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霄在寒山寺暂时住了下来。

住持不知为何对他很好，每日都会来房间里为他讲解经书。

“施主，你与佛法有缘。”

“我？”

“是。”

“你们的佛就是我的仇人。”李玄霄忽然说。

住持听后，并不觉得吃惊，而是微微一笑。

“这世间没有真正的佛。”

李玄霄诧异地望着对方。

住持继续道：“佛就是众生，众生就是佛，佛家第一位圣人创建了西方教，也只是发现了佛罢了。

所以说无论是自称圣人的西方当代教主，还是谁，他们都不是佛。

所以，你的仇人并不是佛。”

李玄霄放下经书，微微皱起眉头。

住持说：“施主你因为蜀山的事情，心中仇恨太大，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

李玄霄眼中猛地闪过一丝精光，震惊却满含杀意地望向对方。

住持双手合十，“李施主，我们曾经见过，不过你应该是不记得了。”

李玄霄攥拳。

“李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觉得你杀了天下人，杀了那日灭了蜀山之人，你大仇得报后，便会觉得开心吗？

你所亲近之人，那个曾经的家园就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吗？

李施主，你着想了！！”

李玄霄愤怒地质问，“难道我就做什麽都不做？让那些毁了蜀山，作恶多端之人一辈子逍遥？难道要我原谅灭我满门的仇人？

难道让我在这个狗操的天道下，继续活着？”

住持再次摇头，“李施主，一切都是虚妄的。”

“虚妄？”

“施主，一切都是虚妄的。

你的人生是假的，你的仇恨也是假的，人总归会有一死。

即便没有你的那些仇人，你所熟悉的人也会死。

随着时间流逝而死，无论如何终点都是一样的。

你的幸福丶痛苦丶都是假的，都是虚妄。

施主，只有你明白了一切，才会领悟你的复仇没有任何意义。

你的仇人总有一日会死去，即便没有你的复仇。

他们会因为自己今日的因，而得到恶果。

而你却也会因为复仇，连累了自己。”

住持语气平静地娓娓道来。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你与佛法有缘，贫僧愿助施主早登极乐。”

李玄霄心弦微动，喃喃自语。

“一切都是虚妄的吗？”

“是。”

“那我行所谓的善恶之事还有什麽意义？”

住持道：“所谓的善恶，只是施主自己的认定。

这世间本就没有善恶之分，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意义，只有你领悟了这一切，才不会被世间之事困扰。”

李玄霄若有所思。

没有善恶之分吗？

一切都是虚妄的？

..........

接下来一段时间，李玄霄每日吃斋礼佛，研究无量佛法。

闲暇的时候，便在寺庙内扫扫落叶。

一日，住持深夜找到李玄霄，带着李玄霄来到佛观地下。

“李施主，您请看。”

这是....

便见那佛眼观地下，一层又一层，共有十八层。

每一层都充斥着数百名罪人。

他们或被烈火焚烧，或被寒冰冻结。

或被重石压身，或被毒蛇缠绕，或被恶鬼噬咬，或被刀剑穿刺……各种残酷的刑罚。

而那些佛家弟子们，此时却化身成地狱中的恶鬼，面目狰狞，手持各种刑具，对那些罪人们施加着痛苦的折磨。

这一幕，彷佛真的将地狱呈现在了眼前。

“这是地狱？”李玄霄好奇。

“阿弥陀佛，在这之人都是有罪之人，只有在这里才能洗清身上的罪孽。”

“为何要洗清罪孽？”

“只有这样才能在来世不受折磨。”

住持双手合十。

李玄霄看着下面的一幕幕，颇有些失神。

........

深夜。

李玄霄辗转反侧。

一声声经文声，也让他的心静不下来。

一缕缕黑气自他的体内冒出。

李玄霄忽然睁开双眼，洞天紫府之内。

万魂幡就藏在其中。

半晌之後，万魂幡忽然窜了出来。

李玄霄单手抓住万魂幡。

他缓缓地从蒲团之上爬了起来。

.........

佛家地狱。

两个守门的弟子挡住了李玄霄。

“施主，在此住脚。”

只是话音刚落，从李玄霄身上涌出的黑气便吞没了二人。

李玄霄手持万魂幡，一身黑袍，大步走了进去，放眼望去。

地狱，这便是地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