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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艺速成班(是什么让篮球队长把魂都丢...)

陈子轻因为睡太晚,生物钟响了都醒不过来,脑子昏昏沉沉,他闭着眼睛艰难呼吸,感觉自己被当成妖物绑起来架在柴火堆上。

浑身被束着血液不循环,要被烧死了。

陈子轻下沉的意识被求生欲拉扯上来,他不太清醒地转了转脸,转到右边的时候碰到了什么阻碍物,硬邦邦毛茸茸,眯眼看时整个人愣住了。

空调被堆在他们腰上,迟帘长手长脚地箍着他,脑袋埋在他脖子里,发顶挨着他的脸,气息打在他锁骨上面。

“怪不得我会热。”陈子轻嘀咕,“我记得睡前隔了至少三个拳头,怎么过来的。”

少年在熟睡,眼睫落下剪影,没了醒时的轻狂傲慢,显得乖。

陈子轻小心翼翼把一只手从他的胳膊下拿出来,伸出一根食指,用指尖轻轻拨弄他睫毛:“这么长,能放火柴了。”

“迟帘,我要起来了。”陈子轻在他耳边说。

没反应。

陈子轻握住横在自己胸前的那只左手,捏了捏白净的指关节:“我真的要起来了。”

还是没反应。

陈子轻仰脸对着天花板,嘴唇小幅度地蠕动,背起了物理的各章节公式。

学霸不会死背,看一眼就懂,懂了就会用。

原主要是不进一中,进的是普通甚至水平偏下的高中,他也不至于会那么强烈的感知到,迟帘在内的班里学生比他的思维能力高多少,简直是鸿沟。

陈子轻背了会公式,扭头去看窗户,帘子没拉,花园里披着一层朦胧日光。

迟帘给他制定的学习计划表里有写,他每天早上都要在出门上学前看一篇文学,不准他背,只要他看。

他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陈子轻一点点将自己挣脱出迟帘的紧箍,气喘吁吁地爬起来,给他把空调被盖好,摸了下他微乱的碎发,下床去洗漱。

就在陈子轻转身背对床的时候,床上的迟帘眼睑开始颤动,他早就醒了,他装睡。

因为自己投怀送抱在先,他都没那个脸批评指责调戏他的人。

迟帘慢慢把空调被拉过头顶,今天不去学校了,请假,必须请假。

理由是什么?

请假为什么要有理由,没理由不行吗?

迟帘听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他立即调整状态,一动不动。

空调被从他身上掀开,他的眼皮上一凉,那凉意瞬息间钻入他毛孔,往四周扩散融进他的血管里,又在极快的时间凝聚在他大脑,绞杀了他生理上的疲倦跟困感。

迟帘不受空地地睁开眼睛,琉璃似的瞳孔里印着把他拉入弯道上的人,他眉目如画卷,人形玩偶一般躺着。

陈子轻在他另一边眼皮上也抹了点水:“现在醒了吧。”

迟帘终于回了神,他爬起来站在床上,脚踩着被单,居高临下地发火:“顾知之!”

陈子轻飞快给他看手机上的时间:“不要生气了,还要上学呢。”

迟帘哼了声,无所谓道:“我就算不去也没关系。”

“那我怎么办,我一个人去学校上课会害怕的。”陈子轻说,“我想哥哥你陪我。”

迟帘脸一扭:“你离了我就不能活。”

他以为这个人会粘不拉几地说“是啊”,没曾向听到的却是一句别的话——

“能活,只是会活的不快乐。”陈子轻说。

这是真话,每个字都是真情实意,没有抖机灵说笑的成分在里面。

人既怕又想和认真的人相处,听真话,触碰真挚的情感。

尤其是年少时期,根本招架不住,兵败如山倒。

迟帘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被羽毛扫过,痒痒的,他捞起空调被搭在自己脑袋上面,整个人躲了进去。

陈子轻戳了戳被子里的少年:“你要在里面干什么?”

迟帘闷声闷气:“做法求老天爷把你带走。”

陈子轻的手机上来了两条微信,是班里那两个男生给他发的每日茶语,两人同一时间发的,私下八成有在一起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挨个查收茶语确认数量:“我跟老天爷走了,可就没顾知之了。”

迟帘不屑地呵笑:“怎么没有,你以为你的名字多稀有,我百度一搜就是一堆。”

陈子轻回那两个男生“OK”的表情,他告诉迟帘:“别的顾知之都不是我,我就只有一个。”

被子里没了声音。

好半晌,传出迟帘恼怒的吼声:“不求了!”

……

吃早饭的时候,迟帘去右边季家找季易燃,他说孟一堃发的那视频里有鬼影。

季易燃停下摸牧羊犬的动作,皱眉抬眸:“鬼影?”

“嗯,只有我看到了。”迟帘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一共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在病房的窗边,第二次要对我贴脸开大。”

他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低骂了声:“操。”

接着又补充信息:“是个女的,别的一律没看清,虚掉了。”

“就这样,你查去吧。”迟帘摆着手出了香薰弥漫的客厅,他穿过花园时发现季易燃的父亲季常林在浇花,久居高位的中年人有着森森威严,大概是年轻时通过兄弟相残爬上来沾了血腥,位子坐稳后就开始讲究风水布局,挺迷信。

迟帘回到家才消去那股压迫感。

季家家规笼罩的阴影是他们几家里最大的,绝对的压制。

谢浮的人生自由活动的空间最大,再是孟一堃,迟帘自己,季易燃垫底,他最没有自由。

篮球是季易燃的唯一一次忤逆,差点把命丢了,他不会再有选择的机会。

季易燃说他不谈女朋友,不会有,从某个层面上来说,他说的没差。他只会有联姻的妻子。

迟帘不同情发小,因为同情没用,他们这种享受父母带来的高物质出身,必然会被剥夺走一些东西,只能自我强大起来,才能找到时机谋一谋自己想要的。

餐桌前的动静将迟帘拉回现实,他带着从季家沾染的香薰冲过去:“顾知之,你把肠粉全吃了,一点都没给我留?”

陈子轻站在椅子边夹玉米虾饺吃,烫得直蹦跳。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烫死你算了。” 迟帘快速拿起水杯,一点都不柔情蜜意地往他嘴边一兑,气汹汹道,“快喝!”

陈子轻喝了好几口水,他眼泪汪汪,伸着舌头喘气。

舌尖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

迟帘压着嗓子抽了口气,他捂紧眼前人的嘴逼近:“阿姨还没走你就招我,疯了吧你!”

陈子轻:“……”谁敢招早上的高中生。

他唔唔几声,扒开迟帘的手说话:“肠粉在锅里,我怕凉了,你吃了肠胃不舒服,给你热着呢。”

迟帘刚咽下他喝剩的水,面色一阵黑一阵红,下意识顶了一句:“那你不早说,偏要让我误会你,对你产生内疚。”

陈子轻夹了个虾饺,吹吹,放进迟帘的餐盘里:“你内疚了吗?”

“做梦。”迟帘坐到他的椅子上吃早餐。

厨房里是阿姨在收拾的声响,餐厅是两个少年天南地北的闲扯声,一个吃完了在等另一个,他们要一起去上学,司机在门口等。

此时六点刚过,住校的高三生陆续起床,带着眼屎和鸡窝头,以及比厉鬼还大的怨气去操场集合做操。

走读生差不多也都离开了被窝,是个没法踏实睡懒觉的阶段,在床上赖一会就心慌冒冷汗。

迟帘不,他经常赖床,卡点去学校都算勤快的了,新学期他却越起越早,学生会每天在大门口执勤,要是哪天会长谢浮亲自上,看到他指不定多震惊。

旁边人不跟他扯了,开始面向墙壁,大声背起了英语例文。

他放慢咀嚼的频率听了会,高三的所有学科里,这家伙的英语最好,其次是语文。

背诵声停了,迟帘才开口:“顾知之。”

“啊。”

迟帘拿起桌前的白色湿毛巾擦嘴,将在心里搁置了几天的问题甩了出来:“你英语的发音是怎么学来的?”

陈子轻的手在虚空拼写单词:“没学。”

“没学?你当我是白痴吗。”迟帘侧身对着他,黑漆漆的眼里射出逼人的目光,“个别单词的发音接近当地人,你在国外生活过?”而且不是短时间,是定居。

陈子轻忘了单词怎么拼了,他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摇摇头:“没啊。”

迟帘盯着不看他眼睛的人:“顾知之,你心虚。”

“我没心虚。”陈子轻搓着手指抬头,不躲不闪地直视他的眼睛,迎接他的审视与质疑,“你想想,以我的家庭经济情况,我可能有出过国的经历吗?”

迟帘抿直唇角上下打量他,不可能有。

那就是,音准上的天赋。

迟帘无声地咧咧嘴,他明年要留学,顾知之刚好英语学得轻快,这么巧。

没个三五辈子都凑不来的巧合, 看样子顾知之要见证他进大学继续当校草, 进职场当霸总,老了当功成名就的帅大叔。

迟家的车开出别墅区的时候碰到了季家的车,两方司机都是老熟人,他们停车降车窗打招呼。

你先。

你先吧。

还是你先好了。

路明明宽得很,非要寒暄一番。

季家小少爷不在意这种小事,迟家小少爷要骂,对象抓住他书包带子,小声说他好帅,他的注意力顿时就收了回来。

这个蠢货,司机是他爸的人,他们只要在车里稍微吹出点粉色泡泡,司机就会汇报给他爸。

他爸不上皮带,他爸会装监控安排私家侦探,证据确凿就直接把他踢到国外。

迟帘将挡板升了上去,隔开了司机的视线。

“别总是犯花痴。”迟帘把书包带子从陈子轻手中抽出来,攥着他不老实的手。

陈子轻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迟帘恶狠狠地说:“越不让,你还越来劲。”

“你今晚继续跟我睡吗?”陈子轻煽情地和他耳语。

迟帘的理智军团瞬间横冲直撞人仰马翻,全身热腾腾,他迅速扯过书包丢在腿上,把脑袋偏向车窗:“老子没法跟别人睡一张床。”

陈子轻看少年朦朦胧胧的侧脸:“你睡得挺好的啊。”

迟帘下意识把脑袋偏回去,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问:“那我这是什么?”

陈子轻说:“是你怕鬼的证据。”

迟帘:“……”

“我就知道你会笑我胆小。”他拱起背,夸张地发出低哽,看起来委屈死了。

陈子轻熟练地哄着:“没有,我怎么会笑你呢,我也胆小,真的,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

嗡嗡震动拦截了他的话声,他顿了一秒,校服裤下的麻秆腿碰碰迟帘:“你手机响了。”

迟帘秒出戏,他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接电话,这时车也启动了,陈子轻随着“惯性”靠在他身上,被他拐了下,没拐开。

“奶奶。”迟帘一半身子僵硬。

迟奶奶抢了家里厨子的活遛弯去买菜,她走在马路边,腿脚还算轻便:“孙儿,你什么时候再小知之到奶奶这来玩?”

迟帘肩头一沉,他话都不自然了:“周末。”

迟奶奶慈爱地问道:“学习压力大吗?”

迟帘要推肩头的脑袋,手放上去的时候却没做出推的动作,就放着,他说:“我没压力。”

迟奶奶说:“我没问你,我问的是小知之。”

迟帘面部一黑,他把手机举在陈子轻耳边:“我奶奶问你学习压力大不大,你自己说。”

陈子轻坐起来点,清了清嗓子,温声说:“奶奶早上好,嗯,是的,我已经适应了新学校的环境,新朋友?没有欸,没关系的,我是去学知识的,不是去交友的,而且迟同学的发小我都有接触,蛮好的,都是好学生,学习这块吗?迟同学有帮我补课。”

紧跟着就接了个尾巴:“不过我基本是自己学,不会耽误迟同学时间的。”

迟奶奶佯怒:“傻孩子,他作业都在学校做,放学就玩了,能耽误什么时间,你就多找他,免得他去那酒吧玩,高中生喝什么酒。”

陈子轻没给上回应,因为他耳朵边的手机被拿开了。

车里响着少年对长辈的撒娇。

“奶奶,我哪喝酒了,我是去听歌的,‘揽金’跟别的酒吧不一样,民间乐队比较多,水平比网上包装出来的要强不是一星半点。”

迟帘舒懒地靠着椅背,腿翘起来,书包随着他的举动往下滑,被他及时捞住,扔在旁边:“再说了,一群哥们在一块儿开个包间打游戏也是常事,您老人家思想落后,现在的酒吧不直接跟跳舞厮混挂钩。”

他和奶奶通话,余光一直在关注身旁人,后来都不知道说的什么。

奶奶大概是听出他的走神,叮嘱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迟帘息屏,屏幕上的人脸刺入他眼里,他差点又把手机砸出去。

操,被自己的脸给吓到了。

迟帘惊魂未定:“顾知之,你坐近点。”

陈子轻在看生物书,闻言就挪了挪屁股,挨着他坐。

迟帘的目光隐约掠过陈子轻按书页的手,下一秒就见他把手伸了过来,像是在说,你牵我。

“别浪。”迟帘打他的手,在他要把手收回去时牵住。

“哥哥,我记不住怎么办。”陈子轻头疼地瞅着眼前的生物课本。

“那就不记只看,高中三年的全看一遍。”迟帘用两只手夹住他的手,玩起了白加黑,“尤其是勾上的部分。”

陈子轻走流程地说:“哥哥你好厉害呀。”

迟帘脆弱得不行:“哥哥一点都不厉害,哥哥只是喜欢装逼,哥哥怕鬼怕蟑螂,是个菜比。”

陈子轻:“……”还挺押韵。

他把生物书合上放进书包里,看一眼挡板才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上迟帘的面颊。

迟帘三魂六魄都丢了,痴呆似的坐着。

陈子轻摸他的眉毛,他耸动眉头,摸他的眼睛,他阖眼,指尖摸到他哪儿,他都会给出反应,十分敏感。

迟帘脸红透了,搞基一定要这么肉麻吗?老子受不了。

陈子轻的指尖划到他领口,帮他把衣领理平整:“年级前十要是菜比,那我是什么?”

迟帘唇一挑:“你是年级前十那个菜比的家属。”

“家属啊,好吧。”陈子轻抓着他短袖下摆凑近,干净的气息扑向他,“要我亲亲你吗?”

“不要!”迟帘像娇羞的小媳妇,从齿间挤出了两个字。

陈子轻就没亲,他让迟帘靠在他怀里。

迟帘高那么多,靠得很是别扭难受,却没离开,他一会想睡一会又惊醒反复横跳,神经都要衰弱了,昨晚的视频给他造成了不可修复的损伤,是他的终身阴影。

希望老季那边赶快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管是投胎还是灰飞烟灭,都麻利儿的。

季易燃的学业不紧张,因此才有精力对付队里的事,队友的事。那晚在大邱家看到有人跳楼的女生是他一个队友的女朋友,不是一中学生,是个社会上的人。

队友带他去一家超市,他在那里见到了那个女生,对方在收银台上班,样子憔悴,眼神涣散气色很差。

他们在超市外面等了一会,女生抽空出来给他们送水。

“老婆,我队长想问你个问题。”队友搂住她的腰,和她站在一起。

“问什么,是你问过的那个问题吗?我说了啊,你转告我的答案不就好了吗?”

女生的情绪有一点激动,但在可控的范围内,她摸着脸边发丝别到耳后,“季队长,你问吧。”

季易燃拧开水灌进去一口,比同龄人要凸显的喉结上下一滚:“跳楼的,是什么性别?”

女生的脸上露出“果然又是这个问题”的厌烦抵触,她考虑到这次问的人是她男朋友的队长,就给足了面子,耐心地说:“太快了,我没有注意到。”

季易燃一语不发,队友清楚他有多费心多劳累,就替他多问了句:“长头发短头发也没……”

女生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崩溃地大叫:“都说了没有注意到了!还要我怎样啊!是听不懂人话吗,到底烦不烦!为什么都要问我,一个个的全跑来问我,同样的问题一直问,你们是审犯人吗,烦不烦烦不烦!”

季易燃漠然地拎着水。

队友忙安抚女朋友,对他投去抱歉的眼神。

季易燃没有发怒,他的情感系统像是萎缩发育不良,即便有波动,也只会表面化地摊在脸上流于动作中,很难牵动他的心神。

“是不是女的?”季易燃问。

那女生保持着哭叫的动态却没发出声音,她停滞了片刻,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哆嗦:“好像,好像是……”

“是,是是是,就是女的,就是女的!”她紧扣住双手,重复地念着。

季易燃再问:“衣着,发型,身形之类,能不能提供一个?”

女生白着脸想了想,她用力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别问了,我不想去回忆,我都强迫自己忘了。”

“不行,我不能不回忆,只有找到鬼,”那个字她没发声,只用的口型,她颤抖着说,“只有找到了,我才能睡个好觉,我要疯了。”

她这样的精神状况,依旧知道事情轻重要害。

“我再想想,我努力想想,我好害怕,我不想死,电影里都是一伙人遇到这种事,从第一个开始,所有人都逃不掉,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连只蚂蚁都不踩,我只是陪男朋友去参加队友的生日会,我特地调班去的,呜呜……”

季易燃退开点,让队友哄女朋友。

“我不是跟你说我队长在查吗,他家里很有钱,还有权,你不知道他爸是谁,我不方便说,是个大人物,他当天也去了,要是真的一个都跑不了,他家里能不管?他可是独生子,独苗苗。”队友丝毫没有在队里的粗鲁嗓门,轻声细语得很,“只要他家里管,我们就不会有事,你别自己吓自己,先把鼻涕擦不擦,不怕不怕,真要是跑不掉,不还有我吗,我陪着你。”

“你陪我有什么用,我不想死,“女生对着他手里的纸巾冲鼻涕,猩红的眼不正常地转动,“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了,我看到她了,她会找我的,怎么办,我已经没办法睡觉了,大蒜糯米盐,网上搜的我都用了,对了还有童子尿,你,你弄点给我。”

“我,呃……”

“你不是处男了吗?你他妈连基本的嫁妆都没有了还想跟我在一起?分手!现在就分手!”

“童子尿只限于10岁以下的小孩,我都成年了啊老婆。”

“你放屁,没办过事的都算童子。”

“我怎么放屁了,我们队里有人想让大邱喝童子尿驱邪,我队长就是那么说的,还能有假吗,他知识覆盖面很广的,什么都知道,不信你查查。”

女生立刻掏手机上网搜,发现是自己错了,她就又回到对鬼魂的恐惧上面:“我肯定被标记了,只是我感觉不到。”

潜意识里怀疑是自己吓自己,但她不敢信,她坚定电影来源于现实生活,鬼会群攻,不放过一个。

“别哭了别哭了,队长请天师去医院给大邱做法画符了,都在想办法驱不干净的东西,现在你的作用非常大,你很关键,你是有使命在身上的,我们大家都要指望你,所以我们才总是问你那个问题,你是能推动历史的主角。主角哪有不苦的,主角哪有狗带的。”

“……”

季易燃目视前往车水马龙,生死相依的小情侣不会让他定容,更不可能生出一丝羡慕向往之情,他麻木冷漠封闭,青春躁动的年纪只在乎篮球队。

队友跟女朋友耳鬓厮磨半天,带她走到季易燃面前:“队长,我老婆尽力了。”

季易燃:“你留下。”

他抬脚就要走,背后猝然响起女生哭哑的声音:“校服。”

女生像被附身,整个人很呆,眼珠都不转,呢喃着说:“蓝色的。”

直到队友晃了她一下,她才有知觉。

队友在她脸上叭叭亲了好几口,激动地对着季易燃说:“队长,是我们学校的人!”

季易燃求证地看向女生。

女生却说:“我不确定是不是一中的校服,当时太突然了,我只是瞥了眼,别的真的不知道了……”

季易燃去找校长,鬼魂的性别信息结合大师的透露,那是最近才横死的女学生,只要查一查一中学生这学期的出勤情况就会有答案。

学校查了,除去还没报道的新生,高二高三年级请假的人员名单统计下来,发到了季易燃手机上。

全员正常入学。

学校近期没有学生死亡,要么不是一中生,只是校服和一中相似,要么是应届毕业生。季易燃暂时把这个线索放一边,他通知队里开会,在学校的都来了。

大邱出事以来开好几个会了,有人问:“队长,有新进展了吗?”

季易燃道:“没有。”

大家面面相觑,那队长怎么又开会。

“我想知道,”季易燃捏着手机,一下一下磕在桌上,“符是谁拿的。”

算上替补一共十人,一双双眼睛聚集在他身上,眼里全都写着无辜茫然。

七个替补安分乖巧地坐在后面,三个球员大剌剌地喘着粗气,他们是从球场那边过来的,身上热红,汗味儿重。

小前锋抹了把滴汗的刺头,就是他陪队长去超市找女朋友聊的事儿,嗓子现在还是哑的:“队长,大邱那三张符,我们都没见到过。”

替补里有附和声:“是啊,谁会拿那玩意儿。”

大前锋沉思:“你们什么时候见队长无缘无故扯皮,他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会议室里的嘈杂声没了,气氛变得严峻紧绷起来。

冷不防地暴起了一声惊呼:“我草,狼人杀啊!”

季易燃扫了眼兴奋的中锋,对方悻悻地停下手舞足蹈的动作,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虽然队长话少,一句还分段,但他是球队的支柱。

手机磕桌面的响动一停,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他们队长发话。

然而他们队长那那片一看就薄情的唇闭在一起,暂时打开的意思。

球馆储物室不对外开放,门是智能的,进出都要识别认证,只有队员,教练,经理,以及保洁能通过。

储物室门口有监控,季易燃调出来看了,从他把符交给大邱,到他打电话让中锋找符送来医院,在那期间保洁都没进过储物室。

教练跟经理进过一次,那次有队员在场,他们能确定,那两人没靠近大邱的柜子。

这样一来,只剩一种可能。

季易燃逐一观察在场的十一人,女鬼的学生身份断了,就换到符这条线上走。他和他们坐在会议室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大家都是普文普理生,而非特长生,他们爱好篮球,加入了校队,这个下午他们课没上,也没训练,一直干耗着。

季易燃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小动作,谁都能看出他的怒气在不断增长。他没掀桌砸东西大发雷霆,只是将双手十指交叉着抵在唇边,张口咬住食指关节,眉头下压出暴风骤雨降至的暗影。

“大邱会死。”

“那晚去他家的其他人,都会遭殃。”

季易燃说出两句话,第一句是大邱的最坏走向,第二句无从考证,纯属是他嘴上一说。

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像被抽空,紧随而来的是缺氧的粗喘,血气方刚的少年们失了理性,不仅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因为他们当时一同带去的朋友,和朋友的朋友。

“符到底是哪个孙子拿的!”心疼女朋友的小前锋拍桌子,“为了玩,还是他妈也跟大邱一样中邪了,或者是为了自保把脏东西转移到大邱身上,能不能自觉点,小爷我要是被害死了,我做鬼都会报复回来,而且是,”他啐一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诛九族,全杀。”

这样失心疯的威胁也没用,依然没人站出来。

“都不承认,那就发毒誓。”中锋把椅子往后一滑,按着腿站起身,“我先来。”

他竖起四根手指,严肃得好似是在进行入党宣言:“我要是拿了符,将来我儿子是隔壁老王的,女儿是隔壁老张的。”

众人:“……”

挨个发毒誓,慢慢就剩几个人没发了,季易燃捕捉到其中一个替补在抖,不知道是才开始抖,还是抖了有一会了,现在幅度大了点。他松开齿间的食指关节:“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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