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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五十六章

文天祥半生沉浮,从金杯春酒贵公子,到身居高位的丞相,纵然几度沦为阶下囚,依旧丹心未灭,四处奔走,力挽天河,可以说是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眼下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他和半个身子从牌位中爬出来的岳飞对视了半晌,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自己真的还在人间吗?

幸好他震撼归震撼,手依旧四平八稳,持着灵牌,没有出现不小心一抖,直接将岳飞摔到地下的惨案。

岳飞终于彻底离开了牌位,清肃衣冠,眉眼明湛,噙着一丝微笑地望向他:“文山。”

文天祥一怔,未料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当即端严一礼,以一种无比郑重的语调说:“岳王。”

天幕前的观众们:!

感觉我们见证了传奇!

这一刻,是大宋三百年历史上最意义非凡的时刻,两位最能代表这个朝代风骨与精神意志的人见面了!

而且两人都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千秋万载永不磨灭,是后世仰望日月生光的高山与旌旗。

必须得记录下来做个纪念啊。

当即,诸天万朝的各个位面纷纷开始了行动。

“画,立刻给咱画下来!”

明太/祖朱元璋很快就找来了画师,指挥道:“咱要将这张图放大了挂在岳王庙的正殿!宋濂,你也别杵在那里不动,现场作一首文赋来配!”

洪武年间的笔杆子,有啥都需要他上的宋濂:“……”

行叭。

虽然不给工钱,但除了照做还能咋滴。

“幼安,此情此景值得你写一首新词来庆贺吧。”

宋孝宗位面,赵瑗笑吟吟地说,给辛弃疾端上了笔墨,坐在一旁,紧盯着他抬起手腕,字若星流,落笔成文。

一笔一画英气飒沓,宛若终古如潮的波涛在纸上奔走,气势斐然。

等辛弃疾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赵瑗以一种平常绝难达到的惊人速度,一把将纸笺抢了过来,飞快地藏进小箱子里锁好,然后心满意足地说:“很好,幼安的诗词收藏又多了一个,这些以后都是朕的!”

辛弃疾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毕竟自从进宫认识了赵瑗,他自己写出来的诗文,就从没在手上停留超过一炷香。

他语气幽幽地说:“陛下,里面内容你似乎看都没看上一眼。”

“啊,被幼安发现了”,赵瑗一点也没有遭到揭穿的窘迫,反而理直气壮地说,“朕知道幼安的作品一定是最好的,所以先抢过来,以后再慢慢看!”

辛弃疾:“……”

对于赵瑗的这种奇葩爱好,他只能表示,陛下你开心就好。

大明景泰位面,于谦正在案前作画,低眉握玉笔,丹朱与彩墨从冷如霜雪的指尖静静流淌出来,平铺于纸上,仿佛天边彩色的霞光翻涌。

他的画风还是当年自文天祥那里学来,清冷皎洁,又挺拔峻秀,已经画了挺

久。

“陛下觉得如何?”

朱祁钰站在旁边看了许久,神色复杂:“当然很好看,可是……”

他欲言又止,一旁的王文、商辂等人看在眼里,更是面面相觑。

廷益/石灰兄/于大人,这幅画单论画技水准,确实登峰造极。

但你为什么画的时候,只给自己的老师开美颜,极尽流丽工笔细致描摹,处处上心只求尽善尽美,却对岳王草草几笔带过啊!

甚至连颜色都不带上的,岳王看起来好像黑白漫画人!

这就是西湖三杰之间的塑料友情吗?

然而,更塑料的还是三杰中的最后一位,南明张煌言。

在看到天幕画面的第一时间,他家陛下郑成功,就敏锐地意识到了其中的商机所在,当即让张煌言制作一系列汉人英雄的小塑像伴手礼和故事手册。

准备分两批,一批在开疆拓土的时候赠送给当地土人和政权,一批远销海外诸国。

这也算是一种海外汉文化传播。

当然,人选不仅有文天祥和岳飞,郑成功还列了几个自己比较有好感的往圣先贤,最后将隆武帝也放上去了。

张煌言没搞过这玩意,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索性抄了一波作业,赶往本位面的文山祠、岳王庙、于谦祠等地,直接把人物塑像拓印了下来,也不管和真人到底像不像,就这么精致包装一番,发往了五洲四海。

众所周知,塑像的外形往往取决于工匠个人的审美高低,在某些工匠被视为贱籍的朝代,作品质量可想而知,甚至有些人鬼莫辨。

荷兰红毛鬼们刚被从台湾赶走,就遭到逼迫,不得不以一座海外岛屿的高价被迫购入了这些小塑像礼物。

拆开来一看,亲娘嘞,这些面目狰狞的家伙,都是什么地狱生物啊,只有这个叫隆武帝的看起来还像个人样。

大明果真是撒旦使者,惹不起,惹不起!

……

此刻,文天祥看着岳飞,轻轻叹息一声,眼睫轻垂,坠落了一缕淡金色的细碎光影,仿佛苍山黄昏中黯淡无边的一抹暮霭浮云。

“岳王今日显圣,可是觉得我是宋之罪人,来送我上路?”

岳飞徐徐打出一个问号:?

文天祥淡淡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你动手吧。”

他之前在元营,大骂元人丞相伯颜,而后被打入狱中,押送北上,路过京口时险之又险地逃了出来。

结果这只是个开始,余下的时日中,他遭遇了李庭芝派来的一波又一波追杀。

李庭芝在江淮一带经营日久,故旧众多,他一说文天祥已经降元,众人当即就信了,纷纷义愤填膺地表示会坚决追杀到底。

文天祥死里逃生,本想拉起义师旗帜继续抗元,结果所到之处,人人皆一片杀心,投以冷眼。

他并非没有试过反驳和自证清白,但江南各地俱是如此认为,三人成虎,言论蜂起,简直让他百口莫辩。

流言的威力恰在于此处,能积毁销骨,谗谤穿心,使最温润的美玉落入尘泥却无法自清,只能被无数恶意裹挟着,走向毁灭。

而动手的人,甚至认为他们是在坚持心中的正义。

文天祥近来已经习惯了被误解、被讥嘲,觉得自己此刻落到李庭芝手中,一定无法幸免,见到岳飞的「英魂」,也自然而然想到了同一处。

扬州春日,细雨湿流光,清风也如此温软和暖,丝丝缕缕吹拂人面,却只让他觉得心灰意冷,思绪如冰。

一只手依稀带着暖意,安慰似的在他肩上拍了拍。

“抱歉”,岳飞温声说,神色中充满了歉疚之意,“庭芝误中元人的离间计,这事做得过于欠妥。我已经罚过他了,当时就将实情传檄告知四方,如今,那些流言应当已经解决了。”

文天祥深感意外:“那他为何要将我抓来?”

岳飞告诉他:“我接手所有掌兵之事,庭芝的一切军令均发自我之手。如今,真州得保,瓜州已克,我欲重启你当日在信中约定的出兵计划,收复建康,伺机北上,这里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完成。”

文天祥顿时精神一振。

若照常理而言,一个人经历了如此多九死一生的磨难,皆拜李庭芝所赐,难免心怀不满,抗拒合作。

但文天祥却是一个光风霁月,皎若清川,谋家国天下而不顾惜己身的人,当即就将所有芥蒂都抛在了一边,朗声道:“好,要我做什么?”

岳飞本想将计划直言相告,但往天幕上看了一眼,立刻改变了主意:“你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此时此刻,天幕上吵得很热闹。

正所谓“关心你的人会永远关心你”,于谦作为观众,见先生一路行来神色苍白,形影单薄,自不免心疼感慨一番。

甚至写了一篇小作文@岳飞,寓之以情,动之以礼,让他代自己好好照顾先生。

岳飞回复了一个“好”字。

问题就出现在这个“好”上,于谦想起了上一次郑成功等人的奇葩行径,有此前车之鉴,无论如何都不放心,遂给岳飞列了一长串注意事项清单,还将整个文天祥年谱都发了上来。

如此浩浩荡荡,成千上万字,在天幕上刷了小半个时辰还没终结。

万朝观众们对这种霸屏行为不堪其扰,纷纷提出抗议。

不料,景泰位面的王文是个吵架惯犯,杠精中的战斗机,一见众人居然集火他好友,这还得了,登时战斗力全开,以一敌百居然都未落下风。

众人大怒,立刻反唇相讥了回去。

景泰位面的百官为了维护自家少保和天官大人,丝毫不甘示弱,充分发挥了大明文官的特长,那就是特别擅长吵架,个个都加入了天幕混战,闹得不可开交。

期间,难免夹杂着一些好事者的吐槽。

譬如新皇帝王莽、陈文帝陈蒨、宋孝宗赵瑗等,这几个皇帝永远冲在吃瓜第一线,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们。

或曰“大明文官口才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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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感觉岳飞再不让先生休息,于谦就要拔刀了”,或曰“闹吧闹吧,闹翻了最好,朕正好趁机挖一下西湖三杰的墙角”。

岳飞见状,深感无语,直接将这群人统统拉黑。

他转头看向文天祥,携了对方入城,一边温声说:“你就住城主府吧,好好休息一下,我明日练完兵去找你详谈。”

文天祥在城中经过,见扬州军民不时过来同他打招呼,神情平和,隐隐带着同情之色,知道那个叛逆流言应当是已经解决了。

他眉间染着淡淡的倦意,拱了拱手道:“多谢岳王。”

岳飞摆摆手:“不必。我素知你一片丹心如雪,绝无可指摘之处,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其次,我的一位故交——”

于谦是他素未谋面,但经常被相提并论,神交已久的故交。

当然,如果岳飞知道于谦在画画的时候对他的形象做了什么,他一定不会这样说了。

但他并不知道,所以微笑道:“他托我照拂于你,是以,这些不过是我分内之事。”

文天祥神色充满了困惑,想不出自己究竟会认识岳飞的哪一位故交,最终叹息一声:“那请代我谢谢他。”

……

瓜州一战,小皇帝宋恭帝和谢太后均被元人所弑,身死殉国,参与瓜州之战的将领们伤心至极,为两宫举办了隆重的国葬。

这道消息如风般传遍了江南各地,在各路仍在坚守的义军和官军心中激起了巨大的回声。

先前太后下谕旨,让他们奉诏投降,众人都觉得愤怒不已,哀叹社稷倾颓。

但如今两宫一死,他们顿时就忘了先前的愉快,而是化悲愤为动力,裹挟着满腔激怒与血勇,誓要斩杀元贼,报此血仇。

整个江南地区残余抗元势力的人心,得到了空前凝聚。

然而对于元军来说,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噩耗了。

主帅伯颜这次灭宋,主要使用了避实击虚的策略,主力顺汉水切入长江,避开了重兵把守的扬州等地,一路绕行,直取临安。

这其实就是反向版本的子午谷奇谋,打的就是一个速度差,作星夜奔袭、兵临城下之势,突击首都之孤城,逼迫其出降。

伯颜的计划执行得相当顺利,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宋恭帝的归降,可以在政治上名正言顺地接收南宋资产了。然而,随着小皇帝的死去,一切重又化为泡影。

伯颜天生英姿不凡,长于将略,是元廷少有的文武全才,本来正驻扎在临安城,抓了一批故宋官吏清点皇宫中的财报、图书、祭祀礼乐,准备向忽必烈汇报。

这时,他眉峰紧锁,深感事情棘手。

顺顺当当地接受宋人投降已经不可能了,没办法,只能重新打了。

他大元铁骑天下无双,水师海上无敌,每一项都稳胜过那些孱弱的宋人,纸面军力更是无比悬殊,有何可值得畏惧的?

伯颜召集阿

() 术、忙古歹、范文虎、董文炳等一众将领议事:“诸位认为,下一步该如何安排,才能尽快灭宋?”

阿术在扬州围城不利,反被岳飞等人连夜冲出去,夜战夺下瓜州,颇有些闷闷不乐:“这李庭芝像是忽然开了窍,扬州军队的杀伤力多出好几倍,根本打不过。”

他这一路又不像当年攻襄阳的大军安装了回回炮等攻城利器,最多就是些简单的管状火器,其他都是大面积的冷兵器覆盖。

扬州城中战马相当稀少,岳飞只能选择以步克骑的路线,将现有军队全方位修整了一通,又收编了若干溃兵游民,择出精锐若干,组成一支重甲步兵,配合极少数的游击骑兵冲击对面阵型。

众人一见是岳飞亲自操练他们,想到自己未来竟然也能成为名震天下、流芳千古的岳家军中一员,个个如同打了鸡血,悍然无畏地冲锋厮杀。

经过许多日的集训,虽然肯定比不上踏白军、背嵬军那般精锐,却也能看出是一支上下齐心、令行禁止的强军了。

他们明明拥有很强的战斗力,岳飞却故意安排他们示人以弱,只令许多老兵残兵在前方作死战之态,迷惑阿术视线,善于潜水的重甲兵大部队早已在水中一路游动,抢至阿术后方,来了一场迎头痛击。

待阿术反应过来,一切都已晚了,当即被打得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岳飞一路追击不舍,翻山越水,直杀入他营中,抢走一大批战马、粮草,如不是忙古歹及时出兵来支援阿术,他大概率要当场折在瓜州战场。

此刻,他仍旧心有余悸:“不对,扬州城中一定有高人坐镇,李庭芝要是能开窍,早就开了,岂能像当年襄樊之战般被我大军打得一路逃亡,无功而返?!”

伯颜龙行虎步,不怒自威,声音沉沉地在军帐中响起:“都来看看这位高人。”

他抽出了一张纸笺,那是来自扬州城内应的来信,写信人是李庭芝的副将朱焕。

在历史上,正是此人在李庭芝离开扬州城,准备寻找机会南下和陆秀夫他们会合时,转头就举城投降,还将李庭芝的父母家人尽数赶出,一个个斩杀于城下,逼迫其投降。

李庭芝被捕后,阿术对其为人十分敬佩,本想招揽,又是这个朱焕极言建议将他处死,称不杀李庭芝不足以平扬州之害。阿术纠结许久,只好杀了他。

在岳飞到来的前几天,朱焕眼看本方定然无幸,转瞬就遣人联系伯颜,将本方一切布置机密卖得干干净净。

这几日岳飞练兵,将城中部署尽数换了一遍,觉得朱焕反应颇为不对,就到天幕上问了一句。

也幸好他多问了一句,王莽等人这才发现,居然忘了告诉他扬州是如何陷落的,当即你一言我一语,将朱焕老底尽数揭开,祖宗十八代都给他考据清楚了。

岳飞立刻将朱焕抓了起来,现在寄给伯颜的简讯,全部都是处理过的假消息,而且是一眼假,假到不能再假。

伯颜挥了挥信纸,神色一派悠然道:“看来这位高人,其实也不

怎么高明。”

“朱焕在信中说,不日扬州军意图收复建康,直逼临安,我们可以在覆舟山相隔百余里据险扼守,以逸待劳。”

“这朱焕明知覆舟山东面非险地,极易设伏兵,却诱我们深入此处,岂不是居心叵测?他的身份必然已经暴露了,这封信啊,才不是他写的,而是出自那个指点李庭芝的人之手。”

阿术沉思说:“难道李庭芝等人的目标是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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