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天王之孙,实际上却是汉儿。
他本身并没有多少的话语权,这个时候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
攻城战,毫无意外的失败。
攻城的叛军死伤惨重。
石虎好生安抚一番,赐予酒肉热食,鼓舞他们再接再厉继续攻打。
傍晚时分。
几位坞帅聚集在冯盾的帐中。
壁帅们不停的抱怨「再这麽打下去,人都要死光了。」
「连个井阑鹅车云梯都没有,全靠扛着梯子上,有多少人也不够死的。」
「咱们这是成了炮灰。」
「死的可都是我们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冯盾额头上青筋凸起,双目赤红。
他一言不发,望着面前的一具尸首。
这是他的兄长,虽说是庶出,却也是家中的核心成员。
今日攻城之时带队冲城。
未曾想,归来之时却是成了一具尸首。
「这麽厚的甲都挡不住!」
冯盾的大手,抚过庶兄那满是窟窿眼的甲。
上面密布着数十个细孔。
有甲士于一旁禀报「当时城上扔下来许多陶罐。」
「那些陶罐会化为巨大的火光~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还有平地惊雷的响声,震的人耳朵流血,脑袋嗡嗡作响。」
「幢主身边落了两个陶罐,火光与烟尘弥漫。」
「待到烟尘消散,幢主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都是血~」
冯盾呼出口气,站起身来示意甲士们将庶兄的尸首抬出去。
「不能再这麽打下去了。」
「咱们分明就是被当作炮灰消耗。」
一众壁帅们皆是赞同,可现在的问题是「羯胡在侧,能怎麽办?」
不听羯胡的命令,这是打算火并?
冯盾缓了口气「找个能帮我们的人。」
「羯胡之中,谁能帮我们?」
「石闵!」
见着乞活军壁帅们来访,石闵也是有些意外。
「我也想帮你们,可无能为力。」
并非推脱,实则是他的话语权有限。
「石侯。」冯盾正色拱手相对「追根溯源,你也是乞活军出身。」
「难不成,真想一辈子做个干孙?」
「我等乞活军上下,皆愿追随石侯!」
石闵的父亲冉良,陈留乞活军出身。
羯胡消灭陈留乞活军时,冉良被俘,分配给了石虎做乾儿子。
说石闵是乞活军出身,这话并未说错。
若是对石赵忠心耿耿,石闵此时就该将冯盾等人捆绑起来,送去石虎那边。
然而他却是微微一怔,停了片刻方才缓缓颔首「先拖,拖不下去的时候,攻城做做样子就行。」
「至于外面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拖,只能缓解一时。
唯有让石虎下定决心退兵,这支广宗县乞活军,方能落入他的手中。
自小于石赵国中长大,石闵很清楚羯胡的生存法则。
直属于自己的兵马,才是立足保命的根基。
这支乞活军,他一定要抓在手里。
内里来说,没什麽办法。
石虎并不是一个,能轻易动摇其决心的人。
那就只能是从外部想办法。
例如,慕容氏南下,凉州大马窥视关中,荆州晋军北上,乃至于各地兵乱。
只要肯想,办法总是会有的。
「郎主。」
襄国城头,秦朗向林道行礼「这几日那些个叛徒们,攻城势头衰弱,更多的像是敷衍了事。」
「或许是暗藏手段。」
「能有什麽手段。」林道瞥了眼秦朗「难不成他们还能飞进城?这又不是阿三的神剧。」
话是这麽说,林道却也认真以对。
取来无人机,居高临下的巡视一座座后赵军营。
飞至一处略显偏僻的营地上空,察觉到了异常状况。
大批民夫们,分成两道长龙,推着独轮车川流不息。
两道长龙的终点,都是一座偌大的帐篷。
进去的民夫,推着的独轮车上是空的。
而出来的民夫,推着的独轮车上则是装满了泥土。
甚至间或之中,还有推着木板圆木的进入帐篷。
「这是...」
林道脑海之中,浮起一个念头「挖地道?」
他有些不确定,喊来了秦朗等人仔细观看。
众人皆是断言「绝对是在挖地道!」
「看这座营地的距离。」林道细细思索「足有数里地,真能挖进来?」
「日夜不停,拿命去填。」秦朗正色相对「挖的很快。」
林道沉吟片刻「如何应对?」
「城内本就遍布听缸。」
秦朗信心满满「现在又知晓了他们的出发地在哪,挖地道之事必败!」
「有没有种可能。」林道淡淡开口「确定其出口后,我们假装不知道,暗中做好布置。」
「放一大批羯胡进来围攻消灭。」
「能派来偷城的,想来都是精锐吧。」
众人纷纷附和「非精锐不足以担此重任!」
「好。」林道击掌「我再去多准备些汽油。」