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激烈的舞蹈。”</p>
“哇，这是哪两个参赛选手在跳舞，张力好足！”</p>
“我记得这位银裙小姐姐，刚刚和另一位白西装跳舞也好好，配我一脸。”</p>
“真的诶，其实他们跳错的地方很多，但是探戈不在意这个，只要跟得上节奏，起来同样美观。”</p>
随队老师们见状，干脆从舞池里离开，站到一旁围观。</p>
学院排名赛不仅是这群天之骄子们冒头的时候，每届都还能充当千里红绳一线牵，凑出几队小情侣来。比如魏宇博和他家的夫人，就是在排名赛上结缘。</p>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抱着好戏的心态。</p>
譬如察觉到不对劲的楼迦和诸葛辞。</p>
前者只在最开场的时候同原含霜跳了一支舞，而后便退出舞池，挂着礼貌的笑容，应付着帝国高层的社交辞令。在见这幕后，却是隐去笑意，好的眉宇倏尔压了下来，扯着一旁还在聚精会神吃着烹煮食物的边宇踏进舞池。</p>
“怎么了，主席？”</p>
本来赛前摩拳擦掌准备邀请原学妹跳舞，结果没想到撞上计划需要执行，满怀期盼的边宇顿时泄了气。本来他还不想放弃，能不能借着执行计划的名义成为小学妹的舞伴，结果诸葛辞倒好，一通制定完毕的计划下来，直接把他剔除人选。</p>
亏边宇当时还在星舰上打开星网学习了三小时《如何邀请女士参加舞会》。</p>
“和原主席跳舞的人是联邦军校主席。”楼迦言简意赅。</p>
在迦楼被带走审讯的那一刻，他就确定黑塔绝对在背后做了小动作，难免担心原含霜的安危。</p>
“什么？！”霎时间，边宇立马扔开刀叉，雄赳赳气昂昂起身。</p>
对于帝国军校生而言，联邦军校就是宿敌。他们如果是勇者，联邦军校主席就是恶龙。边宇说什么也得跟着自家主席踏上屠龙旅途，把公主救出来。</p>
他的办法是勉强牺牲自己，跳了一段女步。</p>
不过无所谓，现在大家都戴着假面，谁知道谁是谁。</p>
事实证明，边宇的牺牲是值得的。</p>
他刚和自家主席入场不久，就碰上了交换舞伴的环节。</p>
于是楼迦迈开长腿，优雅地从矩阵里切了出去。</p>
不管是宫廷舞还是探戈，都是交际场上必学的东西，他虽然从小到大跳舞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掌握并不难。</p>
在铺开的精神力视野里，金红色的太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准而又准地在人群中分辨出他，将手搭在了手腕上。</p>
然而原含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另一只还未来得及抽离的手也被人攥住了。</p>
穿着黑西装的联邦军校主席以一种强硬而不容拒绝的姿态，钳制般加大力道，强迫她向自己。</p>
一只手被楼迦牵起，另一只手被迦楼攥住。明明是曲调悲伤的探戈，却因为这个动作，银裙少女手臂屈起的弧度仿佛演绎出芭蕾舞里著名的天鹅之死。</p>
弹幕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p>
“怎么忽然冒出来一个白西装，是不是之前和银裙小姐姐跳舞那个？”</p>
“好像真的是诶，哇，他们每个人都牵着小姐姐的手！我闻到了卦的味道！”</p>
“这两是谁啊，一黑一白的，怎么起来这么像横刀夺？”</p>
“不明白诶，但是起来好刺激，是什么修罗场吗，嘶哈嘶哈！我要打起来！”</p>
恰在此时，舞曲在一个断奏式节拍下，戛然而止。</p>
此时舞池中只剩下最后一盏水晶吊灯，散发着昏暗暧昧的色泽。</p>
“非常精彩的舞蹈。”二楼，尉少元率先带头鼓起掌来。</p>
帝国元帅亲自鼓掌，其他人自然不会不给面子，霎时掌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放在桌面上的银餐具震响。</p>
“舞会第二阶段即将开始。继续尽情享受舞会吧，诸位。”</p>
伴随着最后一盏灯熄灭的，是所有人脸上骤然失效的假面面具。</p>
一张张暴露在空气的真容里，仍旧带着一张恶鬼铁面的迦楼显然十分惹眼。</p>
那双冰蓝色眼眸里闪烁着的是毫不留情的讽刺。</p>
“清楚了吗？站在你面前的人究竟是谁？”</p>
“迦楼，你太过分了。”楼迦神色沉了下来：“放开原主席。”</p>
“少用这种命令般的语气和我说话。”</p>
迦楼冷笑：“再者原主席？这么疏离的称呼，想必以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足以让你站在这里命令我。”</p>
楼迦愣住，银白色的睫毛微微颤动，预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p>
而从始至终，迦楼的眼眸都没有离开过原含霜的脸。</p>
这张脸在发现自己认错人之后，从调笑般的撩拨迅速转为冷若冰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和漠然。</p>
或许是被另一个自己影响太深，骤然接收到这样的态度，竟要迦楼心口隐约作痛，垂在另一侧的灼伤指尖不自觉蜷缩起来。</p>
他强行压下这种感觉，讥诮般开口：“希望原主席下次不要再认错人。否则其他人未必（粉扑-儿文=！學)会有像我一样好的脾气，陪你跳完这支舞。”</p>
说完，迦楼张开五指，任由那只温暖的手从自己冰冷的掌心里垂落。见状，楼迦立马上前一步，呈保护者的姿态，拦在银裙少女面前，神色沉静而警惕。</p>
人群仿佛摩西分红海般切割，让出一条路。</p>
迦楼离开这里，没有回头。</p>
从光源汇聚的舞池离开，转到一旁黑暗的走廊里。</p>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喻江适时出现，抚胸行礼。</p>
他身上仍旧穿着侍者的服饰，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下，冕下吩咐的东西拿到了。”</p>
喻江手里端着的托盘上，躺着一支斟满的香槟酒杯。</p>
不久前，这个酒杯还被人拿在手里，可惜只喝了一口，就被放了回来。可即便如此，浅淡甜腻的酒味还是留在了她的发梢和裙摆里，交织在领带和袖口处，馥郁，沉醉，像一场不愿醒来的幻梦。</p>
着酒杯旁边那个早已变得浅淡的微红唇印，迦楼喉头滚动刹那。</p>
他收回目光，隐忍地下令：“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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