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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府城书院12

俞州一番炫马技,秀恩爱真是将李承巍气了个暗伤。

李承巍在皇宫中长大,更是打很小的时候就被文德帝带着上朝,与朝中那些老狐狸交锋了,见过的人不知凡几,却真没见过俞州这么奇葩的。

说俞州蠢吧,这人其实很聪明,反正俞州在书院就没怎么吃过亏,还能整个甲课室的人基本都喜欢他,这可不是蠢笨之人能做到的。

说俞州聪明吧,但对方确实又常常犯蠢,尤其是涉及到乔楠时,就……反正一言难尽极了。

可想到对俞州有如此大影响力的人是自己弟弟,李承巍气归气,但心里其实是满意的。

罢罢罢,就让这臭小子先嘚瑟几天,等父皇传回消息后,再收拾对方也不迟。

但接下来,李承巍就更看俞州不顺眼了便是。

不过,为避免真的露馅儿,他接下来也就没有再与乔楠说什么话了,好似他今天真的就是单纯来帮恩人夫夫挑选马匹一般。

可即便如此,俞州也没对他卸下防备,主要是这个情敌对象比赵立轩那厮优秀太多了,不得不警惕。

因此买完马后,他很快就带着乔楠告辞分别了,别提让还想多看弟弟几眼的李承巍有多气堵。

青山书院。

李承巍回去关上门后,就立刻没忍住跟自己的贴身小厮夙清怒骂,

“真是太混账了,这个俞州真是太混账了,等以后……孤非得好生将他教训一番不可!”

“殿下,今日俞郎君到底做了什么,竟让您气成这样?”

伺候他的贴身小厮,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贴身太监夙清走过来,一边递上解渴消暑的凉茶,一边好奇笑问。

他家殿下可向来都是极为能控制情绪的人,即便是在亲近之人面前,都很少有失态的模样,如今竟这般气急败坏,实在让人惊奇得很。

夙清伺候李承巍多年,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也知道弟弟之事,此刻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索性就把在马场的事情,跟夙清说了一遍,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念。

李承巍说完,还难得有些幼稚的向夙清征求认同感,

“夙清,你说这俞州是不是很混账?他竟然以为我想跟他抢夫郎,直觉那般敏锐,眼睛却瞎成那样,还跟挑衅我,胆子可真够肥的……”

“他可是知道我是贵人的,知道我身份不简单,还敢这般态度,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如此鲁莽沉不住气,以后楠哥儿少不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声音气得不行。

夙清听后却是眼中闪过羡慕,道:

“殿下倒也不必如此生气,依奴才看,俞郎君是爱惨了公子才会如此,因为太过在乎,所以便失了方寸,降了理智,俞郎君是个性情中人,亦是世间少有的深情儿郎。”

“若非如此,孤岂能忍他?但他这臭脾气,也实在气人得很。”

李承巍叹气,随即又想起什么温声道,“夙清,你怎得又称自己奴才了?孤说过,在孤面前,你不用这般紧守规矩,在孤心中,你也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夙清是并不是唯一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心腹太监,但却是其中最忠心他,曾无数次救过他命的心腹,多年下来,在他心中,夙清早已经不是普通下人那般简单。

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父皇母后和弟弟,还有谁是他最在乎的人,那就是夙清了。

夙清能够听出来李承巍话中的真意,他心中很喜悦,却也有些无法言说的苦涩,可终究还是朝主子露出自己最好看,最贴心的笑容。

“主子待奴才好,是奴才的福气,但尊卑有别,若是被人抓住主子把柄,奴才万死难辞其咎。主子的心意,奴才都知道,心里偷偷美着呢……”

夙清走过去蹲在李承巍身边,笑着替主子细心按摩伤腿,缓解今日行走带来的疲劳。

李承巍舒服得喟叹一声,看向夙清的目光柔之极,

“你总是这般懂事,叫孤真是拿你无法,罢了,不管叫什么,你便知道在孤心中,你和那些奴才不一样,若是想要什么都给孤说,孤定会帮你如愿。”

“那奴才想为殿下守夜,殿下答应奴才可好?”

夙清满是期待道。

李承巍拍了拍他头笑,“守夜有什么好的,熬夜对身子不好,孤可还希望你一直伺候孤呢。”

“可奴才就想要这个,殿下说会让奴才如愿的……”

夙清可怜兮兮,很不开心的样子。

李承巍有些心软了,想想后道,“那便让人在屋里加张塌床,你在屋里陪着孤吧,屋里有冰凉快,外面还是让其他人去守。”

“嗯,谢谢殿下。”

能够进屋里陪着主子是意外之喜,夙清不好犹豫点头,脸上满是喜悦笑容。

李承巍看着小太监开心的模样,心中也愉悦得很。

……

书院休沐假期很短,买完马后俞州几人就返回书院,继续上课了。

分别前晚,夫夫两人自然少不得一番激烈又绵长的亲密温存,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等到乔楠第二天早上睡醒时,都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身边的被窝早已没有爱人的体温,心中不禁空落落的不舍。

可他也知道,俞州是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他的,他们身边还有很多隐藏的威胁,俞州要为他们的将来奋斗,他也要为他们的将来努力才是。

茶楼虽有掌柜,但乔楠不可能全部放任不管,毕竟把东家产业管成自己产业的掌柜,可是屡见不鲜。

还有临江县那边,时不时送过来关于染织布坊的账本,及布匹最新售卖情况,乔楠也很上心,夫君以后进入仕途需要银子,他现在就要好好攒家底才是。

雨竹一边整理临江县送过来的信和账本,一边给乔楠总结汇报,

“公子,有老爷帮忙看着,咱们的染织布坊进展很顺利。那边来信说,姑爷提供的新织布机和纺线机,纺织速度比以前的木机快了好几倍。”

“而且织出来的布,又紧又密,质量非常好,我们布坊一个月的布匹数量,是普通布坊的三倍有余……”

“还有姑爷提出的几个染布建议,染布师傅也已经尝试过了,染出来的布匹颜色确实更好看,褪色速度也要慢些。公子,咱们姑爷可真聪明,什么都会!”

雨竹说着高兴不已。

布匹是大家离不开的生活物品,做这个生意,只要有进货的渠道,有售卖的人脉,基本就不会亏。

恰恰乔父就是个很有门路人脉的商人,即便他只是个小商人而已,但乔楠的染织布坊目前也是小作坊,生产出来的布匹数量,完全不怕卖不掉。

再加上俞州帮忙改进的纺织机和染布技术,让他们布坊里的布匹质量非常好,布坊的生意迅速就做了起来。

乔楠点头,看了下乔父送过来的账本也很是高兴,

“爹爹说,等这个月把布匹卖完后,咱们布坊投入的本钱就能收回来,然后开始赚钱了……贺大哥的伤势也已经养好,下个月就可以跟贺大叔开始押送货物走镖,把我们的布运到其他县城去。”

“如果顺利的话,从下个月开始,我们布坊每月盈利,至少能够达到八百两。当然,如果能够继续增添几台新的纺织机,增加布匹织出来的数量,肯定会更多。”

“不过,一台新的纺织机,造价不便宜,我们现在成本不够。”

说到最后,乔楠叹了口气。

俞州提供的新纺织机好用是好用,就是造价不便宜,因为新的纺织机有部分零件,是用铁打造的,造价成本很高。

最重要的是,铁是朝廷严管的东西,也不是有银子,就能要多少有多少。

否则,按照俞州的意思,全部用铁打造的纺织机速度会更快更好。

“但现在也不错了,慢慢来吧公子,姑爷要入仕途,少说也要好几年,不着急。”雨竹贴心地安慰。

“时间哪里有那么多啊,子琸那般聪明……”

乔楠叹口气,不是他着急,而是他记得明年朝廷会开恩科。

以他夫君的聪明才智,科举出头肯定没问题,到时候他们就要去京城生活了,京城花销可比府城还要大。

那时,若没点家底,别说吃好穿好,连夫君在官场上的应酬交际都捉襟见肘,少不得让夫君被人嘲笑,他可不愿意。

不过这些事情,确实着急也没用,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想到此,乔楠也安下心来,吩咐,

“把这些账本收起来吧,我给你写个单子,你等会儿去准备,好让商队给爹娘和二弟三弟带些东西回去。”

“对了,把家里厨子稍一个回去,二弟三弟最喜欢吃甜食,茶楼里的点心他们肯定喜欢。还有冰块,也要给爹娘带些回去,县城冰铺的价格也不低……”

离开家这些日子,乔楠也很想家里人。

前世被关起来后,虽然爹娘弟弟会去探望看他,可终究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还是有限,若是可以,这辈子他并不想离开父母弟弟太远。

他已经想好了,若是明年恩科俞州就能考到京城,并且留京做官的话,他就劝说爹娘直接搬到京城定居。

如此,他就能经常去看爹娘弟弟,也免得二房日子过不下去又跑来骚扰。

现在的日子平淡却幸福。

不过,这份安宁也没持续太久,很快就被打破了。

*******

就在俞州返回书院读书没几天后,乔楠就接到书童长善,传回来俞州在授马课上摔了马的消息。

乔楠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齐素娘谈增加茶叶购买数量的事儿。

按照时下的情况,茶楼里能卖的饮品,基本就是各种各样的茶,即便是夏天,最多也就是把热茶变成凉茶,增加个冰碗甜汤。

茶虽然不错,但也不能喝太多,且消费群体基本只限成年人,所以通常茶楼的茶叶消耗,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大。

不过,蓬莱茶楼的花样太多,除了经典的清茶外,还有各种奶茶、水果茶、茶果冻,甚至还有茶味冰淇淋!

这些东西不止大人喜欢,小孩子更爱得深沉,每天来茶楼的客人,基本在茶楼里享受完后,都会再打包几杯茶饮回去给孩子。

因此,蓬莱茶楼中的茶叶消耗,完全超出了预料,让乔楠不得不再向齐家,增加茶叶的购买数量。

齐素娘在府城呆着没其他事,平日里除了找乔楠几人聊天,也确实在学着帮她爹卖茶叶……就是除了乔楠几人,还没有找到其他顾客就是了。

这天,乔楠几人正在家聊着茶楼的生意,就听到了书童长善急匆匆回家,传回俞州受伤的噩耗。

“子琸马技那么好,怎么会摔马呢?他伤得如何了?”

乔楠只觉得眼前有点发黑,满心的慌乱。

摔马可不是小事,严重的当场送命都是常事,没有送命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像李承巍会断腿,据说就是骑马时摔的。

李承巍还是皇子,有御医治疗,最终腿都瘸了,他可不敢保证苍山府的大夫,医术能比御医更好。

子琸那般出色,那般意气风发,若是将来不利于行,不知会被如何打击?子琸受得了吗?

乔楠心慌的胡思乱想。

好在书童长善赶紧回答,“公子别急,主子虽摔了马,但好在因为主子马技好,伤得不严重,就是有些扭伤。不过公子您之前吩咐过,说主子有事不能瞒着,小的这才赶着回来告知,公子不用担心,主子没事的……”

“这就好,你做得很好,这种事情万万不能瞒着我,等会儿让雨竹给你把赏钱记账上,现在你再跑医馆一趟,请个大夫,我要去书院瞧瞧。”

乔楠松口气,表扬了长善下,就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去书院。

具体情况他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能放心,还有书院里的大夫也不知医术如何,也要多请个大夫诊断一下才行。

好在书院的位置距离府城大街也不是很远,学子受伤家人来探望也是允许的,乔楠很快就见到了躺在宿舍床上休息的俞州。

看到乔楠到来,俞州有些高兴,但很快又瞪向长善教训,“不是让你不要告诉公子吗?你这个大嘴巴!”

这个没眼力见的书童,不知道他受伤他媳妇会担心吗?

长善:……可主子你明明很高兴的样子。

长善叹气,他还不是为了主子着想,别以为他不知道,主子受伤躺床上时,可想公子来探望了。

“这种事情你还想瞒着我?等到休沐回家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你给我闭嘴,先让大夫再给你看看。”

乔楠也是又气又笑,教训了一句,便让自己带来的医馆大夫看诊。

俞州被训得有点委屈,但耙耳朵男人不敢跟媳妇呛声,只能乖乖配合,看得医馆大夫有些诧异想笑。

医馆大夫见多了相公受伤后对夫郎娘子发脾气的,少见这般被夫郎娘子管得严的,对方还是个读书人,很是新奇,检查时很不免多看了俞州两眼。

不过俞州的伤势确实不严重,就是脚腕有点扭伤,擦点跌打药,注意休息好好几天就行了。

乔楠这才放心,让雨竹和长善把大夫送走,然后坐到床边一边给俞州喂水喝,一边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可不相信俞州马技那么好,摔马是个意外。

而事实上,这次摔马也的确并不是意外,只不过俞州没有证据而已。

俞州解释道,

“对我动手的应该是李源驹(二皇子),这段时间我在书院表现得十分高调,隔三差五就秀恩爱刺激赵立轩,就是想确定他和李源驹是不是这段时间勾搭上,一直让长善悄悄盯着他们。”

“结果还真是我猜测的那般,赵立轩被我刺激狠了,李源驹想招揽他,想要赵立轩的忠心,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只要除掉了我,你就是赵立轩的了,赵立轩自当对帮助自己的人感激不尽,这笔买卖如此划算,李源驹焉有不对我动手之礼?”

“授马课是动手的绝佳机会,知道他们有接触后,我就一直在防备,而今天真的出事了,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二皇子就是他媳妇前世被软禁了半辈子的罪魁祸首,赵立轩和乔旭不过帮凶罢了,这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乔楠听完心中发疼,又很生气,

“就为了验证个猜测,你就拿自己的身体冒险,若是真的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我不在乎前世那些事情了,比起报仇,这辈子我更想好好的生活,你做什么去冒这种险?”

“你说喜欢我,就是这样喜欢的,想让我再体会一遍害死至亲的痛苦,今生继续不得安宁的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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