户的钱充军资算什么,抢得再多,也只是一次性的买卖。

将这些世家的人通通抢走,命令他们奉自己为主,每

年源源不断地上交收成,

这才是可持续的生财之道啊!

还有那些匈奴人、鲜卑人、羯人,

杀了太可惜了,这些都是搞城市建设的劳动力,必须赶快镇压他们,然后充分利用起来!

祖逖打定主意,立即调转船头,开往了南塘,在世家鬼哭狼嚎和百姓们欢欣鼓舞的声音中进了城,准备在北伐之前先收几个小弟。

就你了,琅琊王氏的阿黑,跟着本将军一起去北伐吧!

琅琊王氏,如今正是刚完成衣冠南渡,处于即将崛起、但还没有彻底崛起的一个状态。

如今的掌权人是大将军王敦,还有丞相王导,至于王羲之等人,那都是下一辈的事情了。

王敦虽然是大将军,但如今就连司马睿的东晋政权本身都没什么威严,何况是他,手里根本没什么兵可用。

他平生最怕祖逖了,一见祖逖就如同夹着尾巴的猫,灰溜溜准备跑路。

祖逖满口直呼「王阿黑(王敦小名)」,根本不管王敦愿不愿意,径直将人挟持上船,并着一大波南渡世家子,以及从他们家中搜刮出来的钱财,呼啦啦如同一阵小旋风,径直往江北去了。

王导:?你要把我哥哥带到哪里去?!

司马睿:?你要把朕的大将军带到哪里去?!

刚刚南渡安定下来的北方世家:?你要把我们家的人带到哪里去?!

众人大惊失色,眼看祖逖早已经驶入长江北岸,不见踪影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家人处在危险之中,只得同心并力,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赶紧去支持祖逖北伐。

祖逖缺粮了,有人赶紧给他运;缺钱了,有人赶紧送上;缺兵了,到处是人慕名而来。

如此待遇,堪称上天!

胡羯政权的石勒在家中睡着大觉,做梦都没想到,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祖逖就已经兵临城下。

多年以后,晋朝的中兴名将、一代战神祖逖,卸甲归田,江上白发弄扁舟时,面对着滔滔不绝的中流江水,总会想起那个得到红包的午后。

他怀着虔诚的心情,翻开《大明世祖本纪》,第一章赫然就写着:“遇事不要慌,先看看能不能捞一波再走。得到钱财,不如得到土地,得到土地,不如得到人,得到人,终究不如一网打尽。”

世界上怎么能有一个人,他说的每句话都如此千真万确,居然全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从此,祖逖的人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

……

余下的红包继续在诸天万朝进行漂流,前往那些平生壮志未酬的北伐者手中。

隆武二年。

郑芝龙降清,将南明防线全部放弃,拱手相让给了胡虏,清兵铁蹄南下,一路扫荡肆虐,焚烧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杀死了一群又一群的百姓。

隆武帝愤怒之下,决定殊死一搏,带着残余兵马进入汀洲,准备转战江西。

这里也是他历史上的陨身之地。

隆武朝廷的建立就是

郑芝龙一手促成,他一降清,郑氏家族全都是海盗出身,根本没有什么家国是非观念,都纷纷跟着归降了。

少年郑成功这个时候已经和家族彻底决裂,连姓氏都改了,自然不算在这个行列中。

这些郑家人原本驻守在国境各处关隘,这时不再抵抗,放纵清军长驱直入,血洗汀洲城。

汀洲百姓见了一桩又一桩的鞑子屠城惨案,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存活下来。

当下,个个都红着眼冲上去,抄起了手边能取到的一切武器,菜刀、扁担、拖把,拿什么的都有,都在浴血奋战,想要保护隆武帝离开。

隆武帝心系百姓,从前执行了「有发为顺民,无发为难民」等一系列政策,保全了汀洲和福建上下的性命,现在,便是他们舍命回报自家陛下的时候了。

清兵大声喝问隆武帝在何方,有许多与他年纪相仿的百姓都站了出来,称自己便是,清兵见此场景恼怒不已,很快便将他们乱箭射杀。

南明许多一直追随隆武帝到此处的大臣,也都在抗争死战。

但清兵的炮火轰击,威力实在是太大了,根本不是这一群缺乏装备和训练、仅靠一腔血勇坚持的百姓大臣们能够匹敌的。

隆武帝一路厮杀,提剑杀了数十名清兵,终于力竭,陷入了重围无法逃脱。

鲜血模糊了他远望的视线,依稀有箭镞如雨,破空而来。

一切都结束了。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隆武帝深感庆幸。

还好,自己提前留了一手,将孩子送走了,郑成功这个时候应当还带兵驻扎在南澳岛一带,不至于跟他一样折在这里。

他在过去的岁月中,教会了郑成功很多东西。

怎样处理政事,怎样保护生民,怎样兵法经略,又该怎样做一个俯仰一世,无疚于天地千秋、坦然对苍生社稷的人,一个能当大任的国君。

作为大明皇帝,他确实把继承人教得很好。

但作为一个父亲,在生命的最后一息,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莫要那般优秀出众,更不要枕戈泣血,霜刃刎颈,从此整个余生,都一心只在为他、为大明、为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复仇。

如此这般,岂能善终啊……

可他又深刻地了解自己的孩子,所以心中充满了骄傲与痛心,知道他,必定会选择那一条道路。

隆武帝在这里想着死后之事,不觉泪流满面。

正在此时,他陡然发现,一只巨大的红包如同一面盾牌,悬浮在了他身前,邦邦邦,直接打飞了那些射过来的箭镞。

隆武帝:???

他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见咔嚓一声,红包开口被猛然撕碎,一只雪白的猫爪猛一下从里面伸出来,推着他就往前跑。

“哎,等等——”

那里是清兵炮口啊!

隆武帝懵逼,他虽然早就决定殉国,但他并不想被炮弹轰成肉酱啊!

但他本就重伤将死,这只白猫的力气又十分

惊人,他根本无法抵抗,就这样被猫爪一路推搡着,以各种奇怪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清军的各种进攻。

什么刀剑、长茅、火/枪、马槊……

什么上蹿、下跳、蹲身、秦王绕柱走......

每一次,只要隆武帝的角度稍微偏差一分半毫,已经被戳成筛子了。

然而,这只奇怪的猫猫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避开风险,一路推着他,巧妙摆脱了清人大军,来到汀洲城外。甚至一路上,还不时晃晃爪子,在清兵头顶上飞身穿梭,救下了无数个濒危遇险的百姓。

一群百姓还有士兵官员,都跟着隆武帝来到了汀洲城外,一座较为荒僻的深山中。

这时,他们终于有空打量这只猫了。

北落师门并不是被刘裕塞进红包的,它是一只神猫,可以指引敌人所在的方向。

刘裕和岳飞的北伐爽到飞起,北落师门基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这让它很不满!

于是,这一只猫猫决定搭乘红包的顺风车离家出走,并且再也不回来啦!

唯一知情的幼安团子很尊重自己动物朋友的决定,给北落师门带了满满一包点心,连夜送它上路。

过了好几天才得知事情真相的刘裕等人:“……()”

“——?()_[(()”

少年红衣照白马,一路疾驰过长夜料峭,如一道凛冽剑芒,浩荡截断了满天清光。

山花幽渺明艳的凉影落在他眉间,透明澄清,愈发显得眉眼炽澄,神色锐利,似有森然的烈焰在缓缓积淀燃烧。

北落师门一下子跳到了他怀里,他不得不停下马,接住了这只过于热情的猫。

隆武帝看见他,第一反应就是难以置信,紧接着惊怒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朕不是让你在东南沿海好好待着,不管遇见什么都不要回来吗?”

他能遇见猫咪,完全是预料之外的极小概率事件。

按照正常发展,他这个时候必定已经死了,郑成功这般冒冒失失地冲回来,一路

() 要经过多个清兵占领区,

极有可能遭遇不测。

少年郑成功怔然勒马看着他,

一动不动,亦不发一言,只是眼眸渐渐红了。

他花了很长时间,受了很重的伤,杀了许多地方,才辗转抵达这里,找到父皇。

一路上不眠不休,星夜兼程,只是担心自己晚了一步。

还好,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隆武帝快被他气昏了,觉得他行事如此任意妄为,根本没有将自身安全放在心上。

正要再训斥两句,忽见北落师门被少年郑成功抱着,一身雪白的绒毛已经尽数染上了血色,不觉大吃一惊,疾步走过去,抓着他问道:“皇儿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过来给朕看看。”

郑成功赶路这么久,可以说是全凭一口气撑着,这时见到父皇,顿时就松懈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眩晕:“可能……伤得有点重。”

隆武帝立在马下,就如同以往经常做过的那样,对他伸出手道:“别怕,你先下来,为父接住你。”

少年郑成功很快昏了过去,人事不知。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到赣州城了。

隆武帝在这里组建了新的临时行朝,议事归来,正坐在他病榻前,翻看那个红包里的纸笺。

“皇儿终于醒了”,隆武帝给他拿了一堆适合养伤吃的喝的,又晃了晃手中的书画,“这张图有些意思,居然来自宋武帝刘裕,还有岳武穆王,李清照以及其他一些南宋时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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