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摩拳擦掌上前, 梁九功心底一急,下意识上前拦了一下。
真当众打开,主子的脸往后可往哪儿放啊!
方荷挑眉,“怎么, 梁谙达不想叫我看?”
梁九功赶忙躬身道不敢, 迟疑了下, 咬咬牙还是让开了。
这东西是皇上自个儿准备好,封上的箱子, 梁九功大概能猜出里头放了什么。
毕竟顾问行送东西过来的时候,那脸色之精彩,之复杂, 叫他生生笑了一晚上。
可皇上只吩咐他亲自送过来,却没叮嘱要昭妃娘娘避开人看,他这做奴才的, 自然也不能替主子越俎代庖不是?
翠微仔细打量着梁九功的迟疑, 却冲魏珠摇了摇头, 轻轻拽了拽方荷的衣袖,凑到方荷耳边。
“主子您看那箱子的长度啊!”翠微有些压不住兴奋, 嗓音微微发颤。
“您看, 浆洗处的搓衣板可就这个长度啊!!”
老天爷,万岁爷指不定是要跟主子玩儿什么侍卫对昭妃的戏码, 她们若是看了,还能保得住吃饭的家伙事儿吗?
最多……避开人的时候,偷偷看两眼, 明面上她们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行。
方荷颇为无语地看了眼翠微,康熙要是能给她跪搓板,汉武帝就能给卫子夫泡脚。
做什么美梦呢。
她拨开翠微, 失笑看向魏珠。
“打开吧!”
魏珠看了看翠微,又看了看自家阿姐,到底提着几分心肠上前,小心翼翼打开了第一口箱子。
翠微呼吸都停了,赶紧低下头,只敢用眼角余光去看。
梁九功竟也如此。
延禧宫主殿伺候的宫人和太监都莫名有些心慌和好奇,一个个拼命把脑袋往胸口扎,只侧着点脑袋用余光去瞧,这到底是什么要命的诚意。
但第一口箱子打开后,竟然只有两幅画。
梁九功都愣了下,这可不是顾问行准备的东西。
魏珠叫了刘喜上前,就着半下午耀目的天光徐徐展开了第一幅画。
画的是宫宴之上,皇上端坐九层玉阶上的龙椅,接受王公大臣和妃嫔皇嗣的跪拜。
画风瞧着像西洋流派,康熙在画上格外伟岸,一股磅礴的威势扑面而来,引得现场诸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翠微也被画中皇上的威严震慑住,可她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皇上送诚意过来……是吓唬主子的?
方荷眼神闪了闪,淡淡道:“打开另一幅瞧瞧。”
魏珠和刘喜赶忙展开另一幅画,这画得是木兰秋狝观猎的景象。
满蒙数万子弟跪地高呼万岁,皇上高立看台之上,挥舞着长刀砍下鹿首,血溅金甲。
这画中的血腥和杀气,叫魏珠和刘喜都不由得有些腿软。
从未随行北巡的昕华和昕梓几个,还是头回得见这种场景,都后退了几步,吓得脸色隐隐泛白。
翠微也头皮发麻,却不是吓的,而是……皇上的用意,除了叫主子意识到,皇上天威不可冒犯,也没别的可以解释了吧?
梁九功都有些这想法,跟翠微一样,颇为担忧地看向方荷。
方荷唇角却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抬了抬下巴示意魏珠,继续打开第二口箱子。
魏珠在格外古怪的氛围中,硬着头皮打开箱子。
他小声道:“是一扇炕屏。”
他和刘喜将炕屏抬出来,炕屏上也有画,这回倒是让所有人都很眼熟。
画的是畅春园,其他地方的风景都云山雾罩,只有云崖馆清晰得仿佛近在眼前,里面的几棵石榴树都栩栩如生。
皇上和玛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