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栖侧身坐在靠近床尾的位置, 脸对着闻息，左右手自然地搭在腿上，没碰闻息，没碰这张床的任何地方, 规矩得简直不像他。

闻息问道：“你真的想换？”

陆栖点头：“嗯。”

闻息掀开被子下了床, 跨了两步走到陆栖床边, 坐下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陆栖站在闻息床边，垂眼看向闻息的后脑勺：“不是说不能面向左边睡么？”

闻息犹豫片刻，转身躺好了, 却发现陆栖站在床边, 还没上床。

闻息：“明晚有比赛，快睡。”

陆栖：“嗯。”

陆栖先把枕头摆在床最边缘，离闻息最近的位置, 才上床躺下, 枕着枕头的边缘睡, 看起来稍微不注意, 就会连人和被子一起翻下来。由于床离床头柜很近, 要是真滚下来了，极有可能会磕到头。

闻息抓着被子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你抱着被子过来睡。”

“没问题。”陆栖笑了笑，“闻息, 只要你确定我过去跟你一起睡, 你能睡着, 我立刻过去。”

闻息又后退了一点。

陆栖直接下床，穿着鞋绕过床尾走向闻息躺着的床。

闻息：“陆栖, 你没拿被子。”

陆栖故意道：“不拿。”

闻息：“……不拿你盖什么？”

陆栖表情自然：“盖你的啊。”

闻息：“……”

陆栖没上床, 把沙发坐垫拿过来放在两张床之间的空地放下了, 然后坐在了坐垫上。

闻息疑惑道：“你不睡了？”

“没, 我先离你近一点，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说不定我就困了，能回去睡觉了。”陆栖说完把右胳膊肘搭在床上，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床单，“过来一点，你现在离我太远，我看不清。”

闻息不动。

“真不过来？”陆栖的左手往前伸了一点，“那我伸手拉了。”

闻息还是不动，陆栖又没想真的伸手去拉，就在他收回手，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闻息整个人靠过来了。

闻息在往前移动的途中就闭上了眼睛，他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距离离陆栖有多近，近到陆栖的头往下低一点，就能碰到他的脸。

“你这样……”陆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贴着闻息的脸，“会让我忍不住想，我是怎么忍到今天的。”

扑面全是陆栖的气息，闻息紧张地绷直了腿，语气也跟着有了变化，不再像平常那么平静：“我睡了。”

“嗯。”陆栖抬起头坐着，“等你睡着了，我困了，我就走。”

闻息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等到了零点，不管你困不困，都去睡觉。”

“好。”陆栖答应得很快，“要是零点我还睡不着，就上你的床和你一起睡。”

闻息：“陆栖你……”

陆栖抬起左手遮住闻息的眼睛，低下头凑近了隔着他的手和闻息说话：“快睡。”

闻息眨了下眼睛，睫毛擦过陆栖的手心，有点痒。

几分钟过去，闻息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平，像是睡着了，陆栖也再没有过类似睫毛划过手心的感觉。

陆栖垂下捂着闻息双眼的手，手往回收的时候自然地伸到了自己的嘴边，碰了下食指，然后慢慢地，把食指伸到闻息的面前，点了下他的眉心，无声地说了句：“晚安，好梦。”

而后回到他床上面向闻息躺着，闭上了眼睛。

但其实闻息没有

真的睡着，他是在装睡。

陆栖点他眉心时留下的触感太过强烈，闻息抬起右手擦了下相同的位置，又飞快地在唇边点了一下，而后拉高被子，把整张脸埋了进去。

闻息以为这就是他在冲动之后得到的全部。

但他不知道，陆栖碰触过他眉心的指尖在落在那里之前，碰过什么地方。

十月十六日早上八点，陆栖被闹铃震醒了。

睁开眼，发现他睡觉的姿势和昨晚刚躺在床上时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面朝着闻息那张床的方向，而闻息，也还是看着他。陆栖不急着换衣服，拉着坐垫坐在闻息床旁边的空地上，等着闻息睁眼。

闻息很快醒了：“你坐这里干什么？”

陆栖：“我昨晚就是坐在这里睡的，你忘了？”

闻息：“……”

陆栖：“？？？”

闻息起身洗漱，陆栖跟在后面。

“你都不问我一句，昨晚你睡着之后，我有没有回床上睡觉？还是……”陆栖笑了，“你看过了，知道我是躺在床上睡的。”

闻息很乐意陆栖会这么想：“嗯，半夜醒了一次，看到了。”

“哦……”陆栖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看到我睡着了，你竟然能忍住不走过来看。”

闻息：“陆栖，今天有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