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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才来(你不知道我刚才多害怕,你…)

……

与此同时,遥远的某个阴暗巷子里。

苟大小姐并不知道在今夜混乱的夜未央,此刻有人替她吹响了自由的号角,幸运女神即将垂青她已然走向灭亡的婚约。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朦胧的细雨。

苟安浑浑噩噩地趴在一个人结实的后背上,酒精上头已经到达了最巅峰,她已经有点儿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是在未来既定的噩梦里。

还是在她依然是光鲜亮丽的千金小姐的现实中。

她闭着眼,白皙的双臂蹭的都是铁锈脏兮兮的,却死死地环绕着前方的人。

——就像是一颗攀附缠绕苍天大树的寄生植物。

此时此刻背着她的人身上有汗液混杂着血腥的气息,明明是不好闻的气味……但苟大小姐如同最温驯的小动物,用柔软且冰凉的鼻尖,轻轻地蹭着那人坚硬的刀削发发碴。

蹭完了还要深深吸一口这压根不好闻的气味,苟安呛得打了个喷嚏,却固执又贪婪地又吸了一口……

柔软的唇瓣不经意扫过在那人修长的颈脖上。

这个动作让原本托着她臀部,不让她往下掉的结实手臂紧了紧——

肌肉凸起,被雨水打湿的白色衬衫下,血迹原本已经被冲淡,只是又因为片刻的紧绷伤口流淌出更多的鲜血液。

然而伤口的持有者像是豪不在乎。

……………………被当什么阿猫阿狗吸了个够本这件事比较让他忍无可忍。

“别乱动。”

低沉的男音,嗓音沙哑,本就话少的人被迫对着背上的醉鬼出言警告,“扔你下去了。”

回应他的威胁的是,挂在他臂弯上的两只光裸的脚丫子蹬了蹬,蹭上锈迹的大拇指张开,往回一扣,结结实实地以相当柔韧性好的角度,踩在了他湿漉漉的白衬衫上。

“……”

污脏和铁锈蹭了上去,始作俑者却像是恶作剧得逞,抱着他的脖子“溉嘿嘿粉_扑-儿文~學呦!>嘿”地发笑。

胸腔的震动透过背部传递。

放肆的怪笑声中,上一秒还在严厉发出警告的人再次陷入沉默,这次显然是因为事情发展的荒谬程度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严格地来说,此时,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扔下她?

背都背得那么远了。

斋普区的著名筒子楼建筑群就在眼前,黑色破旧的建筑,路灯早已不剩几盏幸存,绵绵细雨中,昏黄的微光在苦苦支撑。

墙上的斑驳广告因为潮湿掉落了一些下来,连着印在墙皮上的通下水道广告——

撕裂的墙皮痕迹,就如同这些老旧、摇摇欲坠的建筑,是这座城市的伤疤。

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有些卖早餐出摊的人家已经亮了灯,半开的窗户后传来人细碎的对话声。

“听不懂人话?让你别动了。”

喉结滚动,他只能哑着声音警告。

兴许是那语气里的无奈又进入了熟悉的节奏,背上躁动不安的小姑娘居然真的安静下来。

她抱着他的脖子,有点乖地说:“哦。”

苟安闭着眼,脸顺势往前方那人的颈窝里埋了埋。

醉意让她的脑子根本运转不过来。

但是她知道此时此刻正背着自己的,是全世界最令她放心的存在。

“对嘛,有话你就好好说,我又不是总要和你作对,毕竟你生气就对我摆脸色三天两头不理我,那我还是有点害怕的……而且我警告你你少凶,今晚粉】扑-儿文=~學!你已经来晚了,也就是我心情好才没有告你状。”

“?”

她废话真的好多。

在无尽的沉默中,苟安仿佛丝毫没有get到眼前人的嫌弃,反而抬起手,醉醺醺地,像是摸大狗狗似的摸过前方人发梢扎手的头顶。

“你来晚了不跟我道歉就算了,居然还威胁我要丢我下去!玛德,不知道我的脚很疼吗那个水管上的锈都膈到我的脚了!可能出血了!”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了挂在他胳膊上的赤足,除了有点脏,蹭破皮都没有的。

“信不信我让我爸扣你工资!扣工资啊,你最害怕的!”

她絮絮叨叨一大堆。

背着她的人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像是聋了或者哑了。

压在这人头顶的爪子垂落,柔软的指尖顺着他面颊紧绷的轮廓一路下滑,毫无章法又亲昵地蹭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你干嘛不说话?真的被吓到了吗?……嗳,算了,骗你的,欺负你什么的,我又有点舍不得。”

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好像他是她什么熟稔的人。

明明不久前才初次遇见——

确定是初次遇见。

当时他在躲避江家人,所有的出口都被他们的人堵死了,他只能想到还未被殃及的三楼包厢顺着管道爬下去……

在经过夜未央三层包厢时,遇见了当时差点儿就被偷懒粉扑-儿文=/學0不成、恼羞成怒的古惑仔掐死在沙发上的小姑娘。

顺手救下了她。

然后鬼使神差地带着这位毫不相关、也完全不认识的碎嘴子醉鬼一路逃窜。

此时,身后的人又开始用手捏他的耳尖。

终于被烦到头疼,他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把背上的人不怎么温柔地放到地上——

双脚落地,小姑娘就狠狠摇晃了下,要不是他还是大发慈悲地伸出一只手臂捞住她的细腰,这会儿她已经趴在地上了。

因为这个动作,两人正面距离徒然拉进。

她的脸“啪”地一下重重砸在他的胸口。

他听见怀中捞着的、犹如一摊烂泥缩在他怀中的小姑娘发出一声类似啜泣的声音。

……这是鼻子撞疼了?

她揪着他湿漉漉的衬衫,犹豫了下,他顺着她手上的力道低下头凑近,才听见她含糊又小声的抱怨,“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

这可怜兮兮的嘟囔,明知道实际上应该不是对他说的,还是让他陷入恍惚,薄薄的眼皮微微一抬,那张鲜少有表情的面容出现了一丝动容。

紧接着,他听见,这个他确认是半小时前第一次见面的人,叫了他的名字。

“你怎么才来呀,夜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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