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先生看向楼下还在跑来跑去的同学们，似乎陷入回忆：“当年因为战乱，黄校长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但他自己的妻儿却死在北方。从得知消息的那时起，黄校长性情大变，整日闷在校长室中捣鼓着什么，神神秘秘疯疯癫癫的。”

“随后的年月里，学校里就经常有同学失踪，大部分都是即将考学的学生。后来季远中学的生源原来越差，开始变得凋敝……学校也因此有可能要被取消办学的资格……终于在不久后，校长为了让学校能继续办学，下定决心，彻底唤醒了一个‘神秘的存在’。”

毕安和莫理看向对方——“神秘存在”应该就是部门里说的“强大存在”吧？

余先生继续说：

“校长本人在唤醒它之初，就被第一个杀死。接着这个‘存在’彻底统治了季远中学。自此，学校和外界完全隔开，里面的人根本找不到出去的办法，而且还需要遵守‘存在’制定的规则。”

“师生们根据规则，照常进行课程，担惊受怕地在学校里生活着。奇怪的是，不知为何每年都会有源源不断的新生源补充进学校，然后继续逐个失踪。”

() “直到有一次，

我抓住一名鬼鬼祟祟的学生，

才从他口中得知外界有‘部门’开始介入调查干涉。我也是在那个时候，通过那名学生，算是加入了部门。”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略有改变：

“我从没见过部门真正的模样，但是从那些被送进【季远中学】的行动人员，他们充满绝望的话语中，我所知道的部门，是冷血、可怕、反人类的存在！”

莫理看了毕安一眼，后者微微摇头表示并不认同。

余先生稍微后退两步，伸手示意脚下的施恩楼：“所以，后来我陆续在学校里观察，很轻易就发现了每年进来的生源分成两种，其中一种就是部门的人。于是我在不断研究部门人员以及学校本身的过程中，将这栋早已被拆毁的教学楼作为进行修复，创造了一个能够在‘存在’规则运行下，隐藏于【季远中学】的区域。”

“我引导那些绝望的部门人员进入这里，让他们以学生的身份，忘却烦恼，就此解脱。”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李景春就出现了……”

说到这里，余先生既欣慰，又担忧地看向天台边的李景春——李景春是他创造的东西，但李景春又是什么“存在”呢？

天台底下，施恩楼前那个被围起来的庭院内，躁动的、穿着旧式校服的学生们，在找到“干扰源”后，也逐渐平静下来。

他们在各班老师的引导下，纷纷返回教室里。

朗朗书声重新响起。

“说吧。”余先生并不想再恋战，他主动提出：“我猜你们想离开这里吧？我能帮你们，只要你们赶紧离开，不要再来施恩楼打扰大家。”

莫理毫不犹豫地拒绝：“不。”

不？

余先生和李景春的表情也同样如此。

在对方的目光下，莫理缓缓说出自己之前跟大家说过的想法：“离开的只有我，他们留在这里。”

她指了指昏迷的龙三水、刘建国，以及并不是很乐意的毕安——他们三人没有经过任何伪装，现在离开这里，就是主动给那个“存在”送人头！

既然余先生说过，他创造的施恩楼可以隐藏在【季远中学】内，而且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其他诡异来“驱逐”毕安三人，这代表他们在施恩楼里是暂时安全的。

只要保证余先生和李景春不动手。

毕安凑近莫理小声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出去后打算做什么？”

“我可以。”莫理先是低声回答了毕安的问题，接着用余先生和李景春都听得到的声音说：“我要去校长室。”

这话一出，毕安无意识地张嘴，眼神中掠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奇怪神色，又迅速撇开脸，缄口不语。

余先生浑浊的双眼中浮出一抹亮光，他咳嗽一声，假意关切：“你想去校长室做什么！？”

“既然‘那个存在’是黄校长在校长室里唤醒的，那么要想解决这一切，我认为该从源头出发……这是我在施恩楼里学到的规则……”

“原来如此！呵呵，你以为之前的人没想过吗！？”余先生仿佛是听到没新意的回答，强硬地打断莫理：“你知道为此已经死了多少人吗？！无知！无知！你们都太自以为是了！‘那个存在’不是你们能面对得了的！”

莫理并没有被余先生的几句话骂退，反而一脸平静：“余先生，你见过‘那个存在’吗？”

“我没见过！但我知道见过它的人都死了……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说起“那个存在”，余先生情绪就激动起来，不由得咳嗽一声。

“但我不一样。”莫理看向毕安，看着毕安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她赌对了！

这次部门的计划，应该就是要让她去校长室！

最适合拿回记忆的地方，也是校长室！

毕安从她提到“前往校长室”后，就始终默不作声——这正是代表着默许莫理的决定。

既然校长室那么危险，那毕安为什么不出言反对？

唯一的解释就是——“前往校长室”这个举动，大概率和部门的“计划”有关。

“哈哈哈哈！想太多了！你根本到不了校长室！”

许久没发声的李景春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