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没有破译机关、没有杀人放火,只是很轻松地帮人背到了不高的层数，就得到丰厚的回报，顾纯一时间有些发愣,直到老妇向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关上房门，他慢慢地才恍过神来。

“好,我以后还会背你的！”会对他这么好的人,放在以前,顾纯肯定会纠缠着对方。而现在,他站在门口自言自语,并没有再打扰对方。

回到家后,他又仔细回想了老妇说的话,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亲自摘掉蔬菜上的枯叶子，将其切成均匀的大小,放入煮水的汤锅中,加入了少许的盐末。

等到顾晨德回到家里，只见房屋客厅的地板被人拖得明亮发光，房间内整整齐齐,餐厅里放置着两只凳子、一张桌子,桌上放置两菜一汤，上面热气蒸腾，饭香扑鼻而来。

男人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妻子还在时的样子，可定眼看时，又见到桌边的身影慢慢变得纤细瘦小，待到画面静止不动时,却是一个少年站在桌边，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顾晨德立时觉得非常意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慨这孩子终于走出了卧室，还是感慨这孩子做家务的能力和实力。

“啊这……你居然会做饭？”他有些惊讶地问道。

“以前有人教过我。”那孩子如实回答。

“好小子，你手艺不错啊，你以前是做什么的？”顾晨德又尝了口菜汤道。

做菜好吃完全是因为健康之城的大众网络里有现成的教程，和顾纯以前的故事无关。顾纯看了眼正在品尝食物的人类，到底没有把自己其实曾是一只很脏的“老鼠”的事实说给对方听。

“别误会啊。”顾晨德却以为又勾起了孩子的往事，连忙改口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以后我供你上学，你可以和正常的小孩一样学习成长，不用再和以前一样啦。”

他说着，又朝顾纯眉飞色舞地规划了孩子的成长路线，开始挑选学校和专业，仿佛真的在做一名合格的人类父亲。顾纯见他认真的模样，心里跳动着，也终于靠近看了看，跟着认真地提问。

“父亲，这个学校的人类历史研究专业能赚到很多钱吗？”

“呃？好像不能。”

“现代机械设计专业，毕业以后能当福禄药业的接班人吗？”

“嗯？？？好像也不能。”

“那生物仿造工程学呢？这个和天星景家有关吗，能当他们的伴侣吗？”

“他们家不干你这个，呃，不对！”顾晨德被问住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回头给了顾纯一个暴栗，骂道，“臭小子，年纪轻轻就这么爱慕虚荣，又是福禄药业又是天星景家的，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咚——”顾纯的脑袋被扣得咣咣响，可他却反而不觉得难受，反而咧嘴笑了笑。他想到不久以前，程业业也曾对他有过同样的表情，那时候，程业业说要让顾纯好好地念书，好好地学习礼义廉耻，成长成一名合格的

人类。

于是，顾零要去上学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顾晨德为此非常上心，还上网搜寻健康之城各大学校的资料，认真地咨询了身边养育过孩子的同事。

这让他的搭档感到震惊，私底下孟值拉着顾晨德左看右看，以为这家伙被鬼魂上了身。

“老顾，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可是改造人哎，你是当巡逻官的，又不是不知道改造人一般是什么秉性，他们是没有正常人的情感的，你犯得着对他这么上心吗？”

“老孟啊，他是我儿子，只是外表看上去冷漠了点。”

“……那也是你从外头捡的。”

“对对对，顾零好像对福禄药业和天星景家很感兴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他放到私立学校过渡过渡，正好也可以让他熟悉正常人的生活？”

“……？？？你疯了吧，那些地方光学费就是你三年的薪资！”

“钱没了可以再赚，儿子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

“……”

孟值连连摇头，也知道顾晨德怕是不会改变决定了。像他这样的单身狗，恐怕也永远理解不了顾晨德此时表现出来的那点“父爱”，近乎执着甚至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