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锁,颓然地握着废纸团轻叹。
温苒苒凝视他良久,缓缓开口:“甄先生,我有一事不知该如何,还望先生赐教。”
写小说偶遇瓶颈是常事,她虽不知要如何突破,只能随便给甄先生讲个故事听听,权当是让他放松放松。
甄有渠听得温苒苒遭遇困境,立刻将纸团放至一旁:“温小娘子尽管开口,甄某尽力帮你参谋参谋。”
温苒苒略略琢磨片刻,抿了口茶轻声道:“是这样,我从前有一闺中好友,出身名门,贵不可言。然而她自小就命运多舛,尚在襁褓中时便被起了贼心的乳母与自家女儿掉了包。一场狸猫换太子,千金贵女便与乡野小民对调了身份。”
甄有渠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等高门秘辛是可以说出来的吗?
“我这闺中好友自小被那包藏祸心的乳母扔在乡野,无人教养。那乳母的女儿却鸠占鹊巢,占了我好友的位子,自小锦衣玉食,备受宠爱。直至前些年,我那闺中好友的父亲母亲发觉亲手养大的女儿竟不像他们,反倒愈长愈像她的乳母。老两口心存疑虑,暗中访查许久这才发现乳母当年偷梁换柱的事实。”
温苒苒顿了片刻,又饮了口茶。
甄有渠听得入神,见她忽然停下不禁开口:“然后呢?”
温苒苒见他这般好奇后续,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的闺中好友被带回高门认祖归宗,她本以为自己终是能过上吃饱穿暖、有爹娘疼爱的好日子,却不想亲生父母将那贪图富贵的乳母女儿继续留在家中,心疼养女更盛于心疼她。为了保全养女颜面,还对外宣称养女为亲女,亲女为养女。”
甄有渠听到此处不禁摇头叹息:“世上怎有如此糊涂的父母!”
“我那好友心中愤懑,父母明知她在外受了大罪,却仍是心疼罪魁祸首的女儿,实乃心中没有她这个亲生女儿。她那时年岁尚小,且看不清高门大户的弯弯绕绕,受激做了不少让父母失望之事,慢慢与父母离了心。”
温苒苒心疼所有故事中的真千金,讲到此处时也不禁叹气:“后来,养女先前的未婚夫在战场上遇袭,昏迷不醒。养女知晓后不愿嫁给一个活死人,整日哭闹要退婚。然未婚夫一家门第颇高,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老两口被闹得焦头烂额,不敢退婚却又心疼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不忍推她下火坑。”
“再后来,他们就将主意打到了我闺中好友身上。”
“这是……”甄有渠微怔,“要让亲生女儿替嫁?”
温苒苒点点头:“她整日跟我哭诉,说这辈子没了指望,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说罢,抬眸看向甄有渠:“甄先生觉得她该如何?”
甄有渠拧眉,看着面前瞳仁澄澈干净的小娘子,眉宇之中不见半点为好友忧心不平,恍惚间,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方才一门心思听温苒苒说话,现下细细想了良久才回过味来。
朝廷安稳,兵强马壮,边疆也无甚战事。契丹虽偶在秋冬来犯,但也都是小打小闹,从没讨着过半点便宜。
这么多年,他还从未听说过哪家高门贵族家的儿郎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落得昏迷不醒的境地。可见温苒苒刚才说的多半是她杜撰,她的那位闺中好友更是不存在。
她费尽心思讲了这么个故事,无非是想帮帮他。
两个都是聪明人,彼此心照不宣。
甄有渠捋着胡须,久困他的难题已解,现下也是轻松不已:“温小娘子定要多多劝慰你的那位好友,若实在别无他法不如一试。有时死路亦可通,迈过去了就是万丈光芒。”
“我若是她,定要鼓足一口气将日子过好,把她从我手中抢走的东西全部夺回!”
温苒苒瞧着神采奕奕的甄有渠忍不住笑:好家伙!燃起来了!
甄有渠的困顿已解,现下该轮到我的正事了!
温苒苒盘算片刻,笑着开口:“甄先生,联名一事我琢磨思量许久,想趁着您如今公主与状元郎的故事正受欢迎,给您五十两银子做版权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