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夜枭拿着一盏昏黄提灯不断前进，前进，走过寂静而漫长的过去。

这盏灯能够照亮的范围有限,周围像是褪色的线条，与阴沉色调为伴，抬头就可以看见绿色的圆月，足够明亮，却更加映衬得前路深邃。

在利爪出事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而在察觉到利爪对上了狂笑，他也仍旧有耐心一步步走到这里。

只不过杀意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而愈发浓烈。

一层又一层,先是从阶梯往下，然后踏上一条扭曲而盘根错节的小路。

因为是梦境的深处,这里本来就没有固定的物质,所以周围也只会随着他的前进不断变化,有的像是建筑，有的像是人形，也有的像是某些特殊的标记。

权戒,母盒,氪石,卡里棍,长鞭，枪……

托马斯明白那些东西没有继续注视的价值。

他从梦境的表层走到-22宇宙的深处，一处破败的内核。

他在这里看见了夜翼的忙碌,便士一的情报收集,利爪与狂笑的对峙与战斗，红头罩的支援，也看见了本蝙的及时赶到,并不意外。

看着黑暗中浮现的利爪模样，夜枭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改变。

“我以为你会更在意他一点。”

黑暗里像是站着一个身影，模糊的轮廓只有鲜红嘴角能够被看得清楚，他做出浮夸的肢体动作，每一句话都带着不断响起的戏谑笑声。

托马斯没有理睬那道影子，他继续往前，就快要走到梦境真正的核心。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我还不能够让你开怀大笑吗。”

只不过看见闯入者要走，那道身影却是不依不饶。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想，那只想要成为猫头鹰的利爪怎么没有被化为一滩？”

“我知道你不喜欢六个礼盒，所以这次特地变成了可以瓶装，也可以用吸尘器打扫得干干净净，更加简单快捷。”

恶劣的低语不断响在耳边，对方想要激怒夜枭的意图非常明显，只不过托马斯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往前。

一道之后是一道道，无数的影子聚拢在走到这里的男人周身，不同的轮廓，黑影，或看得见看不见的眼睛，可以察觉到那些恶毒视线如同附骨之疽，像是踩进难以脱离的恶臭沼泽。

“你可真是无趣，明明地球三早就被毁灭了不是吗。”

“你和你的利爪无处可去，只会被梦魇骑士团不断追杀到死。”

“你也可以和我合作。”

“反正这个多元宇宙早就无可救药了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

“对应主宇宙的另一个主宇宙，对应好结局的坏结局，对应成功的失败。”

“你知道的，对吧，在另一个，那个代表着会成功的结局里，那群超级英雄们在狂欢，在庆祝着胜利的喜悦。”

说到这里，其中一道影子像是忧愁万分，叹息着想要靠近男人，只不过又被

那明明不够明亮的灯盏驱逐，

只能不甘地退回更深处黑暗里。

夜枭才懒得回应这种明显的陷阱，

太蠢了，其他的多元宇宙是好结局是坏结局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影子们也像是发现了这些曝露真相动摇不了夜枭都意志，于是转换了话题，笑嘻嘻地继续开口。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韦恩。”

听到两个足够耳熟的名字，托马斯前进的脚步一顿，也是这一停顿，眼前画面骤然转变，虚无缥缈的阴影道路凝实出一条小巷。

抬头是高耸入云的墙面，往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此处的灯光之下，有一家三口的幻影正在缓缓走来。

那个带着珍珠项链的女人笑着看着眼前的丈夫与孩子，而男人像是在说什么，口中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只有那个孩子，托马斯可以听见他高兴的讨论刚才看见的电影剧情，他的喜悦显而易见。

是平行宇宙的韦恩一家，这点夜枭还是看的明白的。

然后他就看见了男人在看见他这样奇装异服的打扮之后紧张起来的神情，警惕，戒备，好像在与他谈判着什么，但是看不清口型也还是听不见声音。

紧接着就是与他所熟知又不同的枪声响起，但现场只有他们四个人。

夜枭冷眼旁观这一出闹剧，看着散落的项链，看着布鲁斯脸上的痛苦。

黑发的男孩低着头啜泣，哽咽的声音断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死我的父母。”

“托马斯，为什么。”

“你是谁。”夜枭的态度依旧冷漠，他像是比雕像还要铁石心肠，哪怕现在面对的是那个时候，那个家中最无辜的布鲁斯，他的弟弟。

小布鲁斯像是被夜枭的冷酷吓到，下意识地后退，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什么，却又根本发不出声音。

“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