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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妄想(复合)

当他们找到小璐拿钥匙,小璐没有丝毫意外,直接把钥匙交给他。

到达温家,温瓷自觉回避,小璐却说:“没关系,温小姐可以跟惊澜少爷一起进去。”

他们在屋子里找到漆黑的木盒子,按照老太太口中的密码,盛惊澜拨动数字,成功解锁,像开宝盒一样神秘。

盛惊澜捧着箱子两侧,往上一推,满盒的金银珠宝闪瞎眼。

悲沉的气氛瞬间被金灿灿的珠宝冲刷干净,盛惊澜随手捞起一把,沉甸甸的,分量充实:“奶奶居然囤这么多私房钱?”

“不。”小璐推了推眼镜,严谨道:“这是老夫人给惊澜少爷准备的老婆本。”

温瓷顿时睁大眼睛。

旁边的人抱起箱子往她手上一放,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她双手往下沉,那人又笑着将盒子托起:“我先替你保管。”

“又不是……”温瓷小声反驳,触及小璐揶揄的表情,声音逐渐消失,耳根滚烫。

“老夫人曾吩咐过,要将这盒子当聘礼送给未来孙媳妇儿,既然你们打开它,就可以带走了。”小璐曾经受过老夫人恩惠,这些年一直陪在老太太身边,她转达的话就是老太太的意思。

这里面的珠宝价值不菲,目前最妥当、最安全的存放方式就是将它放入盛惊澜的古董收藏室。

收藏室满目琳琅,让人目不暇接,温瓷第二次进入这里,发现许多位置都变得空缺:“怎么感觉比上次少了很多东西?”

“……”男人随放木盒的动作一顿,他要怎么告诉温瓷,那堆东西已经被搬去南城,“咳,挪了个地儿。”

“哦。”幸亏她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温瓷盘着手里的玉珠串,继续欣赏,见盛惊澜准备把盒子放进保险箱,她提步过去,将玉珠串递给他。

这是来的时候,盛惊澜随手从盒子里抓出来给她玩的东西,现在当然要放回去。

然而盛惊澜瞄了一眼,没接,直接当着她的面把盒子放进保险箱,招手道:“我现在是帮你保管。”

沉甸甸的盒子将里面保险箱塞得满满当当,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诱惑,温瓷咽了口唾沫:“那是盛奶奶给你的。”

手指在木盒上拍了两下,男人斜歪着身子倚在旁边,胳膊架在保险箱上,蛮不正经的口吻:“你没听璐女士说,这是给孙媳妇儿的聘礼?”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温瓷瞥头避开他撩逗的眼神,耳畔却洒下一阵温热的气息,伴随熟悉的声音:“温卿卿,做我女朋,这一屋宝贝全归你。”

长睫在熠熠的灯光下颤动,闪烁金色光芒,光滑圆润的玉珠滚过指间,刚好十颗。

她听见悬空的心脏落地:“好啊。”

“不仅这一屋,还有……”前半句话几乎与温瓷的声音叠在一起,男人骤然眯起眼,难以置信地问:“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她斜仰起头,露出笑盈盈的眼:“做你女朋,我答应。”

那天,盛惊澜回景城后,她让盛菲菲带她去了准备表白的地方,便知道准备这一切的人多么用心。

“不是,我刚才就……”盛惊澜有点懵,他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温瓷真会答应,这跟他计划不符合。

偏偏,温瓷顶着那张单纯的脸,眨眼问:“你反悔了吗?”

“当然,不会。”除非他脑子有病。

身影高大的男人按住她双肩,逼她眼睛与自己对视,反复确认:“温卿卿,你认真的?没骗我?”

温瓷心明眼亮,坦坦荡荡:“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她答应便是真心。

盛惊澜揉揉耳朵,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像得到珍奇的宝藏,不释手地将她搂在怀里,低头亲她的脸,从额头、眼睛、鼻尖,最后是花瓣般芬香柔软的唇。

-

他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太太,老太太奇迹般的恢复了几分精神,叮嘱孙子:“阿瓷是个好孩子,你喜欢她就要对人家好,要负责。”

“奶奶放心。”他当着老太太的面牵起温瓷的手,“绝对不会再松开。”

老太太欣慰点头,唇齿微颤,面露难受,“惊澜,你若真想让我安心,能不能应我个事儿?”

“憬言犯错该罚,你爸偏心该骂,可盛家多年根基不能毁于一旦。”老太太说着,忍不住擦了下眼角,“你……莫要做得太过。”

病房沉静下来,他们都在等盛惊澜的答复,许久,听到他说了声:“好。”

离开病房,温瓷小声问他:“你打算就此收手了吗?”

盛惊澜扣着她手指把玩:“你以为我会做到哪一步?”

温瓷不假思索道:“你一向恩怨分明,定不想盛家无辜的人受此牵连,无论走到哪步,盛家都不会毁掉。”

否则凭他的手段和本事,早就把盛家搅得天翻地覆。

“这么相信我啊?”盛惊澜伸手捏她脸蛋,“我可没你说得这么正直。”

她被迫鼓起脸颊,声音都发生变化:“别老捏我脸,脸都要变大了。”

盛惊澜托起她下巴左右打量,似乎真在观察,温瓷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摸到鼓起的挎包,忽然想起:“打算给奶奶的东西忘记拿出来了。”

“现在送进去也不迟。”

两人原路折返,到门边时,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

“惊澜生来反骨,又极其聪慧,你若不想在他那儿吃苦头,需得顺着他脾气。”是老太太的声音,语速迟缓,“那孩子其实很重感情,他已经答应我不对盛家下手,你以后莫跟他硬碰硬。”

温瓷下意识望向旁边人,他不动声色,手指蓦然收紧的力道却将他情绪暴露无遗。

不知哪来的力气,习惯沉默的温瓷不假思索拉着他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环境。

“不是这样的,奶奶是真心疼你的,只不过……”温瓷试图安抚,却也无法扭转亲耳听到的事实。

盛惊澜冷笑着替她补充完后半句:“只不过她关心的人太多,对我也要权衡利弊。”

在这里,温瓷才真切体会到伴随他成长的家庭是何模样,安慰的话无从说出口,她只是静静地陪伴着,让他不再感到孤独。

半响,盛惊澜才开口:“陪我去个地方吧。”

她毫不犹豫:“好。”

温瓷没想到,盛惊澜带她来的地方是墓园。

车子停在附近,盛惊澜向窗外,问她:“害怕吗?”

她摇头,光天白日、问心无愧,又何惧虚无缥缈的鬼神。

跟随盛惊澜的步伐,他们来到一座浮雕精美的墓前,黑白照上的老人戴着一副老式眼镜,是位具有文人气质的智者。

盛惊澜屈指,五根手指同时叩响墓碑:“这是我外公。”

温瓷微感诧异,深深地朝墓碑鞠了一躬:“应该买束花来的。”

“老头不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他又在墓碑前叩了三下,“这是您外孙媳妇儿,温瓷。”

温瓷再次鞠躬:“外公好,我是惊澜的女朋,温瓷。”

盛惊澜歪头她,认认真真做自我介绍的模样简直乖得不行:“老头要是活着,一定很喜欢你。”

“你怎么一直叫外公……”那两个子她实在说不出口。

盛惊澜无所顾忌:“我小时候叛逆就这么喊他,他回回听了都要揪我耳朵,我俩谁也不肯妥协。”

起因是外公为了培养他的耐心,强行押着他学习,激起几岁小孩的逆反心。后来有一次,他对外公的称呼被突然来家里的阮琴和盛齐天听到,盛齐天拿着戒尺打得他只能趴床睡觉。

外公来他,他咧着牙齿喊了声“外公”,老人家却说:“叫老头也挺好的,有。”

他跟着外公学习鉴定古董、修文文物,亦师亦。外公教给他精湛的技能,他给予老人数年陪伴。

这是温瓷第一次从他口中听他主动提起童年往事:“叩三下是什么意思?”

“我跟他的暗号。”

外公是个很讲规矩的人,他还记得最初去外公家时,因进房没有敲门被训。外公从不严厉地训斥他,而是像文绉绉的先生跟他讲道理,教他遵守礼仪,慢慢的,“三叩”成为二人之间的秘密。

“他临走之前还跟我说,以后别买那些黄的白色花来他,要是淘到什么古董宝贝,或许修复了什么不得了的文物,就拍张照给他瞧瞧。”老人喜欢古董、喜欢修复文物的成就感,后来盛惊澜继承了他的遗志,成为享誉国际的文物修复师。

盛惊澜把手机相册里的古董文物图片展示给老人,他清楚地记住每件物品的名字和来源,讲给老人听。

两人在墓碑前站了许久,雨丝随风飘落头顶。

盛惊澜又在墓碑前轻叩三下,“外公,我得走了,可不能让您外孙媳妇儿淋雨回家。”

温瓷第三次弯腰鞠躬:“外公,下次再来望您。”

两道般配的身影在细雨中渐渐远去,照片上的老者依然祥和。

盛惊澜带她回了公馆,温瓷把淋过雨的衣服换下来,头也洗了一遍。

时隔半年回到这里,她发现公馆并没什么变化,房间和浴室有她常用的护肤品,连上次提过的吊椅都重回到阳台,好像她从未离开过。

不同的是,这些东西都是崭的,就像他们重开始的这段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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