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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票人陀螺似的转到晚上,就连素来喜欢金银的孙氏都有些挨不住。
“赶明儿可得让苒苒再多雇些人来,否则咱们这老胳膊老腿非得折了不可!”
温俊良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三丫头说再多雇些人都不同意,非说家里人手多,还不如省些银子花用在别处。如今可倒好,她最先喊累。”
孙氏立着眼睛瞪他,本是习惯性地抬手要揪他耳朵,但转眸见酒楼内人山人海还浮着几只鸭子,愣是忍了又忍将手放下:“我哪里知晓会有这么多人……”
“也怨不得你。”梁氏揉揉肩膀手臂,“我总想着苒苒雇来三四十个伙计尽够使了,却不成想压根不够。”
温荣也赞同地点点头:“可得让三妹妹抓紧再雇些人来,我都怕这些伙计嫌累,哪日都跑了!”
“跑什么?”温茹茹喝了口茶,“满汴京城打听打听去,谁家伙计有咱家伙计的月钱丰厚?他们才舍不得跑呢!”
一家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温俊良却是默默盯上了那抽奖用的红箱子。
他盯了半晌实在是心痒难耐,没忍住伸手往里探了探,想试试自己能否抓个大奖。
温俊良歪着身子在里头摸了半晌,满面期待紧张忽地变得古怪。
空了?!
温苒苒这边正与客人们寒暄闲聊,就见自家小伙计神色匆匆小跑着过来,趴在她耳边道:“东家,箱子里的纸都没了。”
“一张不剩都没了?”温苒苒听了不禁愣神,“那一大箱子呢,都抽完啦?”
“都抽完了,我跟几位夫人和二娘子都仔仔细细看过许多遍了,箱子里什么都没有了,一根毛都没剩。”小伙计肯定地点点头,“三夫人催着我赶快来问问东家,眼下该怎么办。”
温苒苒一愣一喜,旋即乐得合不拢嘴。
她当初就怕不够大伙抽,足足备了四千张纸条,没成想这四千张都不够他们抽的!
粗略换算下来,她今日赚了至少一千五百两!
小伙计见东家满面笑意,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乐。
温苒苒笑着道:“去将大伯父和大哥哥早先刻的木雕拿来,就说头一日开张准备不足,凡是没抽到奖的都送一个木雕,还望客官们见谅。去罢!”
“哎!”小伙计乐颠颠的,小跑着回去复命。
温苒苒翘着唇角,笑叹了口气。
回去还得央着爹爹和大伯父他们再印上些,这回可得让伙计们盯好将纸条回收利用,不然动辄几千条实在是印不起!
一晃已敲了丑时三刻的梆子,酒楼内仍是一片喧嚣热闹,半点要冷却下去的势态都没有。
温苒苒揉揉肩膀,打着哈欠登上楼顶,立在长廊边仰头看着月色星光。
此处人少,吵嚷人声尽在身后远处,像是隔了个罩子般,仅有的些许散声也都尽数被风拂去。
她托着下巴,听着阵阵风声吹得楼边的红绸猎猎作响。
她跟阿行好似就是在这样的夜里相遇的。
当时的她命悬一线,是他亲手将她拉了回来。
她还记得阿行穿了粗布衣裳会起疹子,得穿丝绸的……
温苒苒想到这忍不住笑,不禁感叹有些人生来就是富贵命,受不得一点穷,不然全身上下都会跟着抗议。
“苒苒。”
她正抿着唇低头笑时,兀地听见道格外熟悉的声音。
阿行?
温苒苒本能地抬头望去,只见对面楼有一身着白衣的男子负手而立,身后是轮皎洁明月。恰有风来,那角衣摆迎风而起,与楼上系着的红绸交织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