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一号机捕捉到实验体的心跳！”

“二号机捕捉到脉搏！”

“三号机……”

研究室里依次摆放着数台正在滴滴作响的巨型光脑，场地中央竖立着一个造价昂贵的修复舱，修复舱上衔接着大大小小的导管和医疗器械，导管的一端埋进培养舱中透明的液体里，连接在一名骨龄二十岁左右的黑发青年身上。

“整整三年，我们终于要唤醒他了。”

“跨越千年的奇迹！”

……

兰彦感受到外界强烈光线的滋扰，缓慢地睁开眼睛，深栗色的瞳孔一时不能适应刺眼的阳光，他连忙抬手挡住眼睛。

“嘀——0号系统为您服务。”

“什么？”

兰彦恍惚间听到一个软萌萌的声音，等双眼勉强适应阳光后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居然是一团白色的光球。

光球滴溜溜绕着兰彦飞了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在空中打开一个光屏。

“欢迎玩家‘祸水’重回灵境世界，请为您的贴心系统选择一款属于它的皮肤吧！”

兰彦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但不妨碍他听出了这个自称系统的光球说到皮肤时语气里的雀跃。兰彦跟着光球的引导，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从一众花里胡哨又稀奇古怪的动物皮肤中挑中一只黄色田园犬，点击确定。

没办法，那么多皮肤里兰彦就看这只狗子眼熟。

兰彦按下确认键后，光球砰的一声炸成一团烟雾，烟雾慢慢散去后，原地出现了那只有幸被选中的狗子。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给我选这么丑的皮肤，我要换皮肤！”原本还算有礼貌的狗子看见自己的模样后突然爆发，一副兰彦不给它换皮肤就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样子。

“额……挺可爱的啊，你不喜欢吗？”兰彦被咆哮的狗子吵得脑仁疼，没办法只好给它换一个。

一秒、两秒、三秒……

半分钟过去了。

兰彦第不知道多少次点在切换皮肤的按钮上，狗子的外貌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屏幕上弹出一个冷冰冰的提示框。

【您的等级不足，无法切换皮肤，请升级后再试。】

“我也没办法。”兰彦耸耸肩。

“可恶，怎么会遇上你这种缺乏审美的玩家！”狗子恶狠狠地叼住自己的尾巴，咬牙切齿地吼道。

“等会儿，你刚才说我在哪儿？”脑瓜子终于不那么疼了，兰彦的智商这才缓缓上线。

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好像明明已经挂掉了，英年早逝，猝于先天性疾病发作，而且他早就签了遗体捐赠。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还活着？

兰彦看着自己那双白皙得有些病态的手，温热、鲜活，拧一下还有点疼。

他真的还活着。

“在大型复古全息仙侠游戏《灵境》所构建的修仙世界啊，这里是乾阳大陆，你在离回春楼最近的出生点王家村。”黄色的狗子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你说什么？《灵境》？！”

听到“灵境”这个词的一瞬间，兰彦的脑子完全清醒了。

灵境，这不就是他做过策划的游戏吗！

所以他不是还活着，而是穿越了，还穿进了自己参与制作的游戏！

兰彦捂着怦怦跳的心脏，谨慎地朝自称是他系统的狗子问道：“能给我讲一下《灵境》的背景吗？”

他必须确认一下这个《灵境》到底是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虽然名字一样，甚至还有同样的门派回春楼，但万一不是呢。

提到系统负责的专业内容，狗子收起爱搭不理的表情，做起了正经系统。

“《灵境》构建的是一个凡人和修道者共存的世界修仙世界，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大陆，乾阳大陆。

“这里的修道者分别建立了九大门派，培养法修的玄法派，剑修的砺剑宗，阵法师的玄阵阁，炼丹师的回春楼，灵植师的万生门，佛修的问心寺，符箓师的寻源阁，驭兽师的驭兽门，魔宗九阴门，还有炼器师的天工门。其他还有由玩家组建的帮派，这些帮派在灵境世界被算作帮主所在宗门的下辖宗门。

“你现在所在的王家村就是离培养炼丹师的回春楼最近的出生点，不过其他玩家都是可以自己靠机缘选择要拜师的门派，但你是回流玩家，早就选好了回春楼，所以就直接登录的王家村。”

随着0号系统的介绍，十大门派游戏角色的基础建模逐一展示在兰彦面前，各大角色从服装到发型再到武器，没有一样和兰彦记忆中有偏差的，只是从3D模型变成了全息模型。

狗子介绍完门派情况，又把系统后台留给它的消息照着念出来：“请玩家尽快升级，尽快赚钱，否则……”

兰彦打岔道：“否则什么，别告诉我不赚钱就会死，剧情太老套了。”根据刚才信息，兰彦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他穿越的世界就是《灵境》的世界。

狗子冷酷地说着台词：“是的，会死。”

兰彦：“？”

他刚想说点什么，结果呼吸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这种感觉他还历历在目，是夺走他生命阴影又找了上来。

兰彦攥住胸口的衣料缓缓弯下腰，喉咙里传出粗重的呼吸声，大滴大滴的汗珠止不住地从他额头滑落，背上的衣料只短短几秒钟就全部被汗水浸透。

因为经验丰富，兰彦护住自己身体的脆弱部分，倒地时没有受伤，他只是蜷缩着躺在地上，张开嘴竭力汲取空气，像一条已经离水后快要退水而死的鱼。

“喂，你怎么了，别吓我？”土黄的狗子见兰彦突然倒地不起，急得围在他身边直打转，做了这么多年系统它还是第一次遇上一来就倒的宿主，“等等，我联系管理你坚持住！”

兰彦双耳嗡嗡乱鸣，只听见狗子在他耳边乱吠，但他怎么努力也分辨不清狗子在说什么，他张着嘴想说话也发不出声。

0号系统把陶然的情况上报，负责人再帮它转呈专业人员，看上去还需要一点时间，它只能继续盯着兰彦，结果一回神发现兰彦的双手已经开始渐渐变得透明，这明显是精神力不足，游戏机制要让他强行下线的征兆。

可是现在市面上的全息游戏为了适应各种不同精神力等级玩家的需要，登录游戏对精神力的需求已经微乎其微，就连精神力测评都过不了的普通人也可以正常登录，只是每次等登录的时间比拥有精神力的玩家短一些而已。它宿主这种表现就是精神力连普通人都不如，那只能是身体重伤精神力不稳定了。

“祸水？祸水！”狗子用头在兰彦手边拱了拱，企图引起他的注意，“你的精神力什么等级，是不是身体受了重伤在治疗？”

兰彦还是没有回答，不是他不想，而是做不到。

狗子焦急地等了几分钟，见兰彦的身体虽然有些透明但没完全消失，说明游戏保护机制还没完全发动，正在测评他是否需要立刻下线。

就在这时，管理员回消息了。

狗子打开自己的面板一看，差点把下巴惊掉，自言自语地说：“这也太惨了吧，啧啧。”

刚关掉面板，狗子就看见原本蜷缩在地上的兰彦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它急忙问道：“好些了吗？”

兰彦没力气说话，只是艰难地点点头，这种情况从小到大他不知道遇见过多少次，已经习惯了，只要能挺过来就好。

狗子静静蹲在兰彦身边，过了一会儿见他已经恢复如初，这才开口问道：“祸水，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嗯，”兰彦轻松地点点头，只要那一阵过去他就又跟正常人一样了，“你继续说说刚才升级赚钱的事。”

“我刚才接到管理员那边转达的消息，你游戏外的身体正在接受治疗，但是那边能替你垫付的治疗费不够了，”狗子仰着一张毛茸茸的脸对兰彦说，“所以你不尽快赚钱的话，你本人就会因为付不起治疗费被拔管扔出治疗仓而亡。”

“原来我的身体还在接受治疗……”兰彦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他还以为是穿越了。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他没记错的话直到他犯病那天也没哪家游戏公司公布说自己攻克了全息技术啊。这种几乎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感触和视野，所用到的科技明显远远超越他生活的时代。

“系统，能告诉我外面是哪一年吗？”兰彦声音飘忽地问道。

“星历3030年啊，”狗子一脸坦然地回答，“你不会是昏迷很久了吧。”想想也对，按宿主刚才的情况来看，很符合长期昏迷的人类的精神力状态。

听到系统给的回答，兰彦干咳一声，含糊地说：“啊，对，不少年了。”

星历？该不会是什么星际时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